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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之后,我坐上了远离榕树里的车。
我离开的那一天,榕树里难得的放晴了,于是所有人都沉浸在这难得的冬日暖阳里,把我要离开的悲伤冲荡得干干净净。不得不说,老天爷真是太对不起我了。
为了不破坏气氛,我撑起脸皮开始傻笑,可我这么一笑,所有人又都哭了。我一看他们哭了,跟着就要哭,结果这群人又开始笑起来。我坐在车后座上抽了抽嘴角,心里无限忧伤。
车子慢慢启动,窗外的景物一点点远去。我叹了口气,百般聊赖地看向后视镜,猛地就看见了扬言死也不来欢送我的席皓。
我瞪大了眼,后视镜里的他只穿了一件素色的衬衫,正被冬日还带些刺骨的冷风吹得一鼓一鼓的,一头墨黑的短发在冷风中凌乱地交错在一起,隐隐露出一双泫然欲泣的茶色瞳眸。
黎秉承也发现了有人在车后追赶,缓缓放满了车速,席皓就在这时追上了车子。
他停在距离车子四五步远的地方,定定地站在窗外看我,眼神荒芜而又繁杂。我的心略微一抽dong,眼泪触不及防地就落了下来。
我下意识地抬起手,还没碰到脸,就看见他甩开步子猛冲到我面前,继而一把扣住我的手腕,把我从车窗里拖出去大半个身子。
我诧异地望了他一眼,随后心惊胆战地把视线挪向前排黎秉承所在的位置,不无意外地看见他微皱起的眉。
我不由地打了个寒战,奋力挣扎了一会,不但没挣扎出来,还被他抱了个满怀。但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只持续了两秒。两秒后,席皓放开了我,附身在我耳边微动了动唇角。我一愣,勉强冲他笑了笑,缩回了车里。
车子重新启动,黎秉承透过后视镜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打开了车上的音响。
“听见冬天的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我想,我等,我期待,未来却不能理智安排。
阴天,傍晚,车窗外,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向左,向右,向前看,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我探头去叫宁则钰:“小妈,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先去去澎城市立医院,我们已经给你安排好做皮肤移植的手术了。”她欢喜地转过头来看我,“就要过年了,星星不想要漂漂亮亮的吗?”
我看着她用两手托住下巴做出一个“亮闪闪”的姿势,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还,还好吧……”
“那你怕不怕呢?”她问,没等我回答就自顾自地往下说,“其实这只是个小手术,不用怕的。给你动手术的这个医生呢,是我和你爸特意找来的,据说是这方面的专家。对了他是法国还意大利种的洋医生来着?”
黎秉承哼哼了两声表示不想搭理她,她不以为然地跟着哼哼了两声,继续跟我说:“这个皮肤移植手术呢其实很简单的,移植后皮肤成活率也很高,痕迹多少会留点,不过不要紧,以后慢慢会消的,实在消不掉我们也有化妆品嘛。反正你不用怕就是了,这种小手术,一会的就完事的……”
我颤抖着支开话题:“这样啊……对了,这首歌挺好听的,叫什么名字啊?”
“什么名字?我给你找找。啊,是孙燕姿的遇见……”
宁则钰说这只是个小手术,果然不假。
我进了医院,连才服都不用换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在进手术室之前,宁则钰一直陪在我的身边,看样子比我还紧张。我觉得很好笑,就一直叫她小妈,可我一叫小妈她的眼泪就开始泛滥,搞得我又怕又想笑。
麻药很快就起了作用,我头晕晕的,神智已经开始模糊,脑子里全是蝴蝶在飞,又想吐,和宁则钰说,宁则钰就慌了,要去找医生,我拽住她,她的手马上翻转过来包裹住我的。
“小妈你不要紧张,这是小手术,很快就好的。等我手术出来了,我就跟你回家,让你永远当我小妈。”
“小妈,你说我手术做完了之后,脸上的疤不消怎么办?你说,今年我跟你们过春节,林宜然怎么办呢?以前春节我们俩都在一起,我给她写对联,她会自己剪窗花。大年夜的时候我们就一起看春晚。和你说,我特喜欢董卿,她可是我心中的不老女神啊,那地位直击赵雅芝。对了小妈,我们看春晚吗?团圆饭摆一大桌吗?给嫦月还有程锦姐她们的压岁钱准备好了没有?大年初一我们放炮仗吗?许越每次都来抢我的炮仗,今年我一定不给他抢到……”
“小妈,你怎么又哭了啊。你别哭啊,不然我给你唱首歌好了……”
“阴天,傍晚,车窗外,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向左,向右,向前看,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我往前飞,飞过一片时间海,我们也常在爱情里受伤害。
我看着路,梦的入口有点窄,我遇见你是最美的意外……”
我迷迷糊糊地躺在手术床上,耳边是叮当作响的手术刀,恍惚之中,我似乎看到了许越。他穿着极为规矩的格子衬衫,迎着我们困惑的目光,严肃而认真地做着自我介绍:“我姓许,叫许越。认识你们我很高兴,我会多多关照你们的。”
我摆了摆头,想哭,却流不出泪来。
“我姓许,叫许越。认识你们我很高兴,我会多多关照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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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净网活动简直enough了,本来挺纯洁的一文,现在自己都觉得不咋的纯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