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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旻是一老者,年近古稀,但精神抖擞,而且气息如海,深不可测,卓亦疏也是剑道高手,此时眼见名满天下的大唐剑圣,立时觉得他好似一柄没有出鞘的利剑,一旦锋芒现世,将势不可挡。
裴旻也向卓亦疏看了一眼,感觉到了他身上的那股邪戾剑气,又见到被卓亦疏置于一旁的饮怨剑,眼中不禁神光大盛,暗道:想不到连饮怨剑也出世了。
心念于此,但却一言未发,而是对老妪说道:“沈老家主,别来无恙啊。”
老妪冷笑一声,说道:“老婆子还有口气,否则怎么来给我女儿报仇。”
听得此话,裴旻神色一凛,脱口道:“妙儿她......”
“住口,你还敢提她。”老妪怒喝,但却忘了明明是自己先提起的那人,可裴旻听后竟真的一言不发,只是长叹一声,似有无限感慨,老妪却只将其当做虚情假意,兀自伸手将沈倾从拽到自己眼前,柔声道:“好孩子,你叫沈倾从,是不是?”
眼前的老妪虽然性格霸道,但不知怎的,沈倾从对她颇有好感,此时听得她所言,便即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师父说我性子执拗,不肯听人善言,所以取了个从字,是说让我从善如流的意思。”
老妪摸了摸的沈倾从的头,显然对她满是宠爱,旋即转过头来,阴沉着脸色对铁书先生说道:“燎原堡的人各个性子执拗,难道都需要从善如流吗?”
铁书先生忙道:“这也是师父他老人家的意思。”
断腿男子接道:“母亲,这确是父亲临终前所说的话,伯高所言分毫不差。”
原来老妪的丈夫就是铁书先生的师父,这老妪是他的师娘。
老妪喝道:“我问你了吗。”
断腿男子赶忙低下了头,再也不敢多言。
裴旻看向沈倾从时神色一动,不禁想要走上前去,却被老妪喝退道:“滚回去。”
裴旻脚步一顿,竟然真的再不上前。
李太白等人均觉不忿,想要开口回击,却被裴旻抢先道:“沈老家主,您既然到了兰陵,就请到我门中一叙。”
老妪冷笑道:“这劳什子兰陵剑派有什么好去的。”
裴旻被她连声喝骂,也觉脸上无光,此时又听她辱及本门,若是继续忍让,只怕将来兰陵弟子要在江湖上抬不起头来,是以便道:“沈老家主不爱来兰陵剑派,但老家主的徒弟可是爱来得很啊,前些日子悬天宫举派而来,若非将其阻在了泰山,恐怕现在铁书先生已经入主兰陵剑派了。”
当初悬天宫到了泰山是想去寻独孤寇,但这其中的隐情不为外人所知,裴旻只以为悬天宫是冲着兰陵剑派来的,也是因为裴旻和铁书先生之间实有旧怨,也难怪对他如此提防。
此时却听铁书先生说道:“裴旻,你说我以多欺少,那可是将我看的忒小了些,你我之间的恩怨不必祸及他人,咱们两个拼个你死我活也就是了。”
老妪闻言赞道:“不错,这才像是燎原堡传人说的话。”
裴旻神色一寒,正要再说,却被吴道子抢先道:“咱们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有多少年好活?又何必一见面就争吵不休。”
裴旻冷笑道:“吴道子,我一直敬重你的为人,却不想你竟入了悬天宫中,与张铁书同流合污。”
听得此话,不待别人怎样,反倒是丁十八率先言道:“悬天宫怎么了?总好过劳什子兰陵剑派,铁书先生威震天下,总比你这行将就木的老不死要强得多,别说你们两个比较了,就是只比你们两个徒弟也是天差地别,沈姑娘花容月貌,冰雪聪明,总比你那个写诗狗屁不通的徒弟要强得多。”
丁十八向来胆大包天,根本不管对方是谁,总是张口就损,这次也是一如既往的评判李太白写诗狗屁不通,并且是在其师剑圣的面前。
裴旻神色一寒,本想出手教训,可又碍于身份,自己要是与丁十八动手,虽说不费吹灰之力,但将来若是传出去,非得被人说是以大欺小不可。
这时听得有人说道:“谁说李太白写的诗不好。”
众人看去,只见杜甫赶来,他不会武功,又不认得路,所以反而落到了卓亦疏等人的后面,此时方到。
眼见来人,李太白疑道:“子美,你怎么来了?”
杜甫字子美,与李太白是至交好友,此时感到文峰山也是为了助他,便即说道:“我听说有人找你麻烦,所以特地赶来。”
李太白听后心中着实感动,杜甫不会武功,来了也帮不上忙,但这番心意却让人感动不已。
断腿男子说道:“谪仙人的名号在江湖中极为响亮,在下虽久不至中原,但却早有耳闻。”
一旁的吴道子向丁十八说道:“你这比较颇为无用。”
丁十八疑道:“如何无用?”
吴道子说道:“沈姑娘是铁书先生的徒弟不假,但她更是兰陵剑派的人,与李太白是同辈。”
此话一出,就连沈倾从都是一惊,忙问道:“吴师兄何出此言?”
吴道子不答,而是转头看向老妪。
老妪长叹一声,最终仍是说道:“虽是错事,可终究已成了事实,就算我拒不承认又能如何?海儿,你将此事说于倾从听吧。”
断腿男子接道:“是,母亲。”
沈倾从向断腿男子看去,此时已知他叫公孙海,只见他驱动四轮车往前而来,看向沈倾从说道:“果然与你娘长得最像。”
听得此话,沈倾从大吃一惊,但裴旻的反应却比她更为激烈,饶是内力高深却也不禁身形一晃,还是李太白手疾眼快这才扶住了他。
公孙海说道:“倾从,你母亲是我的妹妹,名叫公孙妙,她生性灵动,古灵精怪,不喜塞北的枯燥乏味,十九岁那年独自离家到中原闯荡,为了不让我们寻到,也为了娱乐玩闹,所以给自己取了个‘公孙大娘’的名字,她自幼习舞,舞姿动人,初到中原便名动天下,仰慕其名者何止千万,但她毫不正视各路英雄,而是兀自到了长安,终是在那里碰见了一个用剑高手,两人一见如故,情投意合,正是因此,后来你娘只舞剑器,如《西河剑器》、《剑器浑脱》等,也是为了迎合心上人。”
卓亦疏闻言暗道:倾从这身古灵精怪原来都是继承了她母亲的特性。
公孙海又道:“那名用剑高手就是你父亲,如今名满天下的剑圣裴旻。”
众人闻言无比大惊,沈倾从转头看去,只见裴旻也在看着自己,眼中尽是怜爱,显然已先一步知道此事。
丁十八惊叹道:“原来沈姑娘是剑圣的女儿。”
铁书先生上前一步,说道:“你父亲比你母亲大了三十多岁,实是太不般配,所以你母亲才会写下那句‘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铁书先生又看向卓亦疏说道:“公子有所不知,后面那四句才是我加上去的。”
杜甫听得清楚,也知那首写在石面上的诗,此时叹道:“身临其境,有感而发,方能落笔如神。”
老妪又道:“女儿要嫁给一个老头子,做母亲的怎会同意,我把你母亲关在了燎原堡,却不想裴旻竟然孤身来闯,你几个舅舅敌他不过,本来你外公有机会拦住他,可你外公那人向来软弱无能,竟然放裴旻入到燎原堡中,你母亲那时年轻不懂事,跟着裴旻逃离塞北,我派人一路追寻,好不容易将她擒了回来,却不想她竟然已经有了身孕,我一怒之下将她逐出了家门,可她却又被你外公安置在别处,我知道这事时,你已经出生了,而你母亲难产而死,这一切都要归罪于你父亲,他的后代又如何能留,可就在我想要杀你时,张伯高将你救走了,哼,张伯高从来不敢忤逆我,却为了你不惜与我为敌。”
听闻往事,裴旻心中悲戚,长叹一声,却也说道:“公孙老前辈深明大义,绝非软弱无能之辈,当年我绝非他的对手,幸而公孙老前辈有心成全,这才让我见到了妙儿。”
“混账,我女儿的名字岂是你能叫的。”沈老太强势霸道了一辈子,此时面对剑圣时也是张口就骂。
若在刚才李太白等人必然出言喝止,但此时却谁也不敢插话。
铁书先生说道:“我怎敢与师母为敌,当年承蒙师母放我离去。”
沈老太冷哼一声,也不理他。
公孙海继续说道:“当年母亲是打算把小妹许配个伯高的,对于这门亲事,公孙家上下无不赞同,我们也知道伯高痴恋小妹,却不想事有变故,我还记得这事刚出时,伯高意志消沉,整日借酒消愁,唯有挥毫写字聊以**,反倒促成了他铁书先生的名号,后来母亲要杀尚在襁褓中的倾从,我们兄弟几个谁也不敢阻拦,那时父亲也已病重,当然,父亲这一辈子都强势不过母亲,就算他身体康健也不敢反抗,幸而伯高出手救下了倾从,又有我们几个做舅舅的磕头恳求,这才让母亲回心转意,留下了倾从的性命。”
公孙博也道:“可母亲不承认倾从是裴旻的女儿,所以不让她姓裴,又恼怒父亲促成了此事,所以也不许倾从姓公孙,最后只能随母亲姓沈,伯高唯恐母亲还要杀倾从,所以带着她远遁而逃,这才入了悬天宫。”
公孙海说道:“这世上也只有独孤寇敢和燎原堡为敌,这才保下了倾从。”
这些陈年往事今日重提,其中许多细节就连裴旻也不知道,直至今日方知是铁书先生拼死救了自己的女儿,并且不惜逃离师门,裴旻不禁行大礼说道:“裴旻谢过张伯高救我女儿性命,如此大恩无以为报,只得来世再报。”
铁书先生冷笑道:“我不用你报,我救倾从本就不是为了你,倾从是妙妹的孩子,妙妹为了她丢了性命,倾从就是妙妹留在人间的延续,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就算赔上了我的性命也得护住她。”
裴旻长叹一声,他知这一生欠了张伯高太多,所以再不言说,而是又道:“当年我被燎原堡追杀,几经垂死,我知自己的势力不如燎原堡,这才创了兰陵剑派,本是想举派反攻燎原堡,而我自己精研剑道,意图到燎原堡给妙儿报仇,后来幸得苍玄真人点拨,这才放下恩怨,多年已过,我已无心报仇。”
沈老太却是冷哼道:“我女儿是因为你才丢了性命,今天来就是要你偿命。”
裴旻却道:“若不是沈老家主强加为难,妙儿又怎会难产而死。”
“我难道还能故意杀了我女儿不成。”沈老太怒道。
说完这话,沈老太气息翻涌,旋即纵身而动,就要袭向裴旻。
哪知她刚一动,卓亦疏忽然闪身而至,抬手将卓亦疏揽在怀中,然后带着她回到了原地。
沈老太身形一顿,转过头沉声道:“你又是谁?”
“晚辈卓亦疏。”卓亦疏言道:“我怕沈老家主还要杀倾从,所以把倾从留在我身边。”
沈倾从自己还在想着今天知道的事情,所以任凭卓亦疏揽着自己,兀自低头思忖。
沈老太岂会善罢甘休,此时迈步上前就要动手,铁书先生忙道:“师母,这人是你的孙女婿,莫要伤了他。”
沈老太闻言脚步一停,仔细想卓亦疏端详一阵,却是怒喝道:“倾从决不能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