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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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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徐半仙就匆匆跑来找若衡和殊墨,说是那个他们带来的小姑娘眼看是不行了。他话音未落,若衡便放下手中白粥没了影儿,殊墨了解他心中的焦虑,叹息一声,紧跟着若衡去隔壁医馆看朱泠。

朱泠的脸犹如冬日冰晶,洁白而剔透,她的眼紧闭着,眼眶深陷,这几日她什么也吃不了,故身体日渐消瘦,每一天来探望她,她的脸每一天都能瘦上一圈。床头小案上还丢着一块摊着的手绢,上面血迹斑斑,甚至还没有干透。

徐半仙气喘吁吁地跑进屋来,扶着腰道,“你二位还没听老夫把话说完,那位治病的公子说是找到了可以救命的药方,就是少了一味药材,说是去了什么……叫回什么园的,还说让公子一定要让这小姑娘熬过三日……”

“三日吗?”朱泠恰恰在这时候醒了,吱唔了一声。

若衡忙回过身来,摸了摸她的脸颊,神色十分紧张,然而还没等他开口,朱泠眼中流下两行泪来。

“若衡师兄,泠儿好难受,头疼,胸口也疼,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她甚至有些轻微的抽噎,似乎抽得胸口疼痛,她话里带着哭腔,只是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泠师妹,不会的,你要相信唐安师兄,他这个人不会食言的,你怎样跟我出来的,师兄自然要怎样把你带回靖云门。别怕,要坚强一点。”若衡一向知道怎样哄人,也知道朱泠喜欢听怎样的话。

“师兄,你陪着泠儿好吗……”

“好,师兄可以陪你三日三夜,师兄还要看你出落成漂亮的大姑娘呢。”若衡答应得不假思索,一双眸子温柔凝视着朱泠,没有丝毫波动。

殊墨闻言悄悄地退了出去,还识趣地关上了门。

她如何不知道朱泠对若衡的心思,但她自然不会对若衡衣不解带地守在朱泠身旁有异议,相反,这才是她心中若衡的样子,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如果他有一点点的犹豫,没有立刻答应下来的话,她反倒会瞧不起他。在人命面前,任何小心思都会显得龌龊不堪。

尽管朱泠十分虚弱,但在她看来有一件事是极其重要的,是她死之前必须要做的。显然若衡没有想到,她把他留下来,意在如此。

“若衡师兄,你爱殊墨姐姐的,是吗?”她气若游丝,说话有气无力,但她依旧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晰。

如果换在平常,若衡会说她你孝子家家,天天把情啊爱啊的挂在嘴上,也不知羞。可现在不同,朱泠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无比地认真,让人不敢不重视,不敢不严肃。她大而清亮的眸子直直地盯着若衡,简直不像是十三四岁小女孩该有的神情。

若衡回答她,“是。你……”

“那天我也问了殊墨姐姐,她也说她是爱你的。我不懂,你们明明相爱,为什么不在一起?你别说我还小,我都明白的。”她好不容易断断续续说完了这几句话,眼中又有眼泪堆积,仿佛下一秒就要喷涌而出。

若衡有些哭笑不得,她真的只是个孝子,却偏偏要装出一副老成的样子,明明不懂爱情到底是什么,却偏偏执迷于此。他差一点就忽视了那句话——殊墨说她也是爱他的。

说不欣喜是不可能的,其实不止是朱泠执迷于此,他又何尝不是呢?为了这个可触而不可及、呼之欲出的答案,有多少个夜晚他辗转反侧,又有多少个夜晚空了酒罐。

只是没想到,这个答案他颤颤巍巍摸索了许久,折磨了自己许久,最终竟然由朱泠来告诉他。果真是天意如刀,造化弄人。

等他回过神来,朱泠已经沉沉睡去,他探了探她的气息,还算平稳,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点点。他知道叶唐安回了回曲园,他要拿到药不是件易事,或者说——是件难事,但他却莫名相信,叶唐安可以做到,他会回来,他会救活朱泠,救活这里的每一个人。

只有叶唐安自己知道他要回去取一味药材有多难,这种药举世难寻,他曾经在几年前重金求得,置于回曲园的药室中以冰盒封存。

他本就被国宗柳枫吟派来的密探时刻监视着,这次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柳枫吟本就不允许他和若衡走这一趟,也不希望他为瘟疫病人疗伤,她一定会在回曲园设下天罗地网,将他困住,让他有来无回。

所以当叶唐安快马加鞭抵达回曲园,看见柳枫吟竟然就站在门口的时候,他心中并没有太大的压抑。她和他僵持着对视许久,她说,“母亲不希望你步你父亲的后尘。”

叶唐安当然知道他对于她,对于国宗有多么重要,如果不是他,或许母亲就已经一根白绫随父亲而去了,她是个冷淡的性子,最不喜欢苟活于世,只是为了他,就是为了提点他,才囿于这个偌大的回曲园。

而他还是令她失望了,令她伤透了心。

“母亲,唐安生是国宗人,死是国宗魂,孩儿万万不会背叛国宗。但我要做的事,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希望您可以体谅,我做的和父亲不同,我没有违背国宗的宗义。”叶唐安已经感受到了周围的剑意,原来柳枫吟就没有想要放他回去,这重重包围,就算他能够脱身,也是赶不上朱泠的三天期限了。

他还是不忍心,但他没有办法了。

这一眼,叶唐安仔细打量了自己的母亲,她这些年为了他可谓操碎了心,她的眼神不如曾经好使了,两鬓多了几缕白发,记性也大不如前,她四十岁了,还不该显出老态的。

有一句话他酝酿了很久,今天终于不得不说了。

“母亲,您是宗主夫人,而我是少宗主。”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从柳枫吟突然黯淡的眸中,他知道她已经明白了。

宗主已逝,他名正言顺就应该继宗主之位,而叶唐安之所以迟迟没有举行继任仪式,只是为了柳枫吟。一旦他继任,她就不再有任何的权利指挥国宗的属下,如果她不再可以对叶唐安有一点点的约束的监管,那她还有什么活下去的支撑呢?

所以叶唐安是想要告诉她,他不继任,他不收回她的权力,是希望她可以活着,希望她可以陪伴他。但是只要他想,他随时都可以这样做。

叶唐安看得清楚明白,柳枫吟踉跄着倒退了一步,被贴身侍女扶住,她原本严厉的脸越发僵硬,但她还是勉强地露出一个略显疲惫的笑容,缓缓地点了点头。

她抬了抬右手,然后被侍女搀扶着,转身一步一步地向她的寝殿走去,每一步都沉重,每一步都虚浮,她的背影是何其虚无缥缈、瘦小孱弱。

叶唐安一直以来都十分孝顺,对柳枫吟几乎是做到了唯命是从,可这一次他的忤逆,是真正伤到了她的心。叶唐安一咬牙,想起了仍处在危险期的朱泠,没有追上去,径直去了药室。

他这一生,已经遇到过太多两难的选择了,而且,以后还会遇到更多,他没有犹豫不决的理由,也没有退缩不前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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