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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望(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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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挽筝与张庆生同时出现,加上蒋丽及其他闲杂人的信息佐证,再加上张翰的意有所指,导引着众人左右联想,大家突然间似乎集体领悟了挽筝与张庆生的关系。

“怪不得这么年轻会做了部长助理的位置。”

“原来不过是裙带关系。”

“看起来还真是般配。”

“这么大还能嫁出去。”

……

人群里面叽叽喳喳。这个世界总是这样,面对同样的事情,个人归因总是不同。

从午宴开始便相继有熟悉不熟悉的同事过来敬酒,虽然有张庆生在一旁努力阻挡,挽筝仍有些醉醺醺的。挽筝很想开口解释,可是看见张庆生哀求的目光,也只好陪着一路戏演下去。

“为什么要让别人误以为?”挽筝问道。

“虽然不是恋人,好歹是朋友吧!”张庆生看着挽筝,眼神里面全是真诚。“至少,这种身份对你而言不是坏事。”

“你怎么知道不是坏事?也许有喜欢我的人,因此就不敢向前。”挽筝反问。

“有吗?我一定亲自当面解释!”张庆生说道,随即用探究的语气问道。“是有喜欢的人了?”

“哪有!”挽筝端了桌上的饮料塞进嘴中。

张庆生突然有些感慨。“如果能早一些遇到你该有多好。”

“那下辈子一定要早一些。”挽筝微笑回应。

张庆生眼睛闪烁了一下,随即起身摸着手机走了出去。

苏贺坐在隔壁的桌子上,虽然总是克制自己往这个桌子看,可眼神和心思还是不由自主的看向这边。作为领导,就算是休假期间,也是担负着沟通形象的人,不能有时刻的自由。桌上有不明所以的人,话题不由自主的转向了挽筝,言语刻薄,苏贺隐忍不发,努力克制。眼见着挽筝与张庆生谈笑晏晏,内心不住告诫自己她幸福就好,幸福就好。

张庆生从门外跑了进来,跟挽筝说了什么。挽筝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两人礼貌告别随即出去。

苏贺整颗心也沉了下来,又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Mary情况怎么样?”挽筝一边走,一边着急的问道。

“刚送进手术室,说是大出血,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张庆生回答,一边启动自己的车,一边安排挽筝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正好是梁申值班,就算他不是妇科大夫,好歹是自己人,一定会尽力抢救的。”

挽筝眼圈泛红,“Mary真是可怜。为了孩子,辞了工作,如今难道还要丢了性命不成?”随即问张庆生“Tim呢?Tim知道吗?”

“说是已经到了,在病房外等着。”张庆生一边开车一边解释。

“还算他有点良心。”挽筝不由自主,若不是张庆生在旁,估计难听的话会抑制不住的喷涌而出。

Mary作为两人共同的朋友,她的所有境况都牵动着朋友的心。

车辆飞驰,阳光落在道路两旁郁郁葱葱的树上,树荫落在挽筝的心上,整颗心也都忐忑不安着。早上在茉莉小镇撞见Tim的事情无论如何也都说不出口。

一个小时后,车辆直接驶进医院。张庆生通着电话,两个人顺着指引进了医院。梁申双手插在白衣大褂中,看见两人进来急忙迎了过来“正在手术,情况不乐观。”

挽筝突然间不知所措,如果之前还有路要赶这样的事情要做。那么现在是真正的等待焦虑的时刻。

Tim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双手抱着头,不知道想着什么。一位老人一直在旁边数落着Tim,“叫你好好陪陪她,你总是忙啊忙。哪有那么多事情需要忙?明明知道她已经到预产期了,你还到处跑。你看看突然间就出血了,若不是急救车来的及时,我都不知道应该办。你说你,还像个丈夫吗?……”

挽筝在一旁看着,诘问的话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

焦急的等待,漫长的时间,等待上天的审判。挽筝终于知道什么叫度日如年,什么叫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什么叫做无助。就是这种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够等待再等待的时刻。就在等待到再也不能等待,时光几乎浓郁的结成冰的时刻,手术室的灯灭了,主治医师走了出来。“孩子平安,需要送保温箱观察;大人失血过多,请节哀。”

老人扑上前去,仔细看了看护士手中的婴孩,随即眼泪流了下来。

Tim则是呆呆的看着推出来被蒙了头的Mary,似乎没有听懂医生在说什么。

挽筝眼泪哗啦啦的落了下来。这是Tim想要的结果吗?刚好自己有了新欢,旧爱马上让出了地方,多么体贴的贤内助。挽筝突然间感觉自己在看一个笑话。一直以来自己将Mary作为自己的奋斗偶像,工作分析条理清晰、与老公相濡以沫,有理想有修养。如今,一切泡沫都破灭,光芒的背后满目疮痍。Mary,这是你预料到的结果吗?当初为了孩子,舍弃了工作;如今也是为了孩子,舍弃了自己吗?

张庆生和梁申转过身去,满脸哀戚。若论认识的年头,其实他们才是老朋友。

再见到Tim的时候是在两天后的遗体告别上。背景板上,Mary生前的照片高高挂起,花团锦簇中,Mary安静的憩息。Tim枯立一旁,与凭吊的人一一握手。两日不见,整个人憔悴了许多。似乎整颗心都随着Mary的离开而离开,让挽筝觉得可怜又可恨。

真觉得这样对得起Mary吗?挽筝突然间觉得,相较于之前Tim无礼,现在他的反思和内疚才是真正的回报。生前做不到举案齐眉也就罢了,反而背叛加谎言,难道真能做到内心坦坦荡荡?

那些都是后话。反正从医院出来,挽筝突然间有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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