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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沙漠之中放眼四周,东西南北完全一个样,于是乎遂全靠瞎眼摸索,硬着头皮一个劲儿往前走……没想到,误打误撞还让她真走出来。
她身上百年难得一遇的好运气……居然在这个鬼地方出现了!
遂在杂草地上趴了半晌,风吹雷打不动,全程不知死活,忽然,她有了动静——慢慢悠悠翻了个身弓背跪着,因着手脚束缚,尝试了几次想爬起来没成功,之后费了好大的劲儿像脊椎动物一般拱来拱去才得站起来。
跪着膝盖疼,站起来多好,好歹眼睛可以平视,腰杆可以抻直。站起来就必须走,而跪着的好处就是省力。看了看四野,遂朝着漫天沙尘中隐现的一个汹包走去,毕竟,这是她唯一观察得到特别的地方。
于是,那抹纤细的黑色身影摇椅晃穿过沙漠边缘的风沙地带,向地平线与天际交汇处高度起伏不一黑色地带缓缓靠近,天地浩大,显得她渺小,像汪洋大海里飘零的一只小船,狂风暴雨里危落枝头的残花一朵,生存是一根麻绳扯着软成一滩烂泥的身子往上提,虽然处境艰难,但仍努力坚持着寻求一寸安稳之地。
地平线那片起伏不一的黑影是山坡,地势从这里陡然上升,由沙漠向山地缓冲过渡,不远处连接的是一片树林。这里风沙不大,但树林里的瘴气浓重,由着风吹动向平原草地蔓延,阴气重重,并不比风沙好,倒是让人万分警惕着雾中随时会有一个拿着刀的怪物冲出来。
想不清楚所以然,遂仰头望着逐渐被雾气遮掩的山坡,只觉得前路艰难,犹豫着该不该爬上去。
就在这时,她后边突然雾窸窸窣窣闹出动静,隐约还有压低声音交谈的声音传来。遂猛然回头,下意识压低身子蹲了下去,下意识掌心聚力想变出伞,动作有了,但最后手里是空落落什么都没有。脑子缺了一根筋,她想不到自己现在处的这个地儿怪异,压根不可能看见正常东西,而那些能闹出动静的也不是好东西。茫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爪,她居然想着或许那雾里说话的神秘人物可以交朋友,从而小心翼翼又离开山坡脚,走进黑压压一片的雾里,向声音靠近。
那声音似乎并不远,就在十来米的地方,不管向前多少步,永远都在十来米远的地方,遂没发现不对劲儿,仍傻乎乎闷头走,越走越快,完全没有思考能力,似是被一根线牵着前进,然而当她走着走着,那声音突然停了……
遂茫茫然回过神,被黑色侵占的眸子不知解望着迷雾重重的四周,一时记不得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来呀——我们——一起玩儿呀——”一个小女孩呼唤着,似乎是正在开心蹦跳,声音围绕着在四周接连响起。其实这声音听起来很怪异,语调拖长慢得让人着急,似乎是说话的人已病入膏肓,说一个字都要把好不容易吸进肺里去的气全部吐出来为止,可谓——气绝。尽管记不得之前那些事了,但遂毕竟是从无间押出来,没见过什么世面至少也见过那里的鬼,知道大多数鬼说话都是有气无力慢悠悠语调没有一点起伏的……
是的,她依旧觉得很正常……如果换成一个人,铁定已经毛骨悚然吓破胆,转头就走或趴下脸埋地里没商量,偏她也是鬼不是人,而且还是傻里傻气啥也不怕的鬼。
并不想和孝玩儿,遂一脸呆滞听着周边响起说话的声音,内心毫无波动,直到另一句话响起——
“我们——还有很多很多人——我们一起玩儿——一起讲故事——”这个可以!遂猛地站起身来,迈开步子正准备走出去,从她右侧雾里遽然冲出一个人影把扑倒她,并一把捂住她的嘴。
无法说话,遂哼哼着不停挣扎,扑倒她的人压低声音呵斥:“别说话,他们来了!”
他们?不解其意,遂抬起头,意欲看清谁扑倒自己,可抬起头第一眼便瞄到浓雾之中有荧光绿色,她顿住,僵硬转回头,这才看清浓雾之中飘荡的是绿色的魂体,不是一个,是很多个,从雾里出现的越来越多,其中有欲引诱遂装作小女孩的。这些魂体很虚弱,形态扭曲拉长半透明风一吹就少一些,所以那些点点荧光从它们身体里吹离,在风中扬洒消失。
由于虚弱重量轻,它们被迫飘着,而雾浓,它们呆滞目视前方,压根不会看到低头看矮处的事物。
这波魂体不少,数量庞大,接二连三幽幽从遂身边飘过,并学着各种奇怪东西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欲引出她来,什么男子柔声呼唤,孝子喜欢的猫狗、蝈蝈、童谣都有。
遂对这些不感冒,也不害怕,就仰头望着这些魂魄从身边飘过,而那些奇怪的声音混合在一起随着走远的魂魄越来越小,最后被风声掩盖。
“……来呀——我们一起玩儿——我们一起玩儿——讲故事——踢毽子——”
……踢个锤……
……
安安静静待了一会儿,那些游魂已走远,遂忽然想起扑倒自己的男人,随即猛地回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平静阴鸷的眸子里,可转眼,这双意味深长注视着她的眼睛里便带上了几分玩味儿。
遂终于领悟,这是异世秘境,能出现在这里的除了那些心中早无良性的迷途游魂外,就没有好东西!
她赶紧扒开捂住自己口鼻的那只手,手脚并用从年轻男子身下爬到了一边。
“我说被游魂一哄就中招的蠢鬼怎么看着有几分眼熟,原来是你啊!”说着,男子站了起来,掸着身上的灰。
原来是你?
这语气,难不成他俩认识?
遂翻身侧坐在地上,抬起头看那被乱发挡了大半脸的男子,有点懵。
见遂又是一副傻了的模样定住,男子没好气翻了个白眼,随即双手正脸中抹开乱发往后脑勺贴拢,露出整张脏兮兮但仍能看出清秀的脸来,“呵,还真事贵人多忘事。一百年前,无间刑彻没分区的时候,你在刑场泡油锅,我在隔壁翻刀山。虽然你没待几天,但咱俩也还算狱友。”
这,就是当初在刑场主动搭话,还直言明了骂遂没脑子的那位……真是缘分不浅,居然在这里碰面。单单是三两年之别,不可同往日而语,更别提上次见面时一百年前,那时候遂还是杨丽娘,尽管中途她回去过刑场,也是在引者间混迹而已,
男子并不知道遂已经被抹去记忆的事,遂也不记得他,听他说刑场,傻乎乎问:“……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言外之意:兄台,你不该是被关着吗?
可能是平时习惯里就喜欢阴阳怪气冷笑,男子再次冷哼了一声,然后很激动的讲述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不前段时间无间有个傻哔动了迷踪山上的东西!没了压制神物,无间大乱,连刑场也被波及,我趁乱跑了出来……谁晓得跑这鬼地方!”很心酸的故事。当时他其实是奔着无间大门去的,可出了刑场便在四面黄沙之中迷了路,等反应过来不对劲时就已经跑到了这个鬼地方,然后就一直都在找出路……结果自然也不用说了,那不然也不会碰见遂。
“……其实和我一起跑出来的还有其他几个鬼,但他们都被那群阴不阴阳不阳的东西收编了,喏,现在就剩我一个!”
其中就有当初在刑场怂恿遂支持遂反抗的家伙。
他拔了根草放嘴里衔着,斜睨着遂。
遂似懂非懂点头,“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