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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两败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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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两败俱伤

裴云清躬擐甲胄,看着自己身上的银甲,紧紧的抿着薄唇,似乎稍有放松就会万劫不复,将满头的青丝,用素白的发带高高的束起,裴云清的眼神中不再有着一丝一毫的温情,满满的都是冰冷。

少女身披素缟,立于介胄之间,没有人能看到她内心的波动,似乎一夜长成,有条不紊的吩咐着缮甲治兵之事,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自己的心有多痛,痛到了麻木,痛到了哭不出一滴的眼泪。

抬手指挥着乌泱泱的两万精兵,她想象不出来五万人的部队有多少,想象不到五万人会流出多少的鲜血,想象不到那修罗场是多么的绝望和寒冷。

“今天我们再一次站到了印着无数鲜血的修罗场上,这里有着我们兄弟,父母的鲜血,他们是我们朝夕相伴的朋友,兄弟,如今他们却将一抹残魂留在了这片土地上。

我们是不是要为他们报仇,是不是要对着那挺拔的白杨而起誓无论何时守好我们的北疆防线。

等到它日年老之时坐在摇椅上,对着新的凉城,对着自己的孙儿,你兄弟的孙儿,说着:那一日我在北疆防线杀了多少磨牙允血的北狄兵将,指着那时还在挺拔屹立的白杨树,说自己报了多少的血海深仇。

我们踩着父母的足记,兄弟的印记,依旧守护着长长的戈壁,崎岖山峰,那是从来从来不曾被吹散的过往。

兄弟们,让我们追寻风里故人的声音重新守护好我们的家,让我们打退北狄。”裴云清眼角带着无尽的泪水,喊的撕心裂肺,振臂一呼,昔日裴毅尧所用的长枪被她举在手里,和头发上飘扬的素白发带交织在一起。

“追随故人,裴家必胜。”将士们声音起伏不定,手里的长枪不停的举起,声音越来越洪亮,手里的长枪举的越来越好。

裴云清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歇斯底里的喊着,似乎要将自己心里全部的仇恨狠狠的宣泄出来,云霓看着高台上痛彻心扉的少女,早已无声的泪流满面,有谁知道那个刚刚及笄不久的少女心中有多少不能说出来了话。

大军又不同的将领按照安排纷纷带走,整个校场上只留着一个身穿素缟甲胄的女子抬头望着天,仍旧昏暗的冬季的天空,在角落里洒出浅浅的阳光,满地被困在土壤里无法散去的干涸血迹。

裴云清翻身上马,那是裴毅尧昔日的坐骑,在无数战乱侥幸活下来的宝马,她总是觉得似乎一切未变,但确实物是人非。

“驾。”冷声轻喝,马鞭轻挥,人如离弦之箭一样奔向而出,走过的每一分土地,又能在脑海里看到昔日的面容,冷风吹在脸上,磨平了曾经所有的温婉和不忍,将手里的长枪狠狠插入土地里,挺直了背脊,昂首望着努哈尔齐即将出现的方向,裴云清微微阖眼,这是她最后的梦,在心伤里绽开的痛苦。

似乎听到了遥远战场上的嘶吼,听到了马匹的嘶鸣,感受到了千军万马的奔波,裴云清睁开眼睛不再是迷蒙和愧疚,而是满满的冷冽和坚定。

时间在指缝里流逝,一线天的峡谷里出来了一个又一个的北狄兵,裴云清狠狠拔出长枪,将长枪枪尾抵住肩胛,驱马前进,一横扫千军之势,武动着手里的长枪。

努哈尔齐离开一线天时看到的是马背上的女子,身着素缟,一头的青丝被素白的发带绑起,手里拿着银白长枪,正迅敏的从自己手下兵将胸口抽出,血滴溅的到处都是,那少女正抓着缰绳半挂在马上,脸颊喷溅上了血迹,微微偏头看向自己满眼都是残忍和仇恨,嘴角还带有一丝的笑意,就像地狱里的恶鬼。

“努哈尔齐?”裴云清看着止于面前的人,少有的轻松的勾起了嘴角。

“你将我引来的?”努哈尔齐看看身后没有在跟出来的将士,转头问道。

“裴家幼女,裴云清。”裴云清没有回答,只是快速的驱马上前,先发制人的刺出了长枪。

努哈尔齐抽出弯刀挡住迎面而来的银枪,裴云清抓住枪尾狠狠扭动,迅疾如风的回撤手中。

两人短暂的交锋,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驱着马,相互提防着。

努哈尔齐拿起一旁的长戟,极速驱马上前,直逼裴云清的面门,裴云清自知比力气自己不是对手,身形后仰,半躺在马背上,躲过一击,迅速起身,转着手腕,长枪上挑。

努哈尔齐驱马后退,见此裴云清欺身上前,连着十数招的攻击接连而上,裴云清枪法功架优美,劲力饱满,在配合上步活身灵,枪路变得变化多端。

但努哈尔齐不是一般的对手,裴云清又接连数十招仍旧不曾用长枪碰到对方的半点衣角,两人僵持不下。

见此裴云清持枪后退,恍若落败,努哈尔齐手持长戟猛崩硬扎而来,裴云清顺势脚尖轻踏马背,借着刺来的长戟,直冲努哈尔齐的面门而去,努哈尔齐长戟猛的挥舞,裴云清翻身而落,只是在努哈尔齐的脸颊留下血痕。

将长枪握在手中,于是努哈尔齐怒气冲天的咆哮,裴云清借着轻功的优势,在锋利的崖璧快步移动狠狠的将手里的长枪掷出,同时盈身而上,毫无疑义将努哈尔齐逼下了马。

努哈尔齐露出有些兴趣的笑意将手里的长戟扔掉换上了自己熟练的弯刀,用衣袖拭去,脚步不断变幻,向裴云清攻去,两人之间的交锋刀光剑影,气势澎湃,裴云清更是拼着受了一刀,给了努哈尔齐一掌。

两人对掌而击各退几步,裴云清眼眸微沉,费力的喘息着,低头打量着一身的血痕,咬咬牙,抬起头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脚步轻点,脚下不停变换着步伐,手里的长剑不再有抵挡只是,只是不停的变换着,向努哈尔齐刺去,裴云清甚至不在感自己会不会受伤,甚至不惜伤敌八百,自伤一千。

招式变换,裴云清贴着努哈尔齐的手臂侧身而过,将长剑一抹至努哈尔齐的颈部,努哈尔齐少有的动作一乱,裴云清迎面而上,将长剑送进努哈尔齐的胸口,时间仿佛静止,努哈尔齐不可思议的看着送进胸口的一节长剑,又抬头看向已经几乎无力站立的裴云清,凝聚一身的力气狠狠的击出一掌,直击裴云清的心口出。

裴云清瘫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带着凄美的笑容看着倒地的努哈尔齐,意识模糊的看着眼前变成血雾色的天空,似乎听到了父亲的笑声。

不知想到了什么,裴云清拄着长剑站了起来,不知何时回来的坐骑飞奔而来,裴云清强忍着心口不断碎裂的疼痛,搽去嘴角的血迹,翻身上马,她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即将就要碎裂了。

“走。”裴云清将手里的长剑插会剑鞘,在在昏迷前说了最后一句话。

一线天的峡谷,一众北狄将士被埋伏,当既

杀成一片,一线天一出是易守难攻之地,加上埋伏,裴家几乎立于不败之地,顿时一线天一出便尸横遍地血肉横飞,少顷,就是堆尸如山,只有少许的兵将从峡谷逃出。

激战之后,安白组织着清理战场,云霓则立刻驱马去去寻找裴云清的踪迹,可是出了峡谷只看到了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和慌乱的马蹄印。

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只是一片不熟悉的床帏,裴云清,只觉得大脑昏昏沉沉,眼前一片模糊,但又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在眼前晃动。

“这是哪里?我是死了吗?”裴云清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只是嘴唇嗫嚅着,声音轻若游丝,不过那人还是第一时间就听到了。

“小姐,小姐,大姑娘醒了。”那端着铜盆准备去换水的丫鬟,连忙向外面跑去,甚至不顾不停溅出来的水滴,廖烟漪立刻就听到了那屋的声音,随手放下自己最为喜爱的医书,提着裙摆快跑过去。

“醒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廖烟漪将手放到裴云清的面前晃晃,裴云清清半梦半醒地睁开双眼,模模糊糊的看到眼前凑过来的人影,那个人影逐渐的清晰,从轮廓到面容,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

“你是?”看着似曾相识的面容,裴云清一时半刻想不到是谁,呼吸有些沉重的喘息着,又轻声问:“我这是还活着?”

“是,在我手里你还能死掉吗?”廖烟漪见人确实是醒过来了,但是似乎根本没有认出她,于是撇撇嘴说道:“连我都认不出来了,我是你表姐姐,廖家的女儿廖烟漪。”

“阿姊。”裴云清算是彻底看清了眼前的人影,声音有些不清楚地说道。

裴云清没想到事情还真的很巧,三年未见的表姐姐,居然会在自己快死的一刻将自己救了起来。想来自己的表姐的医术还真是好,当时的状况,哪怕不用说,她也知道自己有多糟糕,她的五脏六腑都在疼痛,努尔哈齐的一掌,更是击中了自己的心脉,想必若不是当即被救起,只怕此时已经见到了父亲母亲了吧。

“啊。”裴云清,微微动弹着想要做起来,却不知道是挣裂的哪里的伤口,顿时感觉痛得很,而且这一疼还牵动了身上其他的疼痛。

“哎,别动,别动,先不说你一身的伤痕,单单是你的内伤,就足够你休养好久的啦,你到底做了什么啊?怎么会这么惨?”廖烟漪连忙扶住想要挣扎起身的裴云清,言语着急地说着。

当时一线天激战的时候,廖烟漪准备去山上采药,却听到了许多人的厮杀声,当时想了想这里是凉城,有自己的姑父裴毅尧守着,只觉得不应该能听到厮杀的声音,正在疑惑的时候便看到了一匹黑色骏马围着一个血迹斑斑,血色模糊到看不出样子的人影在不停的打转。

这里的将士应该是,姑父的人吧。廖烟漪皱皱眉头心里计较着,还是小跑上前,将人翻过来着实惊讶了一番,没想到是自己的表妹裴云清,而且看她的装扮就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连忙拿出银针,给这人号起了脉搏,更是让廖烟漪的手指有了一丝的颤抖,连忙让人将这人抱上了马车。

现在想想廖烟漪还在为当时裴云清受得重伤而担忧着,那么重的伤当时她都觉得有可能救不回来,要知道那是伤的心脉啊。

“那个,阿姊,能帮我个忙吗?”裴云清听话的被稳住了,身形也不再乱动,见此只能偏偏头,祈求阿姊的帮助,眨眨眼睛,有些撒娇的说道。

“一睁眼就让我做事,说吧,做什么?”廖烟漪嘴上不甘不愿的答应着,但是眼角还是带着宠溺的笑容。

裴云清幼时,跟自己这个姐姐关系大抵是最要好的,从金陵之时,母亲就喜欢将表姐姐接过去陪裴云清小住,后来又从金陵搬到凉城,在平阳小住时更是与姐姐同住一个月有余,两人的关系从小就很好,姐姐对裴云清也是相当的宠爱,几乎到了有求必应。

裴云清在廖烟漪面前也永远像个孝子,撒撒娇,任任性,那似乎都是被宠出来的感情。

“那麻烦姐姐去北疆军营帮我给安白和云霓捎个信儿,让他们过来一趟。”

“让他们过来做什么?”廖烟漪有些纳闷地说着:“而且,你为什么会在北疆军营。”

闻言,裴云清灵动起来的目光又变得深邃低沉了起来,不知想到了什么,只是轻声说道:“这个阿姊就不要管了。”

裴云清垂下眼睑,不愿意在继续说话,只是自己闭上了眼睛,喉咙微动,眼角无声的流出了泪水,不知道她在沉思什么,本来欢快的气氛突然停滞,变得有些沉重了起来。

廖烟漪抿抿嘴,她打算派人去打听一下,当初两人救起来就打算打听一下没想到被拌住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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