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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在悲伤中的霍霆枭没有注意到，程致欢的伤口已经愈合，扇子般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阿枭~”
女人的声音有些虚弱，虽然近在咫尺，但是更像是远在天涯。
霍霆枭唇角漾开一抹苦涩，“欢欢，你死了让我一个人怎么办？你怎么忍心让我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
“哭什么？我还没死。”
程致欢哭笑不得，惨白的双手轻轻抚上他的遍布泪痕的脸，璀璨的双眸倒映着他此刻狼狈的模样。
她知道他会难过，但是她没有想过，他一个大男人竟然会因为她而难过得哭了。
哪怕，他用命爱着她。
“欢欢？”
霍霆枭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抬起的手僵在半空，迟迟不敢伸出去。
他怕，他怕一切都是幻觉，他怕一伸手活生生的她就会消失。
对上男人带着怯意的目光，程致欢很不给面子地翻了个白眼。
不过随即，她的眼神变得愧疚起来。
“笨蛋！我真的没死，只不过唐越和雀翎，怕是救不回来了。”
如果佛爷没有救她，或许还可以让佛爷把唐越和雀翎救回来，可是现在……
她不仅没有这个能力，就连怎么救都想不到。
霍霆枭紧紧把她摁在怀里，颤抖着问道：“欢欢，你到底死没死？”
“……”这话问得，怎么那么像是巴不得她死呢？
她还能说什么？还能说什么？
程致欢无奈地翻了翻白眼，精致的脸上尽是对他的宠爱。
“笨蛋阿枭，你很想我死吗？”程致欢说完瞪了他一眼。
真是一个大笨蛋！
可就是这样一个大笨蛋，让她短短时间死了一次。
这一次，就当她赔罪，还了他前世为她去死的那一条命，然后他们就扯平了。
她不欠他什么，他也是。
霍霆枭看向她，黑眸带着深深的难以置信，可眼底的喜悦还是无法藏匿。
“欢欢，你真的没事？”
他摸上程致欢完好无损的脖子，肌肤细腻光滑，哪里有被割过一刀的痕迹。
可他明明……
对上男人复杂的神情，程致欢唇角扯开一抹淡淡的笑意。
“难道这时候不应该是先带我离开这里？然后再讨论这个问题？”
“好，我们离开这里。”
霍霆枭十分听话地将她抱起，大步流星地往来时的方向走。
只不过走到那个黑暗的神秘门前时，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盯着唐越和雀翎消失的地方看了很久。
“阿枭，人死不能复生，哪怕是我以后真的死了，你也要记住这句话，你是干大事的人，不能因为儿女情长阻碍了你前进的路。”
“别忘了，你的身后不仅仅只有一个程致欢，你的身后还有千千万万的国人，他们都需要你的保护，你是一个军人，一个顶天立地的军人。”
前世的时候，她一开始并不知道阿枭是军人，更不知道他的军衔有多大，所以对他从来都是呼来喝去。
甚至更差。
后来她知道他是一个军人，虽然依旧对他呼来喝去各种排斥，但是她心底对他其实有一份敬佩。
她是个坏人，他弥补了自己的缺憾，作为自己法律上的丈夫，他更加像是在帮她救赎。
“我们出去。”霍霆枭终于在她的苦口婆心下迈开离开的步伐。
有些人，他会记一辈子。
程致欢本就虚弱，如果不是为了劝他，怕是早就忍不住晕过去了，现在不用担心他会想不开，她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一会了。
霍霆枭低头看着在自己怀里睡得安心的小女人，紧紧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
还好，她还活着。
再次抬眸，霍霆枭的目光恢复以往的深沉，步伐坚定地离开这个让他们九死一生的地方。
……
半天后。
傍晚的余光打在苗疆这个神秘而古老的地方，撒下一层斑斓的色彩，美好、寂静。
一栋陈旧的木楼里，此刻正聚集着苗疆所留下的大部分人，他们围着个正襟危坐、神情冷酷的年轻男人，个个神情严肃。
“龙四长老呢？这些事一向都是龙四长老负责的，如果他在这里，很多事情一问就知道了。”
穿着苗疆特有服饰的老者，佝偻着身子坐在主位上，说一句话都要喘上几口大气。
老了，他真的老了。
霍霆枭蹙眉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全都是些老弱病残。
他看向坐在主位上的老者，正色道：“难道除了龙四，这里就没有知道这些事情？”
一波接一波的人涌来找永生蛊，难道他们这些族人就真的对永生蛊一无所知？
族长摇了摇头，叹气道：“我们都老得不中用了，剩下的又是些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和妇孺，所以我们这里的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交给龙四长老处理的。”
闻言，霍霆枭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半分钟。
“龙四既然当了长老，那他应该不会年轻到哪里去，你们就放心所有事情都让他一个人处理？”
如果不是他见过龙四，听他们这样说，他怕是都要以为龙四是个年轻力壮的年轻人了。
族长神情哀伤地垂下脑袋：“唉，长官有所不知，龙四长老虽然年纪比我们在场任何人都要大，但是他却是我们所有人里面最健康的人。”
说完，族长突然兀自摇头起来。
他的样子，明显就是告诉霍霆枭，他藏着秘密，等你开口问他。
霍霆枭看破不说破，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着。
一下，两下……
第三下的时候，他突然扬起了唇角，黑眸淡淡地盯着族长。
“既然有话不妨摊开说，我来这里是帮你们解决问题，问题解决了我就离开，这里的事情我也会全程保密。”
“你凭什么觉得我们要相信你？”人群中发出了质疑的声音。
苗疆这里和外界几乎没有什么联系，而族长也说了，这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交给龙四处理的，他们不相信也是正常。
霍霆枭唇角的弧度大了点：“就凭，你们没有别的选择。”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难道那个天谴，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