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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元城傅家,虽然不是八贵族之一,但也是赫赫有名的贵族姓氏,家风严谨,当时年轻一辈多少都有成才的,加上不管是在宫中还是方元城,皆占据了重要职位,也是许多贵族想要联姻的对象。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傅家,一夜覆灭,上上下下,老老小小,无一生存,原因至今未解。
燕妥多年前曾去过傅家,一直以为是自己无法高攀的高位者,如今却是连生存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六王女说他的旧识,又提到傅家,难道……他不敢置信地看向青乐。
青乐则显得平静很多,保有她的微笑,跪坐着对六王女行礼后,才慢慢侧身,对燕妥行了平礼:“想来,燕妥大家可能是忘记我了。请容许我自我介绍,我叫青乐,傅青乐。”
傅青乐?他在记忆中寻找了一遍,仍没有找到这个人。
“不,这个名字您应该不知道,当时我的名字,叫傅飒。”
“傅飒!”燕妥惊讶出声,打破了平日里肆意的假面具,不再是冷美人,展露出平常人的情绪。
六王女手撑着头,靠在身后的花枕上,任由他们去交流。
青乐仍是有矜持的微笑:“是的,好久不见。”
傅飒,傅家嫡脉的三女儿,自小便在傅家家主身边学武,男孩该会的跑马习武,一个不落地都学了,性格最是爽朗,是个不拘小节的,加上其美貌,不少贵族少年心仪。在方元城内,她常为平民打抱不平,深受平民的爱戴。可是眼前的女子,哪里找得到当时那般肆意风发,又谁能想到,那样的女子,如今居然能做个中规中矩的女官?
燕妥收起了惊讶,恢复到原本的大家风姿,直视青乐:“你怎么能证明你是傅飒呢?”
青乐动手在中间的茶几上拿到茶壶,为他续了茶:“证明?傅家已经消失了,不要说珠宝玉器,连一片布料都没剩下,如何证明呢?又为何要证明呢?”
她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傅家只是一个不相干的家族,并不是生她养她的地方。
燕妥想要在她的脸上找到一丝一毫过去的影子,然而他失望了。他不过见她两次,远远地看到,印象最深的便是她放肆的笑容,如艳丽的花朵般耀眼,多年过去了,记忆里保留的就是这么个印象罢了。
不过,她是六王女身边的人……燕妥瞥了眼懒散地倚在靠枕上的蒙面女子,说:“六殿下找我来,又告知我傅家还有人活着,所为何事呢?”
提到了她,六王女半垂着的眼睑微微抖了抖,稍微坐直了身子:“我想借燕妥大家打听一些消息。”
燕妥不奇怪六王女能查到他身上,要是享誉岳国的神女殿下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她也不会达到现在的地位。
“殿下想要消息,付钱便是,什么消息都能得到。”燕妥没有松口。
六王女笑了下:“你不是明白,我这般阵势找你来,必不是一般的消息,需要燕妥你亲自出手,才能得到。”
“如果不做,您便想着用傅家人来命令我吗?”他失笑,“可是这位傅家人,可是没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我可以不听从。”
六王女没有说话,看向青乐,青乐点了点头,对燕妥说:“不如你我比试一场,输的人便答应对方一个要求如何?”
燕妥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此时青乐站起身,行了礼,请他到庭外的比试。
仅留的几位女官及侍卫见到这场景,交头接耳起来。
“很久没见到青乐大人亲自出手了,没想到这位燕妥大家的面子那么大。”
“若是青音大人在,一定会生气,即使是她的挑战,青乐大人都没理会过呢。”
“嘘嘘,青乐大人拿剑了。”
庭中的女子从一旁的武器架上随手挑了把剑,转身问对手:“燕妥大家需要什么武器吗?”
燕妥仍坐在原位,并不应战。
“不过是切磋一场,你还没答应什么呢,燕妥不必如此谨慎。”六王女随口说道。
话已至此,燕妥不得不站起身,也在武器架中拿了把剑,站到她五步远的地方。
首先出手的是青乐,此时的她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一剑扫去,燕妥只是用剑格挡,见对手稍微退了一步后,趁势攻击。
几个来回后,青乐占据上风,燕妥气势仍强。
旁观的某个侍卫说:“两人都没有杀意,与其说是对战,不如说是用剑交流,打下去也是平手,不知殿下什么时候会喊停。”
他们高估了六王女,这个完全不会武艺的女子光是喝茶看表演都来不及,哪看得出什么用剑交流,对战无杀意这种事。
喊停的是燕妥,明明他防守为多,消耗的体力不及青乐,脸色却比青乐还难看。
青乐见他收了手,将剑收起,恢复了女官的优雅。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还活着?”燕妥喃喃出声。
青乐没有回答。
“是……是六殿下救你的吗?”燕妥手紧紧地抓住剑柄,指尖发白,一字一顿地问。
“不是哦。”六王女可不想领这个功,她见到青乐姐妹时,她们活得好好的,即使她没有收留她们,她们活下去也不会有大问题。
看看这状态,应该是可以了,六王女站起身,吩咐青乐:“把事情和燕妥说说,说完就送他出宫吧,他进宫也累了。”
青乐称是。
六王女等人走后,庭院内的气氛明显放松不少,青乐走到刚才的座位上,请他坐下:“没想到这么久了,你还能从蛛丝马迹中看出傅家武学的痕迹。”
“难道不是你刻意透露给我的吗?”她明明可以隐藏,却透露了,证明了她就是傅家人。
青乐笑了一下:“是啊,他乡遇故知,总是有些兴奋,这么多年了,第一次遇见故人,如果什么都不说,岂不是可惜?”
“你到六殿下身边,是为了查清傅家的事情吗?”不然以她的骄傲,不要说伺候别人,多一句奉承都是不可能的。
她为他续茶,也为自己倒了一杯:“你误会了。傅家的事情早已过去,我不想多提。”
“傅家整个家族被灭,你居然无动于衷?”燕妥气极,口不择言,说完后,看到她毫无笑容的脸,不禁止住了话语。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傅家被灭的过程,不需要查证。连探子遍布各国的飘零堂都查不到的东西,我一清二楚。因为清楚,所以不想提。”青乐抿了口茶,缓缓说道。
“你……你知道?是因为……”他不敢说下去,连他的飘零堂都查不到的消息,她却知道,只能说明,那天晚上,她就在现场,亲眼看着自己的家人死去!
两人顿时沉默。
长呼出口气,青乐脸上重新挂上了笑意:“来说说六王女想要的消息吧。你应该知道,此次三王子将带军出征,到西南与丰国人一战,殿下希望你能得到丰国王宫里的消息,特别是他们的王太子奉由的消息。”
“这事,交给国家的探子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我出手?”
“因为,殿下不想让国王知道此事。”
燕妥听到这话,显得慎重起来。
庭外风光正好,阳光洒在地上,影影绰绰,对于在这里的两个人来说,都是极少的宁静时刻。
燕妥正望着外头的光线出神,听见身边的女子说:“傅家早已不存在了,今日算是故人的一个请求,请你帮忙。”
这是解除了傅家与他们家族的主仆关系了吗?燕妥转头看她,见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送你出宫吧。”青乐没有询问原二小姐的事情,以燕妥的能力,想解决的话,这不过是小事,他这么拖着,必有他的用意。
傍晚时分有些闷热,乌云密布,六王女推开窗户,趴在上头,自言自语地说:“快下雨了啊。”
“殿下,您这是?”刚送燕妥回去的青乐一回来就看到了那个趴在窗户上的人,不禁问。
“啊,你回来了。”六王女笑嘻嘻地回头看她,“如何?”
“原二小姐似乎很生气。”她送燕妥回到住处,原二小姐的脸色十分难看,有点像是发现丈夫外遇的模样,甚至不顾身份,讽刺她了几句。
六王女保持着自己的姿势:“她生气也是意料之中的。”
天空中忽然落下了几滴雨水,六王女探出手,感受到雨滴掉在自己的手心:“今天你辛苦了,去休息吧。”
“是。”
青乐正想退下,进来一个女官禀告说:“殿下,三殿下派人来说,过两日是个占卜的日子,神殿将派人来为此次战役占卜,请您一同参加。”
六王女只是说了句“我知道了”,不说去还是不去。
军队出征前的占卜在岳国是十分重要的仪式,不仅出征的主将需到场,占卜的神官也将是第一神殿的高级神官担任,主要是为了祈求战事的胜利。国王也将亲自参与。
新年期间,王宫到处还沉浸在美酒宴会的气氛中,就算是六王女也不可避免地被国王叫去喝喝酒什么的,但是次数不是很多,毕竟她生冷的性子真的可以指挥她的人确实是少数。
“你是不是应该去母神殿一趟?从小到大,叫你多少次你都不去。”国王品着美酒,没好气地教育这个女儿,明明是冠上的是神女名号,却从不去神殿,更别说祈福了。
下方的六王女晃着玻璃酒杯,固执地看着杯中的红酒,一句话都不说。
“上次你救了我,用的也是那个力量吧。”国王回忆起刚遇见她的时候,还是个三岁的孩子,他接到神谕,在山中找到了她,也见识了她的力量,不过这个力量什么时候是个头,没人知道,如果她不去问问神谕,又如何辨明自己的方向呢?
六王女放下酒杯,抬高手臂,原本是红色的手镯大部分都成了白色,只有四分之一还是红色:“没有那个力量后,我会变成什么样呢?父王,那个神谕没和你说过吗?”
“没有。”
真是任性的神谕。
六王女收回手:“父王知道我的来历吗?”
国王皱眉,这一点他不是没想过,不过清楚她的来历的,除了神之外,恐怕只有面前的这个女儿了,偏偏她是个嘴严的,十几年都没透露出任何蛛丝马迹。
六王女忽然笑了下:“这样感觉还挺有神秘感的。”
“你愿意和我说了吗?”
“说什么?”
六王女面对这个心眼多得跟马蜂窝一样的国王从来都不敢掉以轻心:“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又如何知道?当时我还是个孩子呢。”
什么叫睁眼说瞎话?这就是。
提到年前的事情,六王女倒是想起来一件事:“父王,我们打过赌的,如果我救了你一命,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面对她时不时以平辈的口气说话,国王俊美的脸上没有勉强,笑眯眯地说:“什么要求?”
老狐狸!
“您曾经说过,因为六公主是神女,所以并未公布过六王女的名字,我希望您能在近期找个时间宣布。”六王女拿了个点心吃着。
“哦?”听到这个要求,国王扬起眉毛,他不认为她是要公开自己的身份了,“什么名字?”
六王女嚼着点心:“六王女越落。”
国王纵容她让一个女官假扮自己,是因为她从小到大经历的暗杀太多,需要一个替身,但不代表他可以让那个替身代替她的位置。
“你想做什么?”国王想要知道她在打算什么,现在外头的人认定的六公主便是这个越落,反倒是真正的明珠成了在黑暗中见不得光的人。
“自然不是动摇国本的事情。”
国王无法认同她此时的模糊:“你没有说清楚,我是不会同意的。”
六王女笑道:“但是你答应我了的,一个要求。”
“你知不知道,如果这事做了,即使你之后想恢复身份,可能都会让人存疑,对你的名声来说,并不是件好事情。”
“我知道。”
国王实在不明白这个女儿到底在想什么,但是看她拿着当时那个要求一副无理取闹的样子,他来来回回想了几次,试图猜测她的意图,都没有成功。
“父王,答应吧,以后会和你解释原因的。”六王女没有把话说死,适当的留白让这位帝王留有余地,才能达到她的目的。
国王看她桌上的那盘点心已经快吃完了,知道她是真的没有在意这件事,叹口气说:“好好好,按你说的做,不过我也有个要求。”
“我们打赌的时候,你可没说有代价的。”六王女不满地说道。
国王也是一副无赖的样子:“只要你去一趟神殿,我就同意你说的事情。”
六王女没想到他提出的是这个要求,稍稍吃惊后,放下了手中的点心,静静地想了许久,点了头,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占卜前夜,守在六王女殿的女官们看着内室早已熄灭了灯火,面面相觑,太阳不过刚下山,吃了晚饭的六王女便命人关上了大门,独自锁在内室中,任何人都不得进入。
正逢青音守夜,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禁扯了扯自己姐姐的衣袖:“我不在的时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为什么殿下这么反常?”
青乐也不得其解:“没有啊,一切如常,即使是去参加了宴会,殿下的心情还是很好的。”最近也没有战事让殿下忧心。
青音一屁股坐在大殿前头的台阶上,用她没有多少神经的大脑思考着:“是不是越落那出什么事了?”
“越落要么是在公主殿,要么就是在外头代替殿下行事,没听她说些什么。”
“真是奇怪啊……”
漫漫长夜,公主殿的女官们带着疑惑,继续着自己的事情,几个试图进入公主殿的黑影被悄无声息地抓走,已经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这里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