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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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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走进内室,昏暗的光线里可以看到一张大床,床上的人裹着厚厚的被子,已经坐起身子,远远地就能感受到她哀怨的眼神,空荡荡的殿内,传来她带有睡意和恼怒的声音:“父王,你找我干嘛?”

举国上下,能用这种口气、这种态度对他说话的,恐怕只有这么一个。国王走到她床边,微微低下身子,直视着她发怒的双眼,口气还是一贯的随意:“本来是想来看望看望你,没想到你这么大的架子,连我都挡在外头了。”

被他盯了一会儿,六王女的理智慢慢恢复,对于自己刚刚的无理取闹有些尴尬,转移话题说:“父王只是来看看我?”

国王笑了,伸手摸摸她的头,坐在她的床边,说:“听说你最近又躲在宫里不出来,我以为是前几日你……”

“不是的。”六王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不过您怎么知道我没出门?我明明叫越落出去抵挡一阵了。”

国王听出她话里话外的意思,说:“不是你宫里的人泄露的,是我的暗卫。王宫大大小小的事情,我总要知道一些,你呀,别多心。”

六王女最近想查自己宫里人的事情,国王知道,毕竟要有所动静,这位王宫的最高位者总是要先知会一声。今年她在王宫里待的时间比较长,王宫里又不像军中纪律严明,加上她鲜少在宫内,女官、侍卫们可能出现比较放松的状态,最近她行踪的蛛丝马迹总会被人得知,长此以往,并非是件安全的事情。

“这件事你要亲自处理吗?”他一向知道她是能不动便不动的。

她稍微松了松被子,说:“我不会处理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还是交给越落吧。”

国王刮刮她的鼻子,见她缩了一下,才说:“小懒鬼。还敢嫌弃父王。”

似乎突然想到了她小时候的事情,他说:“一转眼你已经这么大了,刚抱你回宫的时候,你不过还是襁褓之中的婴儿呢。父王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伺候长大,你倒是越来越不和父王贴心了,想你小时候非父王谁都不要的样子,唉。”

六王女只想翻白眼,他不过是张张嘴,一根手指头都没动过好吗,当时她所谓的“非父王谁都不要”,是因为只有他才是知道自己背景,并且确认是值得信任的人而已,瞧他说的……

“哦,你三王兄也来了,你要不要见他?”国王终于有空想到自己还有个儿子在外头呢。

六王女一头倒向前方的被子中,闷声闷气地说:“父王你带来的人,你自己带走。”

“好好好,你睡吧。”国王将她扶好,替她盖好被子,这才走了出去。

吩咐人关好门,国王走出内室,看到三王子正在大厅里喝茶。

三王子站起身,问:“六王妹如何?”

“没事,只是犯懒了而已。”

“出征的事情,你准备好了吗?”国王转身走出六王女殿,随口问。

“嗯,大概都可以了。”

“虽然你不是第一次出征,但是去西南还属首次,万事要小心。”

“是。”

与此同时,与国王会面后,准备回神殿的国师等人终于摆脱了宫内各个贵族的问候,启程回去。

“幸好我们不常来宫里,不然真是头疼。”明明宫里都是教养极好的贵族,为何一见到神殿里的神官,就会如此饥渴,看他们的眼神简直能吃人。

岳国神官更像是一种职业,不仅可以有婚嫁之事,因地位崇高,也是许多贵族希望联姻的对象。当然,某些热情的人想沾点神官们的雨露,同样算是风流韵事。

国师一行五六人,都穿着白色斗篷,遮住面容,但是外人一眼却能看出,这是神殿里的神官。

“听说,国王是去见六公主了。”一般来说,国师好不容易主动要求见面,国王就算是面子上,都会多留他们一会儿,吃吃饭、喝喝酒、聊聊天,然而今天国王匆忙听完了后,连个饭都没留。

原本一群人中只有他在聒噪,可能真是被他弄烦了,那群人中传出一个冷冷的声音:“六公主最近如此活跃,轮不到你来操心吧,涗埔。”

名叫涗埔的神官一点都没被他打击到士气,他本来就话多,什么事情都阻止不了他熊熊的八卦魂:“这倒是一反常态,我都以为这位公主殿下是和大人一样的神秘人呢。”

“作为神官,你怎么那么关心俗事?”话匣子一打开,又见国师没阻止,其他人开始七嘴八舌地插嘴了。

“你不关心?是谁在六公主回城的时候跑到大街上去看的?”这些假正经,还不如他呢,他当时可是忍了很久才没去。

“六公主确实是美人啊,身份又高贵,不知会嫁给什么人。”这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可见这些神官确实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

说到了六王女,涗埔想到了早上遇见的那个女官,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冷面神官:“不知道今天早上遇见的那个,是六王女身边的什么人。”

要说早上的那个女官一点都不出彩,他现在已经有些记不清她长什么样了,不过记得她是个哑女,这个特点真是突出。

“居然看上了六殿下身边的人,你胆子不小啊。”与神官地位和所在神殿挂钩一样,女官身份除了自身出生外,与其服侍的主人对应,六王女深受国王喜爱,她的女官身份自然比其她公主的高。

“别胡说,我只是好奇而已。”

六王女的事情只是众多小道消息之一,特别是在八贵族之一的原氏嫡女闹出一些笑话的时候,向来低调的六王女不过是他们口中的几句话而已。涗埔一想到那个消息就来劲:“哎哎哎,那位带燕妥大家回家里,还说要成亲的小姐,是原长老的亲孙女吧?”

“是的,据说她的姐姐,原氏的嫡长女直接做主拒绝了,现在那位小姐已经搬出府内了。”

“但是我听说,燕妥大家也是被强迫的。”

在这个时代,你的地位决定了一切,不管是男是女,不管你的名声是否远扬,只要地位低人一等,如燕妥大家,是不能拒绝原氏嫡女的要求的。

“之前在王后的年前宴会上,不是闹了一出了?啧啧,据说在六王女面前,王后说要把燕妥给殿下,但是原氏的二小姐直接不同意呢。”

国师右手边的神官一直沉默着,听到这里,才开口说:“就是在那个宴会上,原氏长女将大人的玉牌送给了六王女吗?”这个玉牌只是国师随手做的,没想到流落到外头,还被原氏的人买到,送给了六王女。

国师微微侧了侧头,估计八卦听够了,阻止他们道:“好了。”

几人微躬身,行礼称“是”,这才结束了这段世俗味十足的交谈。

原氏嫡女的风流事持续发酵,都城内各式谣言四起,什么“原二小姐已经强迫燕妥成亲”,什么“原氏下令捉拿这个小姐”,还有什么“原长老大发雷霆”,描述得栩栩如生,好像说话人就躲在木氏床底偷听一般。

因为六王女不太关心外事,本来这些谣言不会流入到她耳内,不过某日早晨,她却唤来在外跑动的青音,问起这件事。

“原二小姐的确搬出了原府,不过强迫燕妥大家成亲是假的,她还算礼遇大家,颇有痴情人等候对方自己同意的意思。”青音笑嘻嘻地说,偷偷拿了桌上的点心,“原氏的人气疯了,想要将她除籍,不过被原大小姐阻止了。”原大小姐冷酷虽然冷酷,对自己的亲妹妹,还是护得紧。

在内殿的靠枕角落,六王女裹着厚厚的毛毯,脸色有些苍白,嘴角带着微笑,听她讲着这件事,不知是不是和靠枕对比的关系,显得这位公主愈发瘦小。

她伸手拿过桌上的热茶,喝了一口:“那位燕妥大家,我之前是不是见过?”

跪坐在她左侧的青乐听到此话,立即回应说:“是的,殿下,之前在王后的宴会上,您听过他的演奏。”

她这才想起来:“想起来了。的确是个好看的,歌声也不错。”

在两人以为这话就结束了时,她突然来了一句:“青乐,明天你去原二小姐那儿,请燕妥大家到宫里来一趟,我想见他。”

什么?青音、青乐吃惊地对视一眼,就算是身居高位的贵族,都不一定能亲自见到她们殿下,这位燕妥大家是什么来头,不仅让殿下问起了他,说要召他入宫,还是身为第一女官的青乐亲自去?

即使满肚子疑问,青乐仍是十分快速地答:“是的,殿下。”

冬雪随着天气变暖在慢慢融化,原二小姐的心情却如同在凛冬一般,宫里已经传来消息,明日六王女将会派人来请燕妥大家进宫拜见,若是其他人,她还能用各种理由拒绝,但是这位六殿下,地位之高,已经鲜有人敢对她说不字。就算她真的大胆说了不,这都城里的贵族必定会群起而攻之,她如今与原氏起冲突只是家族内部起的荒唐事,都城里的贵族们最多只是看笑话而已,若是拒绝六殿下,可是关系到高位者地位的大事,就不仅仅是那么简单了。

“怎么会,明明宴会上,六殿下对燕妥并没有什么兴趣啊……”她百思不得其解。

反观同样是当事人的燕妥,看她这副模样,只是冷笑了一声,不紧不慢地喝着茶,安坐在大厅的椅子上。

这里是原二小姐的私人宅子,算不上十分豪华,胜在精致,且只是住着她与燕妥两人,加上此后的仆从,算得上安逸。燕妥除了不能出门外,基本还算是自由的。

“难道是大姐找的六殿下?不,大姐如此骄傲的人,应该不会。”

屋内只有二小姐来来回回走动以及低语的声音,燕妥一杯茶接着一杯茶地喝,没有半点想开口的意思。

原二小姐转身,走到他身边,蹲下身子,抓住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说:“燕妥,你不会离开我的是吗?”

看着这位高贵的小姐仰望着自己,他没有抽出手,甚至还笑了笑:“这可说不定,如果是六殿下,只要她想,我当然会接受。”

原二小姐脸色瞬间难看起来,甩开他的手,恶狠狠地瞪他:“你做梦!就算是六殿下,我也不会允许她抢走你的!”

中午时分,原二小姐的私宅前,原二小姐与仆从们齐聚门口,等待着。

等候没多久,街角出现了五六个身影,清一色宫内侍卫、女官打扮,为首的女官气质高雅,颇有威严,一看就知道地位不低。

“小姐,来的人居然是六殿下的第一女官青乐大人。”原二小姐身边的侍女惊呼道。

原二小姐当然知道,不仅是因为她曾在那次宴会见过这位女官大人,还因为这位大人还有一个了不得的姓氏,其出身也是了不得的。

待那群人来到门前,为首的女官微微行了行礼,得到对方的回礼后,才微微一笑,说:“原小姐,六殿下有令,请燕妥大家进宫。”

“不知殿下请燕妥进宫是为了何事呢?”原二小姐回以礼貌的笑容。

听到这话的青乐只是微笑,并不答话。上位者宣人觐见,是不需要理由的。

原二小姐脸色僵硬,吩咐身边的侍女:“去请燕妥大家。”

在请人的功夫,原二小姐环视周围,眼神没有放在她身上,说:“青乐大人,许久不见了。”

“原小姐,贵人多忘事,我们前不久还见过呢。”青乐没有被她的言语所干扰。

原二小姐微垂眼睑:“大人,你应该知道,我说的,并不是那次见面,而是你作为傅小姐的时候。”

听她提起自己的姓氏,青乐没有动容:“傅氏已经不存在了。”早在多年前,就消失在这个都城里了,她与妹妹也从不想再记起那个家族的任何事情。

两人一直等到燕妥出来,都没有再说话。燕妥穿着一身红衣,耀眼夺目,令数日来伺候他的仆从们都有些吃惊,这位可从没给任何面子过。

见到燕妥后,青乐看了一眼,虽然身份较高,但是出来邀请对方的,仍是行礼,说道:“燕妥大家,请随我来。”

穿过热闹的集市,进入僻静的贵族居住街区,再进入到王宫,燕妥静静地坐在马车中,青乐等人则戴上了斗篷,骑着马守护在一旁。所到之处,都是行礼的人,都城里的人,都知道这是六王女所属的马车。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终于进入到了六王女的宫殿。

青乐首先下马,走到马车旁:“燕妥大家,请下马。”

燕妥走下马车,环顾四周,不愧是王宫,不管来多少次,都奢华得惊人。而这六王女殿中,更让人吃惊的,是那重重警卫,比任何一位后宫女子都要森严的守卫,象征着这位主人的地位。

从宫门到六王女的日常活动的区域,又走了许久,遇见他们的女官、侍卫纷纷行礼,并没有过多地好奇,燕妥更加谨慎,即便是在王后宫中,仍有看碟吃菜的习惯,但在这里,每个人有礼到这个地步,可见其约束力。

“请在此等候。”

青乐带他在花园停下,命人准备好茶与点心,叫几个女官随侍,自己则到内殿通报六王女。

此时六王女已经起身梳洗完毕,见到青乐进来,没等她说话,点了点头,青乐会意,退到一边,六王女蒙上面纱,这才走了出去。

在花园中的燕妥不敢喝茶,瞥到右侧有人簇拥着一个女子进来,连忙躬身行礼。

待她坐好,叫他起身,他仍是不敢抬头。

“燕妥大家,请坐吧。”

他再次行礼,坐了下来。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叫你来。”六王女打量着他,见他正非常用心地装作自己很紧张很害怕很怯场的模样,不由地一笑,“你不用如此,身处任何地方,从不畏惧的燕妥大家,怎会因为来到这小小的公主殿,便害怕到不能说话呢?”

燕妥回话的语气中仍是害怕:“殿……殿下。”

“之前没认出你,是我的失误,燕妥。”

听到这里,青乐立即叫不相干人等退下。

六王女注意到她的动作,啊,她果然还是太嫩了,这点都没注意到呢。

“燕妥,不如,叫青乐来问问你吧,毕竟她是你的旧识。”六王女招手叫青乐坐下。

燕妥不由地侧头看这位女官,回想了一遍,仍是没认出她是谁。

“方元城,傅家,你不是很熟悉吗?”六王女再次提醒道。

闻言,燕妥猛地抬头看向那个用沉静的双眼注视着自己的女子,她怎么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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