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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人晕了。”
大理寺卿正和祝星辰坐一。
祝星辰道：“他不承认谋反，就折磨到他承认为止。”
狱卒领了命，回去掀了黄纸，又让人搬开石板，泼冰水让人清醒，继续糊黄纸，见人死咬着不松口，又灌了大量辣椒水。
叶谨轮奄奄一息的被带入大牢内，隔天见了狱卒，逃也逃不走，又被绑在石凳上。
一连几天，叶谨轮已是伤到极度。
狱卒又将黄纸糊到他脸上。
“谋反没有！”
“谋了谋了！”
祝星辰示意人停手，交代明日继续如此折磨，只要人承认谋反，便停下拷问。
叶谨轮发现只要承认谋反，就可不用受私刑，便索性应了，只想偷生，好忍到余钱等人把自己救出去。
皇宫里，叶谨轮下狱后，多有官员为其求情。
皇帝盛怒之后，也知叶谨轮围观清廉，且人耿直得很，确实不像个会谋反的，于是亲自去了一趟天牢，坐在屏风后听审。
狱卒把叶谨轮提出牢房。
“谋反没！”
“反了反了。”
皇帝气极，当场拂袖而去，回宫之后就下了死诏。
叶谨轮要死，不光是朝中的官惋惜不已，便是知他围观清廉的百姓，无一不涌到叶家门前流泪，导致车马不通。
如此只会让皇帝更加生气，对着宦官咒骂。
“百姓为他哭，难不成是怪朕判错了案？涌在叶家不肯走，还说不是蛊惑人心，带头和朕对抗？这人更是留不得，不用等什么秋后问斩，就地了结！”
叶谨轮被押往刑场当天，百姓跟在囚车后，七八名官差都无法将众人推开。
忽的从人群里跳出数个黑衣人，踢开官差，砍开牢车。
木木户扯下蒙面一角，好让叶谨轮看清自己是谁。
“你们朝廷待你也不怎么样，既然被冤枉，何不跟着我们去羌族国寻个明君效劳，也好让这些昏聩官员看看。”
“异贼怎的还不死！我便是被冤枉死，也不叛国。”说完便捡起长刀，自刎而死。
其他官兵已经追上，木木户叹息，蒙上叶谨轮的眼，这才喊人撤退。
叶谨轮之死，只轰动了洛阳，但当场有人来劫囚车，却是轰动了九州。
青州离洛阳不远，又是商业重镇，每日来来往往的人有许多，自然消息活络。
茶馆掌柜被蛇咬了，龙霜雪为他治蛇毒，从洛阳来的商贩正在说此事。
龙霜雪怎么都不相信那个耿直到傻气的叶谨轮会谋反，给掌柜的治好伤后边搬着小板凳到商贩旁边听。
商贩们要走，她还没听够，叫店小二又拿了一壶酒送酒贩。
“要听什么问我不更快更好，送什么酒。”
完颜祈拿过酒壶，取了两个杯子各自斟满。
“叶谨轮被判谋反，是祝星辰在背后一手操办，之前你我都和那官有过接触，知他不是这种人，我有意收揽他到羌族国，可金银财宝和加官进爵他都不要。知你不信，但祝星辰现在所做之事和当初傲雄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瑞棠。”
两人同时扭过头去，才发现是与完颜瑞堂同名的人。
完颜祈道：“瑞棠和我倒是有一事要和你说，他从小在羌族国长大，托多人照料，此次暗中到九州来，令多人担心，我希望他能回羌族看看。”
龙霜雪狐疑，莫不是故意要诓完颜瑞堂回去。
完颜祈知她防着自己，便拎过药箱，陪着去找完颜瑞堂。
完颜瑞堂正在河边摸鱼，玩得兴起，也没意识到身后多了两人。
完颜祈扇子一收，便起势朝着完颜瑞堂身后命门攻去。
完颜瑞堂躲过掌风，踩到滑石摔进水里。
“只顾着眼前，身后全然不顾，我要是杀你的人，刚才就可以取你的命。”
完颜瑞堂爬起来，垂着头站在河里。
“我知晓错了的。”
“他不过是普通人，不会有人忽然从背后要杀他。”
龙霜雪命儿子走出水面，给他整理衣物。
完颜祈凉凉的瞥了儿子一眼，后者立刻挺直了背脊。
“你爹说你想回羌族？”
“是，我想见桃儿姑姑，想见勇猛，想见那些宫人，还有想见叔爹。”
龙霜雪自认亏欠了儿子，不愿拂他的意，又知小凤凰会一路跟着，这才应了。
晚上，龙霜雪熟睡之时，完颜瑞堂悄悄出屋，寻去爹的屋子。
“此次南越族内杠，南越国王冒顿宇请羌族国出面相救，我有意让你跟随实战一次，你初次上战场，万事都要听凤侍卫以及其他将领，莫不要贪图胜利或心焦。”
完颜瑞堂跃跃欲试，巴不得立刻能够回到羌族国。
“还有，不要让你娘知道。”
“放心，可是爹，你和凤侍卫都有武器，我可什么都没有呢，去了战场，人家笑我是奶娃娃。”
“你本来就是奶娃娃。”完颜祈笑道：“这次你要成功凯旋而归，爹便送你一件趁手的武器，定是独一无二的好。”
次日，完颜祈和龙霜雪送完颜瑞堂出青州。
“在路上你要听凤侍卫的话，你平日都很乖巧，这一次也不许淘气。”
小凤凰瞥了一眼完颜瑞堂，心想这小霸王要是乖巧，那全天下的孩儿都很乖巧。
袖子忽的被拉住，她浑身抖了个激灵，无语的看着一脸乖巧的皇子。
“娘放心，我可听话了，凤侍卫叫我往东就不敢往西。”
“看过勇猛后就早些回来。”
完颜祈将缰绳递给凤侍卫。
凤侍卫跨上马，牵着马缰，指着怀里的位置，“皇子请。”
完颜瑞堂很忧郁，他很想抗议，想自己独骑一匹马，但望着娘担忧的目光，只好努力像个奶娃娃，艰难的爬上马背，坐在凤侍卫的怀里。
两人都觉得很膈应，各自沉默。
凤侍卫一扬马鞭，大马朝官道奔驰。
“慢些，太快了！”
龙霜雪追在后面喊着，小凤凰一顿，默默放松了缰绳，让马慢悠悠踱步往前走。
直到看不见人影，两人才往回走。
完颜祈道：“再过几日，我也离开青州，瑞棠大了，需要一件趁手的兵器，我知你不喜欢他打打杀杀，但他是羌族国的皇子，总有要用到防身的时候，有一个叫刀斋的，听闻是九州第一能工巧匠，我打算为瑞棠铸一把暗器让他防身。”
龙霜雪道：“慢走。”
回宅子后，完颜祈破天荒的急匆匆要往书房去，半天都不见人影，就连吃饭的时候，婢女都道老爷没出过房门。
龙霜雪起了疑，悄悄去往别院。别院的下人通通被遣散开去，屋门紧闭，连窗也关得死死的。她靠近，只听得完颜祈朦朦胧胧说着话。
“这事一定要办好。”
办的是什么事？她又靠近了一些，可屋内却只剩脚步声，她躲到一旁。
房门开了，一个黑衣人一闪而出，跳上树匆匆离去。
深夜，婢女伺候她睡时，不经意提起书房的灯光还亮着，龙霜雪打发斌后，起床独自去了别院，敲又见到一个黑衣人同完颜瑞堂一同进屋。
隔天，又有黑衣人找上完颜祈，两人关在屋内不知在做些什么。
龙霜雪颠着脚尖靠近，努力偷听。
屋内，完颜祈正在作画，画的便是屋外妇人垫着脚尖偷听的模样，黑衣人站在一旁不发一言。
他写下张纸条递过，让人明日再来，黑衣人点头，用腹语询问。
“王，兄弟门还要轮流来这里站几天？”
完颜祈望向窗外一闪而过的影子，嘴角一扬，那可要看门外那人何时终于无法忍耐了。
一连几日，龙霜雪越发的怀疑完颜瑞堂正在密谋何事。
到了完颜瑞堂准备启程的那天，他牵着马等在屋外，让婢女去喊龙霜雪出来见上一面。
龙霜雪匆匆提着个包裹出现。
“我与你一同去。”
完颜祈微微皱眉，似是有话要说，这更坚定了龙霜雪的怀疑。
“你无需多说，我一定要跟着。”
完颜祈牵着缰绳，“可我只备了一匹快马，宅子里的马跑不快。”
若是平时，他怎么可能推三阻四的，一定有阴谋。
“那我就先和你同乘一匹，到了驿站再换也不迟。”
“这可是你说的。”
完颜祈将人抱上马，疾驰而去。
一直没插上话的管家望着远去的身影叹气，“夫人啊，老爷正在骑的马就是从宅子里的马厩里牵出去的啊！”
完颜祈早就查清楚刀斋最近出现在惠州里的云中郡内，一路驰骋到惠州，进了城门，先问云中郡最有名的吃食是什么。
“刀斋生平除了爱铸刀，最喜吃美食，此次来云中郡，定然也是吃美食来的。”
“惠州我倒是来过，要论美食，云中郡豆腐做得尤其的好。”
正蹲在路边卖鸭梨的小贩笑道：“可不是，我们云中郡做的豆腐，是整个惠州里最好的，哪个地方都比不上。”
完颜祈拿了两个鸭梨，问：“那云中郡做豆腐最好的又是哪一家？”
小贩接了铜钱，往两人身后一指，“得意楼，天下做豆腐第一家。”
进了得意楼，果然座无虚席，满室飘香。
店小二领两人到雅座入席。
“你们一看就不是本地的，可是要吃饭？”
“我们要吃这里最好的菜。”
完颜祈拿了锭银子放下，店小二捞起，笑得眯弯了眼。
“那上得意楼准没错，您两先喝点茶水，稍后就给您上云中郡最好的豆腐。”
完颜祈拿了把小刀，将雪梨切进碗里，又问店家凿了块冰参着，推给龙霜雪。
一碗梨还没吃完，店小二推着个圆形的木桶走来，将盖在木桶上的罩子掀开，里面是一只困在圆桶里，发顶被剃光的猴子。
猴子嘴已经被堵上，只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悠。
“这道擦叫吱三声，二位客官可看好了。”店小二将抹布从猴嘴里掏出，握着个大铁勺往后脑重重一敲。
猴子凄厉的叫了一声，脑壳尽碎，眼睛却还是能滴溜溜的转。
店小二勺起一锅热油往猴脑里一浇，猴子又是一叫，店小二拿起一盘嫩豆腐倒进猴脑里搅动，猴子只再哀叫一声就没了气。
“刚好叫三声，正宗的惠州菜，吱三声，这菜要趁热吃。”
没见得满堂彩，面前的两人反而眉头紧皱着似是不怎么满意，店小二有些扫兴，凑巧又有别桌的客人点名要吱三声，就不再理这桌。
完颜祈压了银子便准备带着龙霜雪离开。
“好香啊！”
一老叟在桌前徘徊，盯着后脑不放。
“听说云中郡只有得意楼能做得出吱三声，现在光是闻味就让人食指大动，你两要是不吃，那给老夫可好？”
龙霜雪见老叟拿着小勺搅了一大勺猴脑，啧啧有声的吃着，只觉反胃，不愿再看。
次日，两人打算去打听刀斋的消息，完颜瑞堂还要去得意楼。
“刀斋既然到了云中郡，以他爱吃的性子，绝不会放过去得意楼，你我到那里等着就行。”
“两位可是要找刀斋？”
两人一回头，发现昨日老叟就坐在客栈门口卖着刀具。
完颜瑞堂弯腰举起把菜刀，见做工又差，刀刃也没开封，只是粗俗之物，有些失望的放下。
“老人家，你可知刀斋的下落？”
龙霜雪也以为这么巧合就碰见了刀斋。
“那可不，我就是刀斋....的弟弟，刀中刀”
“那刀斋在哪？”
刀中刀指着地上的菜刀，“你要是把这些都买了，我就告诉你。”
完颜祈掏出银子递过，刀中刀拿过啃了好几口，这才放心的放进怀里。
“你可不是骗我们的吧。”龙霜雪堵住去路。
刀中刀笑咪咪的，又忽将龙霜雪推向一旁，趁着完颜祈去扶人时候钻入小巷中。
等两人回过神来，刀中刀早就跑得没影，只留下一堆刀。
丢的只不过一点银子，完颜祈并不在意，反而是龙霜雪不走反蹲在刀具旁让他有些诧异。
为了不浪费，龙霜雪卖起了菜刀。
完颜祈好心提醒，“这刀品相很差，我看谁家中没个三两把刀，要卖得好，那老叟也不会丢着这么多刀不要。”
“这刀再不好，切菜总是没问题的，只要你帮个忙，那就好卖得很。”
直到完颜祈躺在地上，不知被胡乱抹了什么东西后，他才有些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