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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一月有余,白猿公一直留在金宵宗教授疯痴少年武艺,疯痴少年虽然不以为意,但是天性使然,记得又快又准,虽然因身无内力而无法以此对敌,但招式丝毫不差,将来传承下去自是轻而易举。
在此期间,公孙海兄弟二人也留在金宵宗,他们虽然奉沈老家主之命来此寻找沈倾从,但这二人并不着急回去,沈倾从也就绝口不提,众人也就留在金宵宗。
彼时安禄山大军已然起兵,前方的消息不断的传来,安禄山以史思明为前锋,一路所向披靡,除平原郡以外皆尽失守。
公孙海说道:“平原郡太守颜真卿当真是个厉害人物,不同于其他的庸腐之臣。”
公孙和也说道:“平原郡本是属于安禄山管辖之地,颜真卿竟然在他眼皮底下屯兵防备,而且早就备好了战时所需的粮草,当真是位了不得的人物。”
沈倾从也是攒道:“这位颜大人称得上是忠君爱国。”
卓亦疏对他倒也敬佩,便即说道:“这人确有先见之明,以一郡之力抵住了安史大军,倒也颇为难得。”
此前在灵山岛见到颜真卿时,卓亦疏觉得这人有些迂腐,不懂得变通,他也确实是因此而被杨国忠不容,处处受到打压,也幸而如此,他才能在平原郡一展身手。
朝中势力本就是错综复杂,安禄山也没想到杨国忠此举竟然给自己带来了一个**烦。
公孙海又道:“我二人来此的路上遇见了两位义士,他二人一个叫做南霁云,一个叫做雷万春,本是凌霆府的高手,受到真源县令张巡之邀,是以不远千里赶去助阵,要为抵抗安史叛军出一份力。”
卓亦疏说道:“张巡?原来他被派去了真源。”
当初卓亦疏随汝阳王一起去黄河赈灾,正好遇见了张巡随郭子仪一起凑集赈灾银,知道张巡也是良臣,至于他被调往真源出任县令,自然也是汝阳王的安排,意在抵挡安禄山挥军南下,真源一带不失,就可保南方的平安。
这时冉吟怀也走了进来,她本是来给众人添茶,正好听到卓亦疏所言,便即说道:“公子有所不知,汝阳王未雨绸缪,不但将张巡调到了真源县,也将闾丘晓派往濠州,准备与张巡合力对抗安史大军,阻其南下。”
听到这时,卓亦疏却皱眉道:“闾丘晓只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当初他先是投靠何千年,后来见到汝阳王后立即转投汝阳王,这样的人不足委以重任,让他与张巡合作,恐会害了张巡。”
卓亦疏曾在灵山岛见过闾丘晓,所以知其为人,心中不免担忧,却不想竟真的一语成谶,正因闾丘晓的坐视不管,导致了张巡山穷水尽,最终死于乱战之中,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公孙和又道:“南霁云和雷万春在来的路上还去了趟龙虎山,向太虚神道求了一卦,想要看看此去是吉是凶,苍玄真人亲自为他二人卜了一卦,却是大凶之象,这二人恐有去无回。”
公孙海说道:“但这二人不以为意,一心奔赴张巡处相助,决心战死沙场。”
南霁云和雷万春去龙虎山求卦时,卓亦疏正在闭关,所以不知他二人曾来过,此时听得公孙海二人提及,方才知晓。
冉吟怀说道:“天下大乱,不知要有多少义士马革裹尸。”
卓亦疏轻笑道:“既然是安史之乱,那我就得去看看,明无为处心积虑争夺天下,我岂能让他得逞。”
公孙海说道:“安史大军已兵临洛阳城下,长安也是岌岌可危。”
昔日的大唐何等强盛,可谓四海臣服、八方来拜,却不想竟因安禄山的叛乱而四分五裂,长安一旦失陷,君主落于贼寇之手,大唐必然不复存在。
又过数日,这天卓亦疏正在闭关参悟,武学境界越发提升,却忽听冉吟怀来报:白猿公与人动了手,双方久战不下。
卓亦疏听后却也吃了一惊,白猿公何等厉害,不知是谁能与其久战不下。
卓亦疏来到宗门前,只见与白猿公苦斗的人正是沈老太。
此时公孙海等人也到了此处,赶忙出言阻止。
白猿公向公孙海三人说道:“这位老夫人的武功与你们同出一脉,但是却比你们厉害的多了。”
公孙海说道:“这位正是家母,我们的武功都是家母所授。”
沈老太冷哼一声,说道:“老身不是阁下的对手,沈家的武功实在不值一提。”
公孙海等人闻言皆是一怔,都知道沈老太性如烈火,而且自视甚高,从不轻易认输,此时却直言说出自己不是白猿公的对手,这绝非自谦之言,而是事实如此。
公孙海说道:“母亲,这位前辈就是江湖闻名的峨眉山白猿公。”
沈老太听后也是吃了一惊,她虽见多识广,却也没见过白猿公,只知这是传说中的高人,却不想竟真的存在于世。
只听白猿公说道:“我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山野村人,哪里谈得上是江湖闻名。”
说完这话后,白猿公转身离去,继续去找疯痴少年传授白猿武功。
沈老太皱眉暗道:白猿公的武功果然厉害,我这一生所识之人中,也就裴旻能与其不相上下,纵观江湖,能达到这般境界的人物也不过是凤毛麟角。
沈倾从走上前去,挽着沈老太的胳膊盈盈笑道:“外婆,您怎么来苏州了?”
沈老太冷哼一声,说道:“我为什么来的你不知道吗?何必明知故问。”
沈倾从吐了吐舌头,知道自己逃出燎原堡之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公孙海上前说道:“母亲何必亲自前来,我们原拟这几天就回去了。”
“哼,你们要是有心回去,早就回去了。”沈老太虽然年老,但却甚是精明,早已看出了公孙海等人的心思,此时便即说道:“而且如今兵荒马乱,你们从苏州回塞北,这一趟可不容易。”
卓亦疏出面将沈老太迎进金宵宗,沈老太迈步而入,众人都尊她是前辈高人,而且又是沈倾从的外婆,所以对她非常尊敬。
到了天枢殿内,陆鸿渐奉来香茶,沈老太虽然满心火气,却仍是不禁赞道:“这茶当真是世间罕见。”
沈倾从听后便即笑道:“外婆要是想喝,就留在金宵宗多待几日,我请陆公子给外婆煎茶。”
沈老太冷笑道:“你这就成了宗主夫人了吗?”
沈倾从听后俏脸一红,赶忙躲到一旁。
公孙海知道母亲的脾气,此时赶忙说道:“现如今兵荒马乱,各处都在打仗,咱们还是尽快回燎原堡吧。”
哪知沈老太听了这话后当即大声喝骂道:“男儿生而在世,自当对国家尽忠,如今国家有难,大丈夫就该奔赴沙场屠尽贼寇,此乃义不容辞之事,你却一心想着回燎原堡,当真是混账之极。”
公孙海听后赶忙说道:“母亲教训的是,孩儿知错了。”
沈老太自然知道儿子的秉性,绝非贪生怕死之辈,便即说道:“我知你说要回燎原堡,是想顺我心意,不想我大动肝火,这本是孝心,为娘知你心意。”
公孙海微微一笑。
沈老太又道:“古语有云:忠孝两难全,你娘我虽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却也不是寻常的妇道人家,现如今胡人作乱,意欲毁我大唐锦绣江山,大唐男儿岂能容那蛮夷放肆,如今博儿和烈儿已经去了前方战场,要与叛军决一死战,是为娘亲自送他们去的,现在你们两个也不用回燎原堡,这就奔赴岭南,我在来时得到消息,翠微岛于南海起兵,意欲在岭南一带起事,以此为北方的安史大军遥相呼应,如若让他们成事,朝廷就要分心开辟南方战场,更显捉襟见肘,海儿你与翠微岛本是死仇,你的双腿就是被穆成舟所废,现在国仇家恨一起清算,和儿与你一起前去。”
其实公孙海早就有心奔赴战场,可因沈老太年岁已大,不想让她太过担心,这才始终不提,此时听得娘亲亲口所说,当真是正中下怀,正要答话,却听公孙和抢先道:“母亲,您年事已高,需得有人照料,让大哥留在您身边吧,我去岭南便可。”
此话一出,不待别人如何,却听沈老太斥道:“混账,此去岭南已不是江湖中的普通恩怨,而是关系到大唐江山,你大哥是大唐儿郎,如今国难当前,怎能只顾着家中年迈老母,而置万千百姓于不顾,你爹教你们武功时的话都不记得了吗?”
公孙和跪倒在地,叩首说道:“习武之人,当以侠义为先,忠君报国,护人间正道。”
沈老太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这才是燎原堡的孩子,你们两个前去屠灭了翠微岛,如此可保大唐南方的安宁,然后在去北方与安史大军正面相抗,我公孙家四子共赴国难,世人谁不敬佩。”
公孙海与公孙和当即拜别母亲及众人,当下直奔岭南。
沈老太送走两个儿子,却也不禁神色凝重,但很快恢复如常,对卓亦疏说道:“你就打算一直留在天平山做你的逍遥宗主吗?”
卓亦疏轻笑道:“不瞒老家主,我正打算去找史思明。”
沈老太冷笑道:“据我所知,他是你的师父。”
“是。”卓亦疏并不否认,继而又道:“但他也是我的杀父仇人,灵犀剑法本就是我师公要传给我的,史思明是占了我的便宜才练成了这门绝世神功,当时他还叫做明无为,不过无论他叫什么,这本灵犀剑法都必须还回来,以此来祭奠先人的在天之灵。”
听得此话,众人才知原来卓亦疏早就有心为大唐出力,他的办法则是要杀掉史思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