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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接典礼如期举行。这一场是完全由神殿做主导的典礼,不邀请王族、贵族参与,不拒绝任何想要参加的人,不管是平民还是贵族,都可以在这天来到神殿,参与此事。即便王族和贵族没有任何优待,但是前来参加典礼的人仍是不少。
许多人手捧着鲜花,有的是要送给新国师的,有的是要送给前国师的,他们有序地进入神殿,来到神坛,翘首以待。
神坛周围已经由神官守着,他们身穿白色神官服,微微低头,等待着典礼的正式开始。受这样庄严气氛的渲染,进入神坛的人们也沉默下来,能容纳几千人的地方,悄无声息,静静地等待着国师的出现。
金铃声响,张禹恭身穿国师礼服,从神殿内走了出来,脸上一改平时的高冷,难得挂着温和的笑意,让底下的人突然注意到,这位国师拥有如此俊美的容貌。他以往积威甚重,常人不敢直视他的脸,他容貌出彩的事情便被那高高在上的地位所掩盖。大家想到他的第一印象便是高不可攀,甚至连地位高的王族少女们也不敢往别的方面去想。
可是今日,大家发现,这位即将卸任的国师,不仅拥有常人难以拥有的容貌,还有那张家嫡子的身份,能力又出众,这样的人,在都城这么多年,居然都没有订婚或成亲。之前好像有传言六王女与国师交好,神殿虽没出面否认,但在一段时间后,对六王女殿的人下了禁令,应该就是对这个谣言的否认吧。
说到这事,张禹恭怎么都想不起来为何自己要下这个命令了,为何他平白无故要做出这样的决定?外头传言的与六王女交好,又是怎么传出来的?若说是因为张幕的关系,张幕也否认了,他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是想不出原因。
张禹恭在神坛前站定,一边的神官请出了涗埔,随即典礼开始。神官吟唱神曲,上告神明,下告天下,神殿新主将登位。吟唱完毕后,由高级神官捧出金卷,交给张禹恭,他双手接过,对涗埔说了一些提醒,表达对新国师的传承之意。涗埔点点头,接过金卷,转向人群。神官齐身行礼,称“拜见大人”。
之后便是接受信徒鲜花的时候。成为新国师后,涗埔的第一份工作便是安抚百姓,稳定神殿,重新树立除母神外的神明之威严。
功成身退的张禹恭一脸闲适地站在旁边,看着他接受鲜花,丝毫没有对这高位的眷恋。在他眼中,如果想要这样的高位,不管什么时候,他想要便有,汲汲营营的夺位不是他的生活,出身如此,天分如此。
岳国人喜爱鲜花,因为鲜花经历最灿烂后,随即凋落消逝,和岳国人认为人应该活得轰轰烈烈,不在意生命长短相同。
在张禹恭的面前,站在两个神官,是帮着他收鲜花的。敬献鲜花是给神殿的殊荣,张禹恭既然卸任了,就不能再收这样的鲜花。为不让这些人失望,通常是由神殿的神官代为收取,供奉于神前,张禹恭就是看了过场。
“张公子。”
听到有人用这熟悉又陌生的称呼喊自己,张禹恭侧头,看到的是那位六王女的未婚夫,喻畏公子。他下令禁止六王女殿的人来,喻畏公子不算是六王女殿的人,自然可以进来。
喻畏穿着无袖长袍,胸前挂着吊饰,手臂上则有金臂钏,一只手腕上套着黑色玉镯,脸上常挂笑容,听说宫里宫外的人都极为喜爱他。
张禹恭与他没见过几次,今天他主动来打招呼,不知是为了什么。不知为何,张禹恭的眼睛被他那黑玉镯吸引了。听说是六王女第一次见喻畏送他的。当然,传言是说,六王女见他的第一面就知道以后会嫁给他。
“你这黑玉镯,十分有趣啊。”张禹恭用了“有趣”这个词,是因为自从六王女送他这个玉镯后,之后就再没有提起,仿佛一切都不是她做的一般。
喻畏抬起手,笑了:“您是说这个?的确,虽然是六殿下送我的,可是最近不知怎么了,她总是叫我摘了。”
“既然如此,我用一个你们主城的秘密换这个玉镯如何?”张禹恭不是夺人所好的人,这黑玉镯也没有多媳,但是见到了,他心里就觉得这个是他要的。
喻畏脸上满是疑惑,张禹恭什么没有,为何独独对这玉镯有意?想到了之前六王女和他交好的传闻,喻畏心里否认,不对,如果真有什么,张禹恭就不会下那个命令。
“什么秘密?”喻畏到底是心动了,这个玉镯是六王女不喜欢的,张禹恭换的还是他主城的秘密,能从他口里说出来的,一定不是什么一般的事情。
“看来你是愿意交换了?”张禹恭扬起嘴角,“其实也不算什么大秘密,就是你们主城有个申国的奸细,坐的位子稍微有点高而已。”
“换。”喻畏没有犹豫,立即说道。
因张禹恭说典礼完成后马上就回来,张家人基本都没有去参加典礼。从那样的高位到普通的贵族,张家人怕张禹恭心中不平,不愿家里人看到这一点,便很贴心地用各种理由没有出席。张禹恭果然很快回来了。
张幕在张夫人的房里,看到张禹恭端详着一个黑玉镯,若有所思地走了进来。
见到她们,他将玉镯藏在袖子中,坐到下首的位置。
张夫人想到以前他在外头都是坐首位的,现在猛地回到了坐下头的位子,不知道还习不习惯。她听自己的丈夫说,一切都是要适应的,这是他选择的路,就应该承担。
“哥哥,你手里的是什么?”张幕迫不及待地问。
张禹恭掏出黑玉镯,没有回答。
张幕皱眉,看着这个有点熟悉的男式镯子,岳国贵族们喜爱金饰和宝石,认为黑色是不太好的颜色,怎么会有人送这样的镯子?她又仔细看了一眼,有名的黑玉镯倒是有一个,不会是……
“这不会是六殿下送给喻畏公子的那个吧?”张幕颤抖地指着那个镯子,问道。
国师毫不犹豫地点头。
这回轮到张夫人皱眉了:“据说这是六王女送给喻畏公子的定情信物,你怎么拿到的?”
“不是定情信物。”这个他问清楚了,当时六王女对喻畏公子并没有男女之情,喻畏自己也说,可能是随手送的,如今两人定情,六王女对这玉镯没什么印象,还让喻畏扔了它。既然喻畏要扔,不如给他这个有缘人吧。
“就算不是,你拿来又想做什么?”张幕好奇地说。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个应该是我的。”张禹恭回到张家后,说话不像是在当国师时那般云淡风轻,更加强烈的霸道感逐渐显示出来。他本就不是什么无情无欲的人,特别是现在有想要的东西,更不会让人。
“还有一件事,你方姨问你见过她女儿没有?说是去找你了,一直都没有回来。”张夫人也是突然想到这事,那个小女孩本来她是想和自己儿子订亲的,没想到真的提出来时,那人竟是以自己配不上这种理由推拒了。
配不上就配不上吧,偏偏一面拒绝,一面还要去找自己的儿子,企图要禹恭去帮她铺好路。要张夫人说,如果一个女子真的觉得自己配不上喜欢的人,那就增强自己,而不是一味地畏畏缩缩,期盼别人为她做好一切。
从儿子那里知道这事后,她也彻底消了撮合的心思,渐渐和她们疏离了。
张禹恭手撑着下颌,眼不离手里的玉镯,说:“她似乎是做了什么事惹我生气,便叫人把她关了一阵子。应该最近放出来了。”
张夫人和张幕对视一眼,没想到还真是他抓了人。
张幕不知是想到哪个话本,小声说:“哥哥,你不会说做了那种得不到就囚禁人家的蠢事吧?如果被爷爷知道,看他不打断你的腿。”
他终于抽空瞥了她一眼,说:“你想多了。母亲,该让人去她房里看看,是不是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本。”
她这不是自己作死,引火烧身了?张幕后悔地咬咬唇,赌气着没说话。
“哦,对了,母亲。”张禹恭将玉镯收了起来,“我过几日要离开都城,四处逛逛。”
“怎么刚回来又要走?”张夫人有些急了,“你小时候出去游学,还是那么小的年纪,我舍不得,哭了几天。好不容易你回来了,又说是先任国师看上你做继承人,就带去了神殿。怎么从神殿回来没几天,你想的又是走?”
张禹恭自然知道她的爱护之意,不过这事刻不容缓,他一定要先想明白,到底自己缺失是哪一块。于是他说道:“母亲不必忧心,待我找到答案,就会回来,每隔一阵子,我还会给您寄信,让您知道我的近况。”
这是下定决心了。张夫人暗自叹气,又说:“去和你父亲、爷爷说说吧,他们若是同意,我也就没意见。”
张长老和张大人是同意他的决定的。他刚从国师之位下来,对神殿的人仍有威严,为避免新任国师心中不满,能暂时远离神殿,是件好事。另外,现在朝中政局还是混乱,即便他要从政,也暂时找不到合适的位置,还很有可能成为明显的靶子,在外沉淀一段时间,是最好的选择。
“就是今天吗?”
“可不是,接任大殿在母神殿举行的,哦,不能叫母神殿了,叫第一神殿。”
新任国师的事情在岳国大街小巷里传播着,被讨论着。毕竟张国师亲自宣布的“母神已死”,这代表着神殿里将不再供奉母神了。即便是在这个西南偏远的小镇里,这样的大消息还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在街角卖着柿饼的女子听到旁边的人讨论,竖起耳朵,默默听着。
“张国师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即便有母神雕塑损毁之事,其实和他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他为何要卸任?”一边的大娘见大中午的客人不多,也加入了讨论。
“这谁知道。国师嘛,当到七老八十的有,也有做了一两年便卸任的。”话虽这么说,张国师应该是卸任时年纪最小的。
女子无意地翻动着柿饼,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大娘见她心不在焉,笑道:“你看看,宿淋都听得入神了。”
宿淋回过神,笑了笑。
这段时间来,她来到了之前买下的小院子,正式过上了自给自足的生活。因为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做,不管是挑水还是洗衣服,种菜,原本就不算是白皙的皮肤现在变得黑了许多。她努力地不去想之前的一切,可是夜晚的时候,总会想念那个在院子里等候吃食的时候。
她问:“如果他卸任后,之后会做什么?”
“这就看他怎么选择了。一般来说,卸任的国师是会被神殿终身供奉的,即便他什么都不做,也是人人敬仰的大贵族。但是张家是八贵族之首,张国师又是这一辈中最顶尖的人物,或许会入朝也说不定。”向来关心朝局的大叔回答道。
反正就是不管怎么样,她都见不到了吧……
“怎么?宿淋丫头也想见见那位风采夺目的张国师?”大叔逗弄道,“可能你是不行了,听说前仆后继想留在张国师身边的贵族小姐可不少,个个都是美人。你若是貌美一点,可能还有点机会,可是啊,啧啧。”
宿淋说:“我看是大叔你自己想见吧。”
“我是想见啊!哈哈哈哈哈!”大叔毫不客气地说,逗得在场的众人都笑了。
以前就听说想要一沾他的雨露很多,没想到这事连这里的人都知道。看来是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她心里像是翻了一大壶醋,酸得不行。哼,反正他现在也忘了自己,过的是什么风流生活都不关她的事。
心里虽是这样赌气地想着,然而她还是心情十分不好。她快速地收好自己的摊子,准备回去了。一旁的大叔疑惑她怎么这么早收摊,她只是说天气太热了,身体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