第一百一十七章 扬刀立威

这次会谈起到了很大作用，东厂展开了大规模的行动，首先是清查内部，与朝中大员以及皇亲国戚有联系者一概清除，接着就搜罗证据，就算是假的也要当成真的来办，一下子扳倒十几名朝廷重臣，轰动了天下。刘公公确实被激怒了，如果再不反击自己以及这些属下只能被人像蚂蚁一样踩成齑粉。夏西楼颇为满意，刘公公毕竟练过武功，一旦动起手来比曲公公又多了一分狠辣。东厂这次行动牵扯了很多人，皇亲国戚也被波及，皇帝颇感为难，一下子处斩这么多人要背负很大压力。即位之初自己就打算裁撤东厂，这个组织名声很不好，令百官恨之入骨。坐稳皇位之后才发觉东厂对于稳固皇权十分重要，绝不能贸然裁撤。首先是朝中大员各怀心腹事，勾心斗角，结党营私，遇到大事谁也指不上。而东厂的人颇为精干，能力极强，办事从不打折扣。最关键的一点是东厂只听命于皇帝一人，无形中消灭了很多来自皇亲国戚对皇位的威胁。基于以上两点，皇帝对东厂给予了高度支持，分批处斩了数百人，搞得朝野上下百官噤若寒蝉，京城内外人心惶惶。皇帝在朝上当众宣布，自己已经给了六部九卿足够的空间，如果抱着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想法做事自有天地神明护佑，谁也伤害不了。这一次东厂提供的证据并不完全是真实的，可是查抄的结果已经说明了一切，那些官员每一家都藏有百倍千倍于俸禄的金银珠宝，违禁之物也抄出不少，本朝对贪官一向严厉，不管牵扯到多少人，一定要处斩。群臣虽然不服气却也无话可说，家里的财产已经说明一切。

本来夏西楼还想追究，得知刘公公连出辣手也就罢了。刚刚处理完这件事忽然又接到新的消息，寒雨楼的船队遭到不明人物的攻击，这批人很不简单，竟然布置了二十门火炮，在船队改道的时候发动攻击，击沉一只满载货物的大船，还有六条商船受损，钟离涧已经动身前往察看。夏西楼推测，很有可能是遭到东厂打击的官员党羽展开报复。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岚云公主，越王数年来积攒了一批火枪和火炮，大部分被朝廷收回，还有一小部分流落在外，自然落到了岚云公主手里。船队受到打击夏西楼非但没有任何担心反倒兴奋起来，夜叉组织很久没什么大动作了，如今竟然有人跳出来公然挑衅，正好可以尽情展示一下实力。不等钟离涧回来就开始部署下去，传令柳金钟晓谕绿林道，派人通知锦绣山庄以及六大派，夜叉这一次要出狠手了。各路人物都意识到夏西楼即将展开一场规模很大的行动，谁也无法预料会有多少人丧生。没有人能够阻止，只能静观事态发展。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本来已经十分平稳的形势骤然紧张起来。这一次夏西楼动用人手之多达到了空前的地步，总数超过了一万五千，大江南北到处都有夜叉的出现，还是秉承一贯的作风，杀人灭迹，手法干净利落。因为夜叉的惯例是夜间行动，有关联的人夜晚都不敢休息，提心吊胆，生怕夜叉找上门来，死得不明不白。十日之内就有五千余人丧生，非但江湖人震惊，官府上下也是人心惶惶，各地百姓也受到很大影响，吃不好睡不好。这时候少林慧光大师与武当紫阳真人联名传书寒雨楼，希望夏西楼能够收手。夏西楼的态度十分坚决，这次行动的目标远没有实现，非但不会停止还要增加人手。两位高人没奈何，只好到锦绣山庄与穆云平商议，如此下去可不得了。

穆云平当然得到了消息，抱着置身事外的态度，是有人撩拨寒雨楼在先，夏西楼展开报复行动完全可以理解。两位高人联袂而来，穆云平亲自出迎，让到书房之后慧光大师不待茶来就说明了来意：“穆掌门对寒雨楼的行动怎么看？”穆云平颇为淡然：“寒雨楼的船队遭到攻击，一只满载大船沉入大江之中，其他商船也受到损伤，死伤过百，货物全部丢失，损失至少在五百万两以上，如果没有什么表示还怎么立足江湖？”慧光大师口宣佛号：“江湖人讲究恩怨分明，寒雨楼有所行动是理上该当，只是这行动的规模也太大了。”穆云平点头：“此话不错，我刚刚得到的消息，夜叉旗下水鬼已经全部行动起来，与杀手配合行动，总数已经达到了两万五千。”两位高人对视一眼，面上的忧色更重了。穆云平开解道：“两位不必多虑，夏西楼做事很有分寸，不会让形势失控的。这次行动的目标与江湖人没有多大关系，表面上四面开花，实际上针对性极为明确，两位不必多虑。”紫阳真人询问：“穆掌门得到准确消息了么？”穆云平点头：“夏西楼事先就把底交给了我，寒雨楼这次的目标乃是越王党羽，越王起心谋反，秘密积攒了强大的力量，因为都在暗处，朝廷又没有公开谋反的罪名，这一批人躲过了一场大劫。树倒猢狲散，如果销声匿迹的话自然可以安渡余生，可是这股力量被另一个人控制起来与寒雨楼作对，炮击商船的行动就是他们干的。”慧光大师点头：“原来如此，越王党羽总数有多少？”穆云平坦言：“具体数目我不清楚，总在三十万以上。”两位高人颇感震惊，难怪夜叉几乎倾巢而动，针对三十几万人的行动人少了当然不起什么作用。

弄明白以后两位高人更加担心了，看事态的发展夏西楼有意将这三十几万人一并铲除，这也太可怕了。紫阳真人询问：“上天有好生之德，穆掌门能不能出面斡旋一下？”穆云平笑道：“二位的慈悲心穆某十分了解，可惜事情并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夏西楼敢于展开如此大规模的行动另有原因，这可是天大的机密，两位千万要守口如瓶。”这两位都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前辈，穆云平这么说一定有道理，当时做出承诺，穆云平这才吐露真情：“这次夜叉组织展开大规模的杀戮行动表面上看是江湖仇杀，实际上却是当今天子假夏西楼之手清除越王党羽。”两位高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发问：“此话当真？”穆云平缓缓点头：“千真万确，两位没注意到官府的反应么？死了这么多人地方官早就呈报上去了，可朝廷方面连个钦差都没派出来，这还不够明白？”慧光大师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说夏西楼这么大的胆子。”紫阳真人点头：“难怪穆掌门如此沉得住气。”穆云平解释：“皇帝是借夏西楼之手清理越王党羽，夏西楼顺水推舟，用这个机会充分展示夜叉的实力，立威江湖。双方已经达成了协议，据我所知夏西楼得到了一面如朕亲临的大内金牌，休说越王党羽，就算是朝廷官员也有权处置。”慧光大师感叹：“这位寒雨楼主当真是八面玲珑，做事滴水不漏。”紫阳真人摇头：“不是夏西楼的力量，凭他一人就算生了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掀起如此大浪。依贫道看来多半是财富的力量，这么大一座金山足以令山河变色。”穆云平完全认同：“没错，寒雨楼富甲天下，好像磁石一样吸住了各地富商巨贾以及数以万计的杀手。”慧光大师的看法不同：“老衲看来不是财富的力量，而是深藏于每个人心底的贪欲在作祟。”

夜叉组织行动展开，岚云公主接连收到急报，分散在各地的人遭到夜叉组织猛烈攻击，损失极为惨重。岚云公主根本没有运筹帷幄的应变之才，立刻慌了手脚。兰花娘虽然狡猾却没能力应付这样的局面，一月之内十数万人丧生，内心深处对夏西楼产生了深深的恐惧，生怕这位煞星找上门来。百般苦劝岚云公主，哪里也不要去，留在轩辕世家，每日里陪在老庄主轩辕烈身边，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性命。岚云公主颇为无奈，虽然不甘心也没有别的办法。兰花娘率领一班艳姬跟随岚云公主到轩辕世家避难，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说话都不敢高声。轩辕斌已经接到夏西楼的书信，知道夜叉即将展开大规模行动，没往心里去，这件事与轩辕世家无关。见到岚云公主的态度也没多想，妇道人家多半胆小，夜叉组织到处杀人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害怕完全可以理解。这一次行动前后历时两个月，越王党羽遭到重创，百不存一，剩下一些漏网之鱼纷纷改变身份藏于民间，再也不敢出头了。朝廷方面终于有动作了，安排刘公公出京巡视四方，安抚官员百姓，处理善后。经过这件事夜叉组织声威大振，夏西楼的铁腕也惊动了各方人物，这位寒雨楼主做起生意来公允和气，一旦翻了脸竟然如此可怕。钟离涧还在担心，这件事过后在寒雨楼入股的富商们会有别的想法。很快就放心了，富商们依然信心十足，寒雨楼的实力越强生意越有保障，丰厚的利润有时候比性命都重要。

大规模行动之后各方人物都沉寂下来，夜叉的能量太大了，别人显不出来。不过也有例外，有一个新人逐渐吸引了各路人物的注意。先是在各地官绅中传播，逐渐蔓延开来，不知不觉间大江南北都开始流传。这个人出身神偷门，乃是方景秋关门弟子，绰号太岁，年纪不大，技艺却十分高超，穿堂入室蹿房越脊极为熟练。神偷门的人武功都不很高，擅长的是轻功软功，隐形潜踪，易容之术。太岁第一次出手就将开封首富钱百万镇宅的一只翡翠骆驼偷走，钱百万悬赏五万两白银，数百人为了钱参与抓捕，结果还是被他逃了。此后太岁接连出手，连取八件价值巨大的宝物，成为神偷门创建以来收获最大的人。官府极为重视，刑部派出了最得力的人展开抓捕，这太岁机敏过人，水性极好，轻松逃过了五次抓捕，引起了江湖人的注意。神偷门虽然被列在下五门之中口碑还算不错，没有哪路高手参与抓捕，所以太岁依然逍遥自在。这个人的名声越来越大，逐渐吸引了寒雨楼的注意。夏孤村交代过一件事，让夏西楼留心江湖中水性好的青年，而这个太岁的水性就很高明，能在水下换气，所以夏西楼让人传出话去，自己有事与其商议。太岁得知此事吓了一大跳，寒雨楼自己可万万惹不起，躲避绝不可行，无奈之下只好找师父商量。方景秋当然知道寒雨楼的厉害，指出一条路，让太岁先到丐帮见一见师姐嫣然，最好求得一件丐帮帮主的信物，再去寒雨楼就安全一些了。太岁果然听话，赶到丐帮总舵求见，嫣然也猜不出寒雨楼找自己这个小师弟会有什么事。只好与郑兴邦商量，郑兴邦推测不会有什么大事，拿出了一面令牌，太岁这才动身前往寒雨楼。

恰逢夜叉组织大举行动刚刚结束，腥风血雨还没有平息下来，太岁虽然拿到了丐帮的令牌还是很紧张，夏西楼一向我行我素，普天之下除了夏孤村再没有谁能够左右，真的翻了脸自己这条小命就难保了。既然寒雨楼发出了消息，逃避是绝不可行的，只好硬着头皮登门求见。出乎意料，守门人没让太岁进入寒雨楼，而是让其到和气堂一行。太岁放松了许多，寒雨楼乃是名副其实的龙潭虎穴，不进去最好。心里琢磨，让自己到和气堂做什么呢？那里是治病救人的所在，自己是神偷门弟子，八竿子打不着。不管怎么想还是来到了和气堂，这里的气氛就轻松多了。太岁精心修饰一番，规规矩矩登门。两位神医离开以后就是桂影在挑大梁，数年来女神医之名已经传遍大江南北。太岁向门上人说明来意，很快就被带进了门，桂影诊病之后抽身出来，太岁十分恭敬，这里的人同样得罪不起。桂影的态度十分轻松，打量之下开言询问：“你真有水下换气的本事么？”太岁一愣，原来是为了自己的水性，老老实实回答：“当着真人不说假话，我的水下换气有多一半是唬人的。”桂影点头：“我看也不像，说说你的取巧之道。”这件事本来是太岁心底的秘密，这个时候却不敢有丝毫隐瞒。

原来太岁在神偷门学到了很多技巧，费尽周折制作了一套器具，将一根软管叼在口里，另一头用一个浮漂伸出水面，经过特殊的伪装之后旁人很难发觉。桂影有些失望，这个人远未达到夏孤村的要求。太岁还在担心，桂影坦然道：“找你来不为别的，就是想了解一下你的水性。”太岁长出一口气，桂影解释：“说白了就是为水鬼行当选一个接班人，你显然不够格。”太岁彻底放心了，没有危险就好。桂影随口问道：“你既然是神偷，必然有些见闻，可有适合的人选？”太岁想了一下摇头：“据我所知没有能在水下换气的年轻人。”桂影也没抱什么希望，点头吩咐：“那就没你的事了，回去吧。”太岁终于放松下来，闹了半天原来是虚惊一场。刚要告辞离开，门口忽然跳进一个青年，高声叫道：“影姐姐，我吃得太多了，肚子好胀，给我治治。”正是卧鱼儿，太岁从未见过，抱拳施礼，卧鱼儿随口问道：“这个家伙做什么的？”桂影并未在意：“普通病人，没什么相干。你肚子胀就到水里游上半个时辰，不要烦我了。”卧鱼儿答应一声笑呵呵跑出去。太岁不敢多问，随后告辞出来，前后脚的功夫卧鱼儿已经游出很远了，太岁暗暗吃惊，这样的水性自己可比不了。转身要走，无意中看到卧鱼儿扔在岸边的衣服，里面隐隐透出蓝光。太岁是神偷门得意弟子，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门长，眼光自然独到，当即确定，发出蓝光的是一颗上等蓝宝石。一下子手就开始痒起来，四下看了看，一个人也没有，机会太难得了，上前取出蓝宝石快步离去，自认为天降横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