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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墨确实是有自己的考量。她作为一个血统不纯正的国宗人,好不容易跟在叶唐安身边,可以为国宗效微薄之力,绝不能背叛国宗。
她如何不懂若衡的心意,如何不懂自己的心意,可她怎能接受呢?自己最亲爱的哥哥,也可以说是她在世上唯一的靠山,立场坚定地反对她和若衡在一起。
而国宗要义里第一条是对下任天子绝对忠心,第二条便是忠心而无情。如果国宗正在辅佐的下任天子要谋反要刺杀皇帝,他们也必须毫不手软地将匕首刺入皇帝的心脏,而被刺杀的皇帝,正是国宗上一任的主人。
如果对他有深厚的情感,就很难做到第一条,对现任主人的忠心。毕竟,每一任皇帝,都曾是他们的主人。这也是为何国宗没有女宗主的原因,爱情总是比友情更难割舍。
所以殊墨不敢流露自己的感情,更不敢忤逆叶唐安。她只有忍气吞声,只能默默背负若衡对她的越来越多源源不断的感情和恩情,这份情,让她感到无比沉重,成为一种负担,让她感到无可奈何,不知所措。
这就是为什么若衡为她冒死取来了迷醉草,而她连一句谢谢都没有对他说的原因。若衡救了她太多次,而她几乎一无所有,无以回报。更让她奔溃的是,为了掩人耳目,叶唐安必须在邵仪身边,所以她自然必须在若衡身边,“保护”这个比她强大太多,对她有无数恩情的人。
殊墨好不容易,抽抽噎噎地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个大概。最后连眼眶都红了,拼命不让眼泪落下来。
林荫吹着茶沫子,啜了一口茶,看似不以为然道,“我听来,这并不是你的问题,你不要感到有压力,殊墨。要怪就怪若衡,是他的错。”
“他的错?”殊墨泪眼朦胧地望向她,有些不可思议。
“他错在不够强大。如果他能够保护你超过国宗,超过叶唐安,你还会担心背叛了国宗而失去庇佑吗?如果他可以让你觉得盟主府,殊墨比国宗,殊墨更有力量,你会选择哪一边?”林荫一字一句地问,每一个字都敲在殊墨心头,坚定而有力量。
殊墨没有回答。
林荫接着说,“若衡另一个错,便是对你用情过深。如果他不爱你,你们只是普普通通的师兄妹,你还会如此有压力吗?”
显然是没有想到林荫会这样理解,殊墨茫然道,“……或许,不会吧……可是……”
“可是,明明是他的错,为何这负担要你来承受呢?所以有两种方法可以解决,第一,等待,等他慢慢强大起来,第二,想办法打消他对你的爱。你觉得呢?”林荫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单凭情报网第一线人这层身份,她就深深擅长口舌之道,何况在青楼生存多年,即使是个清冷平淡的性子,言语上的安抚总归是十分在行。
“好了,瞧你这失了魂儿的模样,回去肯定会被若衡看出破绽,不如今晚就在我这儿歇下。你不会嫌弃这儿是青楼吧?”林荫虽看不见,但也能想象出此时殊墨一张迷茫的脸。她不禁嘴角上扬,整个人突然绽放出一丝明媚。
林荫平时都一席白衣,一把古琴,少有的几句言词也是毫无波澜,而眼睛这最能够流光溢彩之处全无生气,虽然追捧她的人很多,不过是为了她的琴音,真正对她这个人感兴趣的,屈指可数。能搏林荫一笑的,更是少之又少。能让她耐心细细开导的,只此一生,或许只有殊墨了。
殊墨轻微地倒吸一口气,像是才反应过来,忙回道,“自然不会。”
“那你先在这儿坐一会,我去吩咐潇潇为你收拾偏殿。”林荫缓缓走出去,留下殊墨。
刚出了门,潇潇便挨了上来,在林荫耳畔轻声说,“姑娘,殊墨姑娘信了你吗?”
林荫挑了挑眉,宠溺地笑笑,道,“你又偷听了,我说错了吗?”
“嗯……好像也没说错。”潇潇扶着林荫,做了个鬼脸,随她一起去了偏殿。
殊墨独坐房中,林荫的话每一字每一句都深深刻在她的心里。是自己太过懦弱了吧,她大可放下那些国宗与皇室之间的纠葛,一无反顾地接受若衡的亲吻,怀抱,甜言蜜语,炽热目光。
他的那些心伤,那些失望,即使隐藏在眼角眉梢,她都知道。林荫说要等他变得强大,就算是赌。不过就押上自己的今生今世,赌赢了是一世安好,赌输了也不过是一段伤心往事。
更何况这几乎是一件已经注定的事,若衡他就是下一任的帝王,未来的天子,坐拥大戎天下,极享富贵荣华。他命数中尚不确定的,便是在这片江湖。
而对她来说,不确定的是若衡对她的爱。作为一个睥睨天下的人,他的这份爱是否会随着年月流转、时光流逝而逐渐消退?那时的她,没有了若衡,有没有了国宗,岂不是一无所有?
仔细想来,从她第一次见若衡的面,直到现在已经有半年。这半年里,若衡一次又一次地向她表明心迹,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极不正经,但殊墨知道这是他为自己留的退路。
如果有一天他一板一眼字正腔圆地告诉她他爱她,殊墨想,她会不忍心拒绝,也不情愿拒绝吧。
她打算在林荫这里小住一阵,等自己理清了头绪,摸清了心意,再回靖云门去。她之前没敢把她出来住这事当面告诉叶唐安,而是托陆悯川陆师兄给哥哥带信儿,没想到她下山许久,叶唐安竟然没有寻来,看来是默许了她这一次的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