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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我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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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我选你

这两天云霓开始犯愁了,整日里唉声叹气,又不能露出忧愁让裴云清看了不高兴,就只能自己闷在心里,自己想办法。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有一个整天就知道给她找活计的主子了,裴云清交代了:你要去武王府送信,放在他的书房,既不能被发下踪迹,又要惊动武王殿下。

哇撒,这要求真是清新脱俗,要求细致,云霓一看到裴云清放光的眼神就知道她想自己去,她偏不,于是云霓一口应承了下来,最终却只能托着已经消瘦了的脸庞,在这里想办法。

“云霓,清儿说让你今晚就去,安白已经被捕了。”廖烟漪抿着嘴角有些同情的拍着云霓的肩膀,一副看着慷慨赴死的战士一样。

能不能不要用这么揪心的眼神望着她,云霓心里哀嚎着,自己孤身一人夜探武王府书房,确实距离慷慨赴死不远了。

寂静的武王府围墙看着高大巍峨,在摸摸冷硬的石头,嗯嗯,确实透心凉。

云霓郁闷的看着比别人家高上很多的武王府围墙,一点点的计算中是不是在这里爬上去,裴云清为了造成一个好的放信效应,特地研究了好几天的武王府巡逻,武王的作息以及武王府的地图,然后给她画了一个完美并且复杂的逃跑路线,而眼下她站立的地方,就是她要进入的。

“主子这图来不靠谱了。”云霓叨叨着把地图塞进怀里,摩拳擦掌,又紧紧手腕的绑带,后退几步,脚步轻盈的奔跑起来,一身暗黑劲装将云霓的身影掩盖起来。

云霓从来没想过,自己好歹也是一个名震江湖的杀手,怎么如今沦落起来当贼了呢?不对,还不如一个贼,起码人家不露马脚,自己还要留下痕迹。

云霓不愧是做杀手的,翻起墙了得心应手,没有丝毫的慌张,心里计算着自己的速度,果然遥遥而望看到了巡逻的火把,云霓加快脚步按照裴云清划定的路线移动,说来也可怜,武王府不像一般的地方,不能提前来打探一下,只能随机应变。

云霓跑了几步,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跑回来,将身上一枚添香阁特有的香料扔到地上,继续移动。

武王真不愧是军旅之人,整个武王府弄得跟个战场似得,又是机关又是巡逻,真的跟个铁桶一样。把消息安稳的放在桌子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云霓活动了一下脖颈,打算大干一场。

拿出火折子,正大光明的点上了灯,是的她确实点上了灯,之后云霓就拼上了吃奶的劲,火速逃窜,还好她已经将路线熟练无心,丝毫不顾后面追击的兵将,脚步不停的飞奔。

“殿下,刚刚书房进了贼人,巡逻的士兵没有发现,直到那人在书房点起了灯光,守卫的人才发现。”一旁的副将跟着武王快步走着,一边低着头走着羞愧的说着这件事发生的确实突然,但是来的人也是个高手,他自认为武王府的守卫严密,没想到让人骑在脖子上挑衅。

武王冷冷的看着一旁的副将几乎咬碎了银牙,一甩衣袖大步流星的走进了书房。

书房依旧的规整,只有一封书信稳稳的躺在红木雕着松柏的的书案上,武王走近身上带着不爽利的煞气还有即将入冬的寒意。

“小姐这样真的好吗?”云霓出去活动了一翻,额角带着汗水,虽然没有气喘吁吁,但是狂奔而归,气息也有着一些的不平稳,拽过一边的矮椅,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清茶喝着,怎样想都觉得不太好。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再说了除了威逼利诱让他来见我,难道我还有别的法子,莫非你让我坐着马车,在整个金陵人的目光之下去到武王府,义正言辞的说:武王殿下,我要扶你上位。”裴云清缓缓的翻动着手里的书卷,也不在意云霓的话语,只是淡淡的回着。

云霓点点头,想着金陵错综复杂的局面也只能点点头,云霓严肃的说着:“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等着他来找我呗。”裴云清目光微凝,她并不能十分确定裴家在武王心里占着多少的分量,如果不来,她该怎么办?

裴云清没有面露一点的慌张,只是呼吸平稳,手指缓缓的翻着手上的书,但是如果能看到她的眸子,就知道她现在的思绪已经乱了。

“收拾收拾吧,明日还要去品茗阁。”裴云清轻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书,看了看天色,轻声交代着,还没说完,裴云清便听到了窗外的声响,云霓冷冽的气势迸裂开了,转头看向裴云清。

“去吧,别伤了人。”裴云清重新靠会软塌,手里捏着刚刚要收起来的书,浅浅的勾起嘴角,一切按照轨迹发展没有任何的偏差,很好。

听着外面交手的声音,就能知道有多么的激烈,摩擦空气的声音,肢体碰撞的闷响,裴云清似乎听不见似的,只是安稳的看着书。

蜡烛在燃烧是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忽然暗了一下,微微的闪动,裴云清如梦初醒一般,从书卷里收回了眸子,放下书,清了清喉咙,声音不大,却清晰的穿去院落:“云霓,请客人进来吧。”

“请。”云霓抽身而出,向后快退两步,伸伸手恭恭敬敬的说道。

祁景濯审视着迅速脱身的人,他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今晚出现在自己府邸的人,只是这个添香阁的阁主是个什么人物,手底下竟然有这种高手。

“云霓,看茶。”裴云清说道,云霓转身出去沏茶。

“既然让我进来,又何必阻拦。”祁景濯只是定定的凝视着眼前带着轻笑的女子,她脸上的笑意让他打心底里厌烦,满满的都是披着清雅的算计。

“我若是不让云霓和殿下过上几招,那么殿下岂不是会觉得云霓无用,当个书信都被发现吗?”裴云清轻言淡笑,似乎真的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但是祁景濯却不这么觉得。

“如何营救安白。”祁景濯将眼前的茶水一饮而尽,裴云清有些哀叹自己的好茶。

“殿下真是着急,莫非是因为殿下两次出手都失败而归,所以开始急躁了。”裴云清淡淡的笑道。

闻言,祁景濯的脸色骤变,他用的人都是手底下的精兵心腹,决计不能有人透露消息。“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哼,你的人连个首尾都藏不住,还去劫人,真真的是好本事,如果不是我给你收拾好踪迹你就要牵连到哥……南境裴将军了。”裴云清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当初收到消息差点没把她气死,说好听点是这群兵将正直做不来偷鸡摸狗的事情,说难听点就是愚蠢。

祁景濯被吼的莫名其妙,但是也知道了背后相助的人物是谁,还是站起身来作了个揖,而裴云清不停的咒骂自己控制不住心性。

裴云清喝着茶,祁景濯也没有在开口说话,本来刚刚祁景濯还是带着愤愤不平的气势来算账,只是一下就没有了立足之地。

“殿下,想要……”裴云清沾着茶水在桌子上写下“皇位”二字,沉声问到:“想要吗?”

祁景濯戒备的看着裴云清,裴云清也没有在意只是任他看着,在一旁的书架上拿出一个匣子,放到了祁景濯面前,示意他打开。

祁景濯看着裴云清,小心的打开匣子,里面只有几份带着血迹的书信,一封封看着,祁景濯的面色越来越难看,这些是当初裴云清在北狄手里夺来的书信。

“想要吗?”裴云清看着震惊万分已经气息不平稳的祁景濯,仍旧残忍的问着这个问题。

“你想要什么?”祁景濯脸颊不停地抽动,裴云清却露出了笑意,轻轻的如树叶轻抚过水。

“当然是……泼天富贵了,正所谓富贵险中求,所以呢我放着其余的人不要,我要选择你,我可以帮着殿下上位,帮着殿下安稳朝局,帮着殿下稳定天下,但是事成之后我苏一南要无上的荣耀。”裴云清微微抬起头,脸颊上带着轻傲还有狂妄,祁景濯有些嘲讽的说道:“就凭你。”

“还有朝凤阁。”裴云清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祁景濯,冷冷的说,嘴角似乎带着细碎的冰凌清冷的笑着:“武王殿下应该知道朝凤阁的实力吧,整个凉城甚至整个北狄似乎只知朝凤阁呢?

为了表达立场,也为了表明忠心,我会将安白救出来,之后,殿下在深思熟虑吧。”

裴云清将祁景濯眼前的书信一张张的收起来,安静的等着祁景濯的问话。

“这是从哪里来的?”声音颤颤巍巍,看来也是他的一桩噩梦。

“北狄。”裴云清声音沙哑,眼眶自觉的红了。

“裴兄曾说凉城是一个充满了人间烟火的地方,那里的人们虽然有着战乱的忧愁,却活的潇洒自在,他们……”

“够了。”裴云清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转过身去说道:“我知道凉城什么样子,所以不用殿下告诉我。”

祁景濯握紧拳头,手臂有些颤抖说道:“我等着苏小姐的消息。”

耳边风风在呼啸,裴云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似乎回到了当初和平的凉城,大家都在忙碌着,孩子们在追逐打闹,路上有人在大声吆喝着。

她明明知道真相什么样的痛苦,却还是将真相血淋淋的揭露开来,因为她没有办法让武王相信一个女子,一个毫无关系的女子愿意动用一切来帮她夺位,因为武王身上没有任何可以图谋的地方,她只能用凉城最血腥的过去来表示自己的意愿,也是她为数不多能做的。

云霓进来时裴云清正对着月亮发呆,身上已经被逐渐凉下来的秋风吹的凉透了,云霓将披风披到裴云清身上,轻声说着:“兄弟们准备动手了。”

裴云清转过身来有些恍惚的说:“听到了吗?”

“什么?”

“我听到了,听到了王婆子让她家小孙儿回去吃饭,听到了陈家媳妇让我还她二两银子,听到了孩子再哭……”

云霓有些痛苦的轻拍着裴云清的肩膀,她知道裴云清会有多痛苦,但是就像裴云清所说的,作为一个女子,她要达到目的总是最血腥的手段。

“小姐,兄弟们准备行动了。”云霓岔开话题,裴云清似乎清醒了过来,说道:“好,将人救下之后,让安白来金陵,去见武王殿下,只有武王有了目的,那么我才能助他一臂之力。”

裴云清的声音低沉,在这秋夜的微寒中逐渐散去,今夜注定无眠,但是另一个人也会很痛苦。

祁景濯一步一步的走在已经宵禁了的路上,只有他一个人在月下拉长了影子走着,他还记得走到凉城时的荒凉,还记得裴云峰收到噩耗时的歇斯底里,更记得裴家被挂上通敌叛国时裴云峰一夜白了的头发。

他以为,如果他没有在南境逗留,也许凉城还在,裴家还在,可是他今天知道了,无论他如何做,凉城和裴家都不会在了,因为这满城的悲哀,是金陵权贵得意之作。

真的有通敌叛国,只是这个罪名给了一家的满门忠烈,他家的儿子还在南境拼死厮杀,可是金陵这些人的手却已经开始伸张他了。

“朝凤阁。”祁景濯喃喃自语。

没有人不想要皇位,只是这样的野心大不大罢了,很明显年纪越来越长的祁景濯已经没有了这么大的野心,因为他开始认识到了,自己没有一争之力,他只想守着大魏,保护着百姓,可是裴云清毫不犹豫的打破了他的美梦,激起了他争夺那个位置的心。

祁景濯开始见识到了在夺嫡之外的残忍,见识到了明哲保身只能保住自己的绝望,见识到了他兄弟甚至父亲的残忍。

从来没有什么是可以一举而得的,这是裴云清坚信的事,但她同样坚信没有什么是不能摧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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