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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晚绫面色不变,依旧温婉端庄而不失庄重,对妹妹说道:“既然小妹只关心怀甫,那我就跟你谈谈怀甫。依照怀甫的个性,如果没有钱、杨这场兵谏,势必会将剿灭地下党的战争坚持到底,然而能否成功,小妹心中难道没有画一个问号吗?”
薛倩绫静静地听着姐姐的话,没有回答。
薛晚绫于是继续说:“以我多年在各方奔走之所见,这地下党人就如同茫茫原野上的青草,正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是赶不尽也杀不绝的。古人有云,‘扬汤止沸,莫如去薪’,以武力剿灭地下党就是扬汤止沸,根本不可能成功,只会一点点拖垮南京政府,结局如何难以预料。怀甫也不是不清楚这一点,只不过他个性倔强,又在苏共那里受到过挫折,实在有些赌气的成分。”
薛倩绫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这些话她也不是没有跟夏怀甫说过,但是根本无效,每每不欢而散。
薛晚绫见妹妹开始动摇,又再添了一把柴:“其实,钱、杨之所求不过是平息内战,止干止戈,大家联合起来共同抗日。我认为这对怀甫并无不利之处,相反,甚至可以成为一个力挽狂澜的契机。”
“此话……怎么讲?”薛倩绫终于按耐不住,脱口问出。
薛晚绫莞尔一笑,说道:“目前,摆在我们面前的道路无非是反抗或妥协。或许,怀甫认为结果并无轩轾,所不同的只是,反抗,玉碎也;妥协,瓦全也。他欲苟求‘瓦全’,然而我认为并不可得,因为从日本入侵我华夏的气焰来推测,一味地妥协到最后只会落得个‘瓦碎’的下场,则到时怀甫与整个执政党都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身败名裂。这个结局,是小妹愿意看到的吗?是怀甫能够接受的吗?相反,钱、杨之兵谏正好可以挽回这个错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薛倩绫咬着嘴唇,已然被姐姐说动。
薛楚杰见状,也帮衬着说:“古语有云,‘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侮’。和地下党的斗争是我们国家内部的问题,然而抗日却是关系到存亡危机的大事。我赞同二姐所言,此次兵谏不失为一次拨乱反正的良机,可帮怀甫匡正道路,避免遗恨终生。”
薛倩绫轻叹了一口气,终于妥协:“好罢,其实我也知道钱斯年并非出于私心,若他真想取代怀甫坐这天下,当初也不会毅然支持我们,这些年来亦不离不弃。那我就如二姐和哥哥所言,尽量规劝怀甫罢。”
有了小妹这话,薛晚绫感到如释重负,终于笑逐颜开,开始说和她与长欢之间的姐妹心结。
其实薛倩绫也知道,长欢和她是一样的,既然嫁了心仪的丈夫,一颗心当然会全然支持丈夫,况且这件事上钱斯年并无理亏,这和长欢直言相谏的性子倒也吻合,也难怪她会支持。
就这样,在正式谈判之前解开了薛倩绫的心结,想必谈判过程也会顺利许多。
之后,齐之渠安排薛倩绫和薛楚杰去见了夏怀甫。
夏怀甫被软禁在钱斯年临时住的公馆里,待遇极好。饶是如此,薛倩绫还是觉得他憔悴了许多,或许是夜不能寐、食不甘味的结果罢。
“怀甫,你受苦了!”薛倩绫心疼丈夫,瞬间悬泪。
然而夏怀甫并未动容,冷着脸问道:“你怎么来了?钱斯年那个叛徒把你也抓了?”
“不,没有。我是来和他谈判的,只要我们答应联合地下党共同抗日,他马上就会把你放了。”薛倩绫摇着头回答道。
“休想!我不和叛徒谈条件,更不会妥协!我是总统,他钱斯年凭什么跟我提要求?若不是我派他来西北,还亲自前来督战,又怎会叫他有机可乘?哼,我永远不会忘记,当年在奉天他老子就曾囚禁过我,如今他也效仿之,这是想造反吗?”夏怀甫满腔怒火,终于有了出口,冲着薛倩绫一通猛发。
薛楚杰虽有些不满夏怀甫对薛倩绫的态度,不过也知道他胸中的怨愤积压了好几天,无处发泄,蓦地见到可以诉苦之人牢骚一下也属正常,于是劝道:“怀甫,倩绫也是担心你,你可知道现在南京城乱成什么样子了?田海欧主张武力解决,要直接攻打过来,是我和云良姐夫、还有唐家力排众议,才暂时劝得他们按兵不动,由我和倩绫先来同钱、杨谈判,以期和平解决这次事变。”
夏怀甫一挑眉毛,问道:“干嘛不让他打过来?打过来好啊,越乱越好!让田海欧和钱斯年打去,我们大可以坐山观虎斗。没想到啊,最积极救我的人居然是他田海欧,而害我的人竟会是钱斯年!”
薛倩绫胸口一滞,几乎气结,饱含怨念地看着夏怀甫说:“怀甫你傻了?你以为田海欧那是在救你吗?他是想要你死!别忘了,他若攻过来,如果钱斯年恼羞成怒杀了你怎么办?你不觉得这才是他田海欧的真正目的吗?他佯装救你,实际上是在沽名钓誉,是要置你于死地啊!”
夏怀甫背脊一片发凉,这才发觉自己的确有些气昏了头,连是敌是友、是人是鬼都分不清了,实在该死!
平心而论,钱斯年虽拘禁自己,却没有羞辱他,更没有提过要杀他。听说共产国际提出让他取而代之,他都拒绝了,其实也算仁至义尽。这样一看,田海欧才是真正可怕的敌人。
薛倩绫和薛楚杰见夏怀甫不说话了,于是将之前姐姐薛晚绫所说的那些话又对他复述了一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令夏怀甫的想法改变了不少。
他仔细回想,政府里真正的亲日派就是田海欧等人,也是他们不断散布地下党意图谋取政权的言论,主张先除地下党再进行抗日。现在看来,田海欧根本就是和日本人沆瀣一气,意图让自己和地下党两败俱伤,然后从中渔利,当真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