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零子鹿接过霍岩拎的大包,送屋里去了。
自从上次霍岩走后,零子鹿没事时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感觉霍岩似乎有点儿像是要追她的意思,但是人家没说她又不太确定。
而且看他理直气壮沉着冷静的那样子似乎又不大像。这种事,不是应该期期艾艾羞羞答答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吗?
他似乎更像对待客户!
一直这么七上八下的,而且霍岩走后第二天又打了电话来,说公司有两天的培训,然后又要带几个大客户出国旅游,得去个七八天,他带队云云。
零子鹿更纳闷儿,以前在公司工作时也没这么详细的向自己交代过行踪,什么意思嘛!
又不好直接问,万一人家更一本正经的告诉你: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拿你当妹妹看――电视里都这么演!
那自己的脸就丢大发了,直接能丢出西河村丢出亚洲丢向世界,自己还有什么脸见人。
最重要的是,零子鹿觉得两人差距太大,人家是白骨精,自己顶多一巡山小妖;人家是满山打猎的猛兽,自己就一趁人不备出来偷点粮食的小老鼠还是乡下老鼠;人家是满世界推广的优良品种,自己顶多一土特产!那差距,不是一般的大是相当的大啊!
就说从古时候起,人家有霍光霍去掺元甲,自己有陶朱公陶渊明陶行知不是做买卖就是在农村做诗要不就是穿着草鞋下乡教书,跟人家的大刀阔斧保家卫国没法比啊!
更重要的是,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岂不是要被领导一辈子,哪有出头的日子啊!
这些天,零子鹿同学前思五百年后思一辈子,也没想出个子午卯酉来。
觉得他今天来有点不寻常,有她姐陶明月在估计也寻常不起来。零子鹿忙对镜扯扯头发抻抻衣服出去,别让她姐给弄出什么乱子才
好。
已经出乱子了。
就见她姐陶明月审嫌疑犯似的审查霍岩的身家背景呢。
零子鹿那个不好意思:
"姐,陶陶今天作业还没写哪!"又转向霍岩:"吃晚饭了吗?"
"我作业早写完了!"事关自己的名誉,坐门槛上玩土豆的陶陶不乐意的大声叫道。
这小鬼头怎么这么不机灵!关键时刻靠不住。
"没吃,要是方便的话还是蛋炒饭。谢谢。"当她家是小吃铺呢!
看来人家挺乐意被审查,是自己多事了,呆会儿你要是敢提妹妹俩字别怪我不客气!
零子鹿讪讪的去厨房了,不过竖的老高,一心二用的听着外间的谈话。
她姐陶明月先问了问霍岩的家庭出身和个人简历,零子鹿总结了一下,基本上可以说出身良好身家清白学习好工作优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一大好青年,零子鹿都可以想象她姐在心里写下这样的评语:
该生积极要求进步,努力上进,是个好学生。
光求职简历写的漂亮还不行,还得看看你来我公司应聘的职位适不适合你!
果然,她姐话锋一转无比郑重地:"霍先生,你这么晚来有什么事么?"
否则别总往我们家跑,搞得我们家零子鹿晕晕乎乎的!
霍岩仍是不卑不亢:
"大叔,大姐,就叫我霍岩吧。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跟你们说清楚,我想跟零子鹿交往,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们先处处看相互多了解了解,如果到时你们不反对,明年我们结婚。"
啥!
正切西瓜的零子鹿一下子蒙了,差点把手切下来。这简直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哦不猪八戒,一下子把零子鹿砸晕了。
对一个从来没想过找个什么样的对象或者结婚之类的事的陶零子鹿来说,突然蹦出...早就蹦出来了,这么一个须仰视才见的人物对你说:当我女朋友然后嫁给我。这是一种什么感觉零子鹿说不清楚,但她终于理解歌迷影迷看见或接触到偶像时的心情了。
不过,这事是不是该先通知她一声比较好?她又不会不同意。
朦胧中就听她姐说:
"...这事儿得看零子鹿的,零子鹿同意我们也没意见,是吧,爸?"
她们家基本上是两言堂,陶明月或零子鹿,陶老爸跟风。
当下老头儿点头。
不过爷儿俩心里都挺满意,瞧这酗子,多懂事儿,知道尊重长辈。哪像现在一些小青年儿,隔着锅台就上炕!
她姐还喊呢:
"零子鹿,过来过来,说点儿正经事儿!"
被组织出卖了的零子鹿同志浑身不自在地端着西瓜出来了。
陶明月一看零子鹿浑身长刺儿的样儿心里真是没底,再看看人家霍岩,一个校长级别的,一个淘气小学生级别的,能行?
陶老爸可不这么想:瞧我这闺女,长得多俊俏,多会过日子,找个什么样儿的找不着,算你小子有眼光。
坐门槛上抱着土豆的陶陶也知道:要给我小姨找对象啦!
土豆:……
四个人十只眼睛还有土豆两只盯着,零子鹿就觉得今年夏天怎么这么热啊!
她姐在看到零子鹿的一瞬间改变了主意,一指桌子:
"先把西瓜放下,坐好。"
零子鹿乖乖照办,挺胸,抬头,坐直,就差手背后了。
她姐陶明月终于找着点儿心里安慰,她家零子鹿只要老老实实的,样子还是不错的,虽然离真正的美女还有点距离,只要再捣饬捣饬,距离也不会很大。
单就外貌论,俩人还是般配的。
怕零子鹿说出点儿什么不着调儿的,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爸和我都觉得霍岩人不错,你们就先处处看吧。"
一语定乾坤。
她姐更厉害,不知不觉就把她老爸统一到战线里面去了。
这就是霍岩厉害的地方。
初次见面,就能让人相信让人说好!
挖心掏肝两肋插刀都不足以表达心情,还得把女儿妹子嫁给你!她要是胆敢不同意,我们就打晕了给你送过来!
强人哪!
可是有些事还得按部就班的慢慢来。就像酿酒,需要时间和工艺,才能香醇。否则,一个弄不好就酿成了醋。
这爱情也一样。
不像工作,做完就得,顶多追加点儿售后服务,还得看心情。
霍岩也考虑到这点,提出了先相互了解,但显然想的不够周密,所以后患多多。
自打陶明月老师宣布了新来的霍岩是零子鹿同学的新同桌后,零子鹿同学一直不大在状况。
蛋炒饭没那么多青菜了,也忘了放盐。
不过影响面不大,只有狼吞虎咽的霍岩同学心里清楚。
坐在零子鹿的闺房里,零子鹿一边看霍岩吃饭一边消化今天的头条新闻,总觉得不太对劲儿。
这算不算父母之言?包办婚姻?为啥没人征求她的意见?虽然咱山沟穷点儿,可是老早就解放了阿?
霍岩边吃边观察零子鹿的动静,心里也盘算着。
零子鹿当时没反对说明对自己还是有好感,样子基本正常没有很害羞说明感情不深,走到这一步说明方法是正确的,看她现在的样子就知道。
下来该是培养感情增加她对自己的信心。
可怜的零子鹿,不知道一只狐狸坐对面,一边吃没加盐的蛋炒饭一边盘算着怎么吃她呢。还想着,为啥我跟狐狸搅一块儿去了?
霍岩风卷残云很快扫光了碗里的米饭,拿过一边小盘子里的两块西瓜三口两口消灭了。还好,有点进步,不像上次,连杯水都没有。
那是零子鹿看剩了两块,怕隔夜吃了坏肚子,顺手扔小盘子里换汤不换药端上来的。
吃完...呃――想擦手,举着两只手看着零子鹿,魂不附体的零子鹿瞪着他瞧了半天才恢复了几分清明,顺手抓过一条毛巾扔过去。
绝不是脚巾――是擦炕的抹布,不过很干净颜色又鲜艳,看不大出来。
霍岩擦了手把抹布放一边,幸好今儿个没擦嘴。
以零子鹿从没听过的温和声音或者温柔?对零子鹿说:
"我今天对你说交往可能有点突然,不过我是真心的。你也知道,我平时工作忙又常常出差,不能经常来看你,咱们把话说开了我心里也踏实,以后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来看你,你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我们可以先试试了解对方,你说呢?"
这种以前霍岩认为在餐桌上办理不太地道的事还是不地道的发生了!
虽然没有观众了,零子鹿还是难为情。
坐那儿嗫嗫嚅嚅的说同意也不好意思,说不愿意更是没影儿的事儿。
这简直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不,天上掉下个金元宝的好事儿啊!哪有不愿意的道理。说愿意吧又觉得自己咋就那么不值钱,人家说啥是啥太没面子!
零子鹿正在理想与现实面子和里子之间挣扎的辛苦,霍岩也发现自己问得有点直接让零子鹿为难了,又补充道:
"我是真心喜欢你,会对你好的!"
这到提醒了零子鹿,发什么花痴,先搞清楚状况在说,底气不是很足的问:
"那个,嗯,你喜欢我什么啊?"
自己除了热爱劳动似乎没啥特长的说。
挺简单的问题,霍岩还真不知怎么回答,一时竟难住了,是啊,自己喜欢她什么呢?
难得一向聪明理智的他事先还真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就这么贸然的去人家家里提亲。
勇气可嘉。
看吧,人家都说不上来你有啥优点,看来内在美对男人没吸引力!
期待着多少能受到点儿表扬的零子鹿很失落,忘记人家要你当女朋友已是最大的表扬了。
霍岩看零子鹿暗淡下去的小脸儿有点想笑,在一起工作一年多不到两年的时间足够了解零子鹿这个人,什么都写在脸上,爱听表扬,一听夸奖就飘飘然,安俩翅膀就能飞起来,批评急了立马掉下来能把地砸个坑!
不忍心看她难过,忙道:
"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你优点挺多,现在只能说我一看见你就心情好,看不见就总想起你。你看这样行不,回头我好好想想,列张单子给你,让你好好核对核对,看看有没有落下的,咱再添上。务必完善你在我心里的高大形象。"
零子鹿噗哧一声,心情雨过天晴。
虽然自己只剩娱乐的功能了,聊胜于无。
只是没想到霍岩还真把这件事当事办了,并一手把零子鹿塑造成理想的爱人...有点小毛病瑕不掩瑜瑕不掩瑜。
咱零子鹿又回来了。
零子鹿从尴尬里解脱出来,脑子也恢复了思考,开宗眀义先落实权力和义务。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
"这可是你自己提出做我男朋友的,现在后悔还来的及,将来可不能怨我!"
股市有风险,入市须谨慎。
霍岩毫不犹豫的点头:
"无怨无悔。"
说完回过味儿来自己都觉着酸,不过倒是心里话,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可得实话实说?"
"没问题。"霍岩爽快的答应。
"我爸没儿子,我是一定要给他养老送终的,你有意见么?"
"应该的,父母辛辛苦苦把儿女养大,赡养老人是子女应尽的义务,不论男女。"这他一点意见没有。
零子鹿心里高兴又道:
"猪我是一定要养的,你不怕朋友笑话有个养猪的女朋友?"
"你养猪我卖饲料,咱俩好好配合。"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容我日后好好回忆回忆,似乎有一段时间了。"
"那我离开公司之前的那段时间你为啥总看我不顺眼?"
她还记着这事呢。
"这个问题比较复杂,容我整理清楚再告诉你。"
他很想说自己那是就事论事公事公办,事实上零子鹿那阵子确实表现不好。不过,他也是带了个人情绪的,这牵涉到第三者的问题,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霍岩坦然以对,零子鹿狐疑的看着他:
"那,别忘了啊,以后一定要交代清楚。"
然后尽量轻描淡写的问:
"你每月工资多少?"
这个问题牵涉面之广影响之大之劳民伤财绝不是霍岩能想象得到的。
想当初,零子鹿还在公司上班的时候,大家就传言霍岩是公司花高薪从某国际知名的还在CCTV做过一挡很着名的综艺节目的那个大公司挖来的,这个高薪高到什么程度,据说创业内历史新高。
具体多少的猜测,长期占据公司女同事闲聊话题排行榜的首位。为此,营业室派出室花去财务部打探,零食水果请客吃饭全不见效。
无他,她们也不知道。
那么轻易知道了还能叫保密工资么!
也不是全无收获,只知道财务总监一到发薪的日子就会支一大笔钱,开几个人的工资。
大伙平均了一下,很受打击,那几个人每人一天的工资比她们一个月的还多。
一样是人,差距咋那么大呢!
具体数据没打听着,室花还沦陷了,跟财务部做出纳的小高谈上恋爱了。
这个千古之谜如今要被她陶零子鹿解开了,那是一件多么令人激动的事儿啊!零子鹿极力地压住内心的兴奋和激动,历史时刻啊,镇静镇静。
霍岩见零子鹿一肚子好奇还要故作不经意,止不住的嘴角上扬,轻轻说了个数字。
然后,零子鹿她很想把嘴巴闭上,但是,她忘了!
直到霍岩伸出两个手指把她的上下嘴唇合上,成了鸭子嘴,她才回神。一把拨开霍岩的手:
"公司每月赚的钱够给你发工资的么?"
财务总监拿的那笔钱的一半都进了他的口袋啊!
怪不得听说公司这两年都没以前利润高,都给这家伙发了工资啊!
那是这两年市场低迷好不好!
"权力和义务成正比。"霍岩陈述事实。
他赚的可是血汗钱,那老狐狸可不干赔本的生意。
唉,看在人家无怨无悔又招财的份上,被领导就被领导吧。
这人有时候也不能太快意恩仇了不是,有人时不时的提点...呃管管,有利于修成正果。
再说了,日子久了,待俺零子鹿修成了正果,指不定谁领导谁呢!
没有失败,只有放弃。不放弃就不会失败。
霍岩只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帮零子鹿配了两吨饲料,下午开车回家了。
旅游回来还没见过父母,直接到零子鹿家落实了身份。趁此机会回一趟家,回来又有的忙。
零子鹿也把发了财的事告诉了霍岩,霍岩啧啧称奇,没想到零子鹿还是一福将。遗憾没看见那玉,零子鹿告诉他得空带他到玉石城看看,那儿有卖的。
零子鹿提到产床和产房的事,打算过些日子收了秋在后院盖产房,到时候再买产床。
霍岩建议要从长计议,不能因陋就简。
如今这六十来头猪都产了崽儿地方小了不行,明后年预计市场形势都不错,应该考虑育肥商品猪,也需要场地。
所以既得考虑省钱也得考虑发展空间。
至于产床,由于近一年半到两年来市场不景气,不少大猪场经营不下去听说要卖掉,他可以让业务人员给打听打听,这种东西新旧一样用,买些旧的至少能便宜三分之一。将来育肥商品猪也是一大笔支出。前期计划好了,能使是省些。到后期开始卖猪,有了效益,就可持续发展,资金便不是问题。
而后两人又详细估算一番,零子鹿现有资金还是富裕。
霍岩做这一行□□年了,经验丰富,自然比自己看的远看的明白。所以零子鹿很相信他。
霍岩这次来还给大家都买了礼物。
零子鹿的是两条裙子,背心式的及膝雪纺纱连衣裙一粉一苹果绿,两件样式大同小异。
零子鹿晚上没事把裙子拿出来比划。
其实零子鹿长得实事求是的说还是不错的,但是因为从小在她姐这个大美人的阴影下,西河村的美女又多,一直没显出她来。
长大后又是一门心思的想着怎么到哪儿弄点钱,怎么省钱,怎么攒点儿钱。穿衣打扮更是不注意。
衣着上主要以牛仔裤为主。这是个好东西,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几条牛仔裤搞定,既不会很流行也不会太落伍,又可以一定程度上忽略质量款式的问题。
上衣也不能指望漂亮到哪里去,虽然干净整齐,在美观上也就是马马虎虎就那样吧。
裙子屈指可数的两条,质量和款式都属一次性消费的那种。
反正长得好不好也不能换点钱,她的钱可都是凭力气和脑子赚来的,凭什么自己花钱花时间娱乐大众。
她家都是老式家具,没落地镜,零子鹿就在地中间放了把椅子,站在椅子上照柜子上的一面大镜子,以便能看到全身。
一打量,零子鹿同志也发现自己长得还过得去,又把匝成马尾的头发放下来,捋了捋,弄点儿造型,一向没啥美感神经的零子鹿都感觉良好,这能不能叫做美女?
感觉比营业室室花还好看。
想当初,在饲料公司,具体的叫法是xxx牧业,那室花可是众星捧月一般,每月一到销售部培训或发工资报销费用的时候,营业室外面那个挤啊。
无他,公司一大特点,也可能是行业性质有关,男多女少,比例失调到10:1还多,而且女性职员中年轻未婚的又占少数,年轻未婚长得好的更是少数中的少数。
男性二十到三十之间未婚的占绝大多数。
最最重要的一点,品质好帅哥多。
这么一个好地方,她零子鹿六年中居然没人光顾。零子鹿虽然不大在意,毕竟是女孩子,还是有虚荣心的,偶尔得空儿想起来还是有点失落,为啥呢?
而他同学李霞,虽然不如室花漂亮,但是会打扮,工作干得好,讨好的不知凡几。
不过零子鹿人缘好,上下处得都很融洽。也聊以□□。
零子鹿这儿正揽镜自照孤芳自赏呢,忽听外面又传来‘零子鹿――,零子鹿――’忽忽悠悠,想大声又不敢,小声又怕零子鹿听不见的陶奎松式鬼叫。
零子鹿一下子从满天星斗的美人梦中惊醒,叫什么叫,没看我正忙着么!
冲篱笆门那侧伸长了脖子的陶奎松喊:
"别叫了,我爸不在,进来吧。"
也不理他,转身往屋里走,没走几步,就听后面噔噔噔陶奎松破天荒提速追上来了。
这年头,什么都讲究快了,火车不是提速了么,连慢郎中陶奎松都提速了。
零子鹿回身想说陶奎松两句,谁知陶奎松提速提大发了,一个没刹住跟零子鹿撞一块了。
零子鹿原以为他不是故意的,也没生气,可是这皮鞋踩的她脚可真疼啊!
哪知陶奎松一把抱住零子鹿就'呜呜...'哭了起来,哭得那叫委屈,简直天地变色飞沙走石,跟妖精来了似的。
零子鹿浑身一阵恶寒。
这阵帐她小时候见过,一晃这么多年了,恍如昨日,还真不怀念。只是他现在个头大了点儿,嗓门粗了点儿,人更妖气了点儿,更让人毛骨悚然了点儿。
零子鹿翻了个白眼,奈着性子拍着陶奎松的背:
"好了好了,别哭了,一个大男人,让人看见了多丢脸。"
"呜――"汽笛长鸣,哭声更大了。
真是不长进,多少年了还那样儿,你越劝他越来神儿。
零子鹿索性闭嘴,忍着骂人的冲动,朝天一边翻白眼儿一边给他顺顺气儿,等他哭够了在说吧!
不过,忽略陶奎松那不地道的哭声和零子鹿满脸的不耐烦和白多黑少的眼睛,画面还是很唯美的。
现实和理想总是有差距地。
终于等到陶奎松哭声小了些,零子鹿也站的累了,不是她娇弱,身上负担着个大活人呢。你就是让一个壮酗儿抱一个猪半子站半天试试!
"要不,咱进屋歇会儿,歇会儿,喘口气儿,要是还觉着憋屈,咱再接着哭,坐着哭得劲儿,得劲儿,真的..."
历史经验,陶奎松哭的时候千万别劝他,一定得让他把眼泪流光了才能消停。
其实陶奎松也不容易,一个大男人,哭的机会少的可怜,又比别人小性些,一旦逮着机会还不让他哭个痛快就太不人道了。
两人进屋坐定,陶奎松抽抽哒哒委委屈屈地说了事情的经过,零子鹿把他那着三不着两,天一句地一句,抽冷子抽空儿怨一句的述说总结了一下,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
两人都是万恶的封建社会包办婚姻制度下的弱势群体――不允许出声说话的那一群。
原来陶奎松最近跟孙丹妮谈恋爱,孙丹妮这母老虎平时就管东管西的,最近几天提出十一两人结婚,三叔和他姐陶静居然也都同意了。
陶奎松觉得这事儿不急,再等等。
哪知不知怎么把孙丹妮惹毛了,今天中午把陶奎松一顿胖揍,陶奎松也不争气,跑回‘娘家’了,又不敢告诉三叔,跑来找零子鹿诉苦。
说完,抽出衬衫的下摆撩起来,零子鹿一看。
零子鹿忍不住拿手指捅了捅其实更想摸摸他青蛙似的皮肤:
"疼么?"
"嗯。"
陶奎松缩了一下,见零子鹿难得一见的柔声细语,模样儿也很淑女,更觉委屈,‘哇――’的一声又抱住零子鹿开哭。我怎么这么命苦,遇着这么一个母老虎,看零子鹿多温柔。
忘了零子鹿不待见他的事儿了。
得,第二次洪峰到了。
零子鹿已经翻不动白眼了,找了个舒服点儿的位置任他抱着。
这人还真是几十年如一日的不禁搭理。这时候最好别乱动,一个搞不好你罪过就大了。
不过这时候最好别来什么人才好,丢死人了。
尤其是老爸,你可千万别回来,在外面多溜达一会儿吧,不然看见陶奎松这样子,准保抡起拖把把陶奎松打跑:小子,从小我就看你不着调儿,长大了懂事儿了,知道占便宜了!
陶奎松那儿悲悲切切,零子鹿这儿神飞天外,忽听外屋有脚步声,零子鹿一机灵,吓得一把推开陶奎松。
陶奎松没防备,一下被零子鹿推倒在炕上,。
还没等零子鹿给他拽上衣襟,人已经进来了。
然后,那女子一抬头,
"零子鹿!"高人杰惊呼。
零子鹿尴尬的笑笑,收回手,招呼高人杰:"来啦,坐。"
回头一瞪陶奎松:"还不起来,成什么样子,丢人现眼!"
跟陶奎松他妈似的。
陶奎松纵使心中无限委屈,见有外人在,也不敢太闹腾,而且看零子鹿的样子是真有点儿生气了。拿起那块貌似毛巾的擦炕抹布乖乖在一边擦眼泪。
高人杰坐一边椅子上看零子鹿笑的暧昧:
"多日不见,你这品位越发的不同凡响了啊,看上纯情少男了!"
"少、少男?"零子鹿差点给自己的口水呛着。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
"别胡说,我们是邻居。"
"正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怎么着冒着酸气呢。
零子鹿不高兴了,这人一向没个正经:
"这么晚过来啥事?当我们家是夜店哪,一个个的摸黑跑来!"
"一个个?"高人杰挑眉,用下巴指了指,引来陶奎松怒目而视,高人杰不以为意,续道:
"除了他还有谁?"
"管你什么事!"零子鹿懒得理他。
高人杰不知道她和霍岩的事儿,以为零子鹿说得是那一边哭鼻子的人妖,也没在意,仔细看了看零子鹿:
"裙子不错,旧貌换新颜了啊,怎么忽然开窍了?"
零子鹿给他打量的不自在,跳下地,踢上凉鞋:
"甭废话,说吧,啥事?"
高人杰对一向无视他魅力的零子鹿还真是耗子吃鸡蛋,无处下嘴儿。虽然早看出零子鹿是块美玉,奈何这美玉没神经顽石一块,不懂风情。没想到今天开了窍儿,还真是顽石也有点头的一天。
不过,是这小子的功劳?
不像零子鹿会喜欢的类型啊!
陶奎松给他打量的浑身发毛,可看这人不像个好人,怕零子鹿吃亏,硬坐着没动。
零子鹿也不给他们介绍,没必要。
看他那贼眉鼠眼的样儿零子鹿态度实在温和不起来:
"看什么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嗤’高人杰笑。
"你说脏话!"陶奎松指控。
零子鹿一肚子气,这两个什么东西,自己不过说句脏话,搞得像是多不着调儿似的,正要撵人,她老爸回来了。进院就喊:
"闺女,看爸拿什么回来了!"零子鹿这个高兴,什么歪门邪道的最怕她老爸了。
忙应了一声。
陶奎松一听,马上站起来:
"零子鹿,我回去了啊,明天有空儿再来找你。"说完拔腿就走。零子鹿也不留他,心道不用麻烦,没空儿就别过来了。
窗前人影一晃,陶奎松从篱笆门溜回家了。
随后进来提了只刺猬的陶老爸还嘟囔呢:
"陶久经这老小子啥时候腿脚这么利索了?闺女,你三叔过来干啥?"
这什么眼神啊!
"坐会儿,坐会儿,没啥事。"零子鹿可不敢说实话。
陶老爸自打陶奎松上初中后就不许他和零子鹿一块玩儿,见一次打一次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零子鹿不知道,陶老爸早看出陶奎松那小子心怀不轨,连陶久经都略知一二,所以怕儿子吃亏也禁止陶奎松去零子鹿家。所以陶奎松每次找零子鹿都搞得跟特务接头似的。
高人杰看戏似的看着高兴,见陶老爸进屋了忙站起来道貌岸然的道:
"伯父你好。"
零子鹿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忙道:
"爸,这是我以前的同事,高人杰。"高人杰不置可否。
陶老爸打量了打量高人杰,长得还不错,不如人家霍岩稳重可靠。问道:
"你在公司做什么的,跟霍岩一个部门吗?"
"是,他是我们领导。"零子鹿她爸怎么知道霍岩?
看吧,瞧着就不如人家霍岩有出息。
有了陶老爸在,说话气氛正常多了。
高人杰也说明了来意,原来他最近升官了,由原来的禽料部区域经理升到了猪料部部门经理,主抓公司省内的猪料销售。这次来是走访市场,顺便假公济私的看看零子鹿。
高人杰坐了一会儿,有陶老爸在也作不了什么怪,没什么意思,就告辞出来,开车走了。
陶老爸还想留他住一晚,高人杰借口业务员还在镇上的旅店等他,没在这儿住。
零子鹿巴不得他赶紧走。这人最不着个调儿。
这两天零子鹿扯个皮尺把她家前院后院好一通丈量。
一边丈量一边画草图,画完了看不对劲儿又重新量,再重画。折腾了好几个来回,最后觉得差不多了,清清楚楚重新画了一张。
自我感觉挺良好,心里也有数了,找到盖房专家三路子一请教,结果被人家几个问题问了个人仰马翻。
得,白忙一场。
结果回家按照三路子说得一计算,她家地方不够大。把人住的房子让给猪住都不够!
看来得另找地方。
晚上同霍岩通电话,两人几乎每晚都通电话,一般都是霍岩打过来,偶尔零子鹿想找他就给他振铃,让他给打回来,反正他的电话费公司报销,而且手机怎么都是要花电话费的。
零子鹿同霍岩说了场地的事儿。
霍岩让她别着急,时间还来的及。可以看看附近有没有放养殖地的地方,租一块地先用着。也可以看看再远点的地方有没有养猪场出租或外兑的,可以考虑。
具体可以找罗铁和业务员帮忙留意。
零子鹿跟他聊了一阵心里踏实多了,现在霍岩成了她的场外指导,零子鹿有事先找他支招儿。
别说,霍岩的建议一般可行性还是比较高的,经常的交流也增进了两人的相互了解。
尤其对零子鹿来说,对霍岩原本只有工作上的接触,高山仰止,始终有点敬畏的心态。
现在忽然发现原来他也是一有温度的触手可及的人,而且这人还有讨好自己的意思,那感觉,如大夏天喝冰水,就一个字――爽!
所以零子鹿这些日子过得,那叫如沐春风晕晕乎乎轻轻飘飘,一不小心能飞起来。
听了霍岩的建议,零子鹿心里敞亮多了,也好,不在院子里建家里空气也能好些,一院子的猪,到时候还不整天臭哄哄的。
一打听,镇上还真有放养殖地的事儿。
晚上零子鹿吃过晚饭收拾过去,就找到了村主任李贵生的家。
这李贵生对零子鹿还真是又气又无奈。
零子鹿先是搅了他的赌局使他很没面子,之后又放了他侄儿,也算还了他面子。不过零子鹿现在在西河村乃至整个镇上都算是名人了,名人效应,还是满招待。
待听了零子鹿的打算沉吟了一下,倒也没装模作样,直接对零子鹿道:
"镇上是有这打算,图纸都出来了,但还没具体的规划,到底什么时候建在哪建都没定下来,就是定下来了也得等市里批下来。估计一时半会儿落实不下来,今年是不用想了。"
零子鹿一听,心情当时就沉了下来,这种事儿,等他们搞定黄瓜菜都凉了,看来自己得另外想办法。
怏怏不乐的从李贵生家出来,拐到旁边她姐家坐了一会儿就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零子鹿在家收了一车玉米,昨晚跟人家定好的。
仔细检查看有没有发霉变质的,虽然这个季节玉米水分都很低,但是因为今年的新玉米还没采收,陈玉米几乎是全年价格最贵的时候。经过一年多的贮藏难免有保存不好发霉变质的,虽然之前对玉米贩子千叮咛万嘱咐,但这些人最是诡计多端的,难免有见利忘义的时候。
零子鹿在饲料公司上班时,没事跟品控部的人聊天没少听说这些事,方法手段更是层出不穷防不胜防,所以加了十二分的小心。特意托人买了根粮库验质用的钎子,挨个袋子抽检,虽然好好的袋子给扎了个月牙型的窟窿,但是没办法,猪鼻子可是最好使的。
车主卸了货整齐的码在零子鹿家的小仓房里,算帐的时候零子鹿随便问了一下他下一站到哪儿?车主说到镇上办事儿。正好零子鹿要去兽医站买兽药和疫苗,她家那老自行车身子骨实在是不行了,便搭他的便车去了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