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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举动，震惊了霍霆枭，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朝她伸出手。
“欢欢，你？”
“阿枭，对不起。”
程致欢看向他，唇角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可她的眼里，并无快乐。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自己可以陪他一辈子，甚至是更久，可没有如果。
亡灵祭刀，她自己就是那个亡灵！
从地狱活着回来，她的命就是偷回来的，就算真的死了，她也不亏。
可他不一样。
前世他因为自己而被陆思辰害死，这一世，她不会再让他因为自己而死。
不，是不会让他死在自己面前。
对不起三个字就如同魔咒一般进入霍霆枭的耳中，经久不散。
心，几乎窒息。
他看着程致欢，眼里写满了担忧，焦急万分却又无计可施。
“欢欢，就算是死我们也要一起死，我说过要保护你的，如果你真的死了，你让我怎么办？”
她就是他的命，如果命都没了，他还能活下去？
即便真的侥幸活下来了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和死了有什么分别？
“对不起。”程致欢闭上眼，手中的圆月弯刀轻轻摁向自己的脖子。
皮破了，血管……
破了，妖冶的血液喷溅而出，一碰到唐越身上，他就跟着了魔一样撕心裂肺地痛苦大叫。
“啊！”
“不可能的！不可能！”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停响起，唐越就像一串可以移动的鞭炮，在他们面前皮开肉绽、体无完肤。
可偏偏，霍霆枭没事。
他看着心爱的妻子在自己面前割破脖子上的动脉，却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就连话都说不出一句。
他亲眼看着她的脸一点一点变得苍白，在他面前虚弱地单膝跪地。
程致欢抬头，眸光中带着一抹释怀的笑。
“阿枭，这一次，我没有辜负你，可是我也不能陪你继续走下去了，以后的路，你自己要好好保重。”
“我死了以后，不管葬在哪里，你都不要来拜祭我了，我不希望看到你幸福或者不幸福的样子。”
程致欢眼角不停地有热泪流下来。
对不起，阿枭，你要原谅我的小气。
毕竟，我很爱你。
短短的时间，她没有想到自己对他的爱竟然会这么深，如果早知道会死得这么快，她一定会把所有遗憾的事情做完。
最可惜的是，不能正正经经认认真真爱他一次。
接触到她眼睛里的悲伤，霍霆枭的心就像被人用刀子不停地往上扎一样。
心在滴血，眼角在落泪。
说完那么多，程致欢双眸突然疲惫地合上，整个人往地上扑去。
“欢欢！”
霍霆枭歇斯底里地大喊出声，身上无形的禁锢仿佛就此打开。
“啊！”
狂风骤起，周围的墙壁都开始剧烈抖动，从霍霆枭身上散发出一个强烈的气场，一接触，非死即伤。
“啊！”霍霆枭抱着程致欢的身体，无论他怎么样都吵不醒她。
“为什么？为什么？阿越死了，你也要这样？欢欢，回答我，为什么？”
强烈的痛苦冲击着霍霆枭，脑海里突然刺痛起来，好像有什么被他遗忘的东西正在复苏。
〖是时候该醒来了。〗
佛爷的声音凭空响起，霍霆枭听着这个声音，脑袋更加痛。
“你是谁？”
〖佛爷〗
“佛爷？”霍霆枭不由自主地跟他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脑海里突然浮现一帧帧他不曾见过的画面。
菩提树下，一个慈眉善目的白发道人正在悟道，在他的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个人，三个人都背对着他的方向。
年轻男人坐在莲花上，他的肩膀上踩着一只孔雀，而女人则在逗弄那只孔雀。
〖你该觉醒了，你还有你的使命，难道你忘了那些人还在等你醒来吗？〗
佛爷的声音还在继续，听得霍霆枭头痛欲裂。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连自己最心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我有什么资格去管其他人？”
程致欢的死，对他就等于灭顶之灾。
他想过自己死在欢欢前头，但是从来没有想过欢欢会死在他的前头。
娶她的时候，他承诺过会保护她一辈子，可是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
他现在还能做什么？
连欢欢都保护不了的他，还能做什么？
感觉到他意志消沉，佛爷的声音带了几分怒意。
〖她用自己的命来唤醒你，你就是对待她的苦心？早知道我一开始就不该让她活过来。〗
“你说什么？”
霍霆枭突然发疯一般在墓穴里寻找起来，想要找到佛爷的藏身之地。
可这个墓穴虽然很大，但是却一目了然，根本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说清楚，什么让她活过来？如果你能让人起死回生，你怎么不让欢欢活过来？”
霍霆枭现在是被疯了。
起死回生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真的存在呢？
如果真的存在，为什么他的欢欢还没有醒过来？为什么？
男人双眸渐渐被浓烈的毁灭之意覆盖，他的周围笼罩着一股死亡之气。
他想要毁灭这个世界！
〖你还要她为了你死几次？霍霆枭，你到底还要她为了你死几次才甘心？〗
霍霆枭当场愣住：“为了我？不可能，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霍霆枭，你就是一个懦夫，枉费她为了你甘愿放弃一身修为，而你却是这样的懦夫，你不配成为她的人。〗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６欢现在死了，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霍霆枭抱着程致欢的尸体，低头看向她的时候，布满杀意的眸子终于清明起来。
欢欢，欢欢。
你怎么忍心让我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你不是说要我保护你的吗？为什么？为什么要自杀？
霍霆枭眼角滑落两行眼泪，滴在了程致欢的脸上，一滴一滴汇聚到了她的脖子上的伤口处。
而他因为太过专注而没有发现，原本程致欢狰狞的伤口正在慢慢愈合，本来冰冷的尸体也在慢慢回温。
〖霍霆枭，你真的要醒了，我救不了她几次了。〗
佛爷的声音变得虚弱起来，到最后差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太累了，要闭关了。
霍霆枭没有理会佛爷说的话，只是抱着一动不动地程致欢，也不说话，整个墓穴都被悲伤所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