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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倾从被沈老太带往悬天宫,沈老太此举既是为了将沈倾从送到相对安全地方,也是为了要去督促铁书先生率部出征,沈老太虽然是个女子,而且身在江湖,但却心系天下安危。
卓亦疏与沈倾从分别后,便即率领金宵宗众人赶往饶阳,因为史思明作为叛军先锋,此时正在饶阳与**交战。
众人离了天平山后尚未行出多远,便即得知前方战事不利,安禄山已然攻陷洛阳,前方大将封常清与高仙芝只得退守潼关,而潼关身后就是大唐国都长安,曾经的强盛王朝如今终是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眼见路上的难民越来越多,卓亦疏心中愤慨,怒道:“胡人乱我河山,其罪当诛。”
过不多时,忽见焦遂疾驰而来。
见到卓亦疏后,焦遂便即说道:“卓公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卓亦疏疑道:“你找我做什么?”
焦遂满脸风尘之色,而且神色焦急,当下也来不及休息,众人就在路边说话,只听焦遂说道:“我是奉汝阳王之命来寻公子。”
“汝阳王怎么了?”卓亦疏心中颇为担忧,因为李琎就在长安,如今前方战事吃紧,李琎即为皇室宗亲,很可能奔赴战场。
“汝阳王无恙,正在长安护佑皇上。”焦遂又道:“如今洛阳失陷,封常清和高仙芝只得退守潼关,但是叛军势大,两位将军只得坚守不出,潼关本是天险,易守难攻,可如今朝廷的军队只是临时招募而来,战斗力不足与叛军争斗,所以太子料定潼关必然是守不住的,到那时叛军必然挥军直入长安,皇上若是落于叛军之手,大唐便也不复存在了,幸而太子提前布局,让澈公主前往蜀中做好准备,如今太子正在力劝皇上前往蜀中。”
乌宏皱眉道:“皇上要去避难?”
焦遂说道:“叛军势大,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可若是皇上出逃,只怕会人心慌乱。”冉吟怀说道。
“现在的天下已经是人心惶惶了。”卓亦疏又向焦遂说道:“汝阳王是要我前去长安吗?”
焦遂点头道:“汝阳王邀公子前去长安,护送皇上幸蜀。”
卓亦疏轻笑道:“大唐天子,就要狼狈出逃了吗?”
焦遂知道卓亦疏性情桀骜,必然看不起逃亡的帝王,未必肯去帮他,只得又道:“现在潼关战事吃紧,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帮主率领本帮弟子在洛阳大战了一场,如今已经护送封常清将军到达潼关与高仙芝将军会合。”
彼时若无污衣帮,恐封常清已经亡命于洛阳。
冉吟怀向卓亦疏说道:“史思明在饶阳等地作战,咱们就算去杀了他,却也解不了大唐之危。”
庄修平也道:“不错,冉夫人所言极是,要杀史思明,却也无需急于一时。”
卓亦疏思忖一阵,然后说道:“好,那就让史思明多活一阵,咱们先改道去长安。”
当下众人齐去长安,而焦遂则另有要事,要去南方的污衣帮各分舵召集本帮弟子前往潼关助战,是以未与卓亦疏等人同行。
尚未行至长安,忽然又得消息,安禄山在洛阳称帝,国号大燕,年号圣武。
得知这个消息,卓亦疏立时大怒,斥道:“蛮夷胡人,也敢在华夏之境妄称帝皇。”
当下卓亦疏决定改道前往洛阳,高险峰劝道:“安禄山在洛阳称帝,城内必然兵多将广,咱们贸然前去,未必能杀的了他。”
乌宏却道:“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乱臣贼子兀自称帝,咱们作为大唐子民,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庄修平拽了拽乌宏,示意他不要继续再说,然后对卓亦疏言道:“公子,咱们为了江山社稷,就算死在洛阳那也无妨,江湖儿郎生而在世,能为国捐躯,本也是快事,只是如今长安岌岌可危,当务之急是护资上,只要皇上不死,大唐方有一战之力,若是皇上城破身死,大唐也就再无抵抗之力。”
高险峰也道:“而且咱们既然答应了焦遂,也就是答应了汝阳王,怎能言而无信。”
卓亦疏听后思忖一阵,又道:“你们几位都去长安,听汝阳王的吩咐行事,我一个人先去洛阳查探一番。”
众人听得卓亦疏虽然只说是查探一番,实则必然是要给安禄山一个教训,而且以卓亦疏性子既然已经说了就一定要去。
众人还想再劝,却听冉吟怀说道:“公子武功高强,纵然安禄山人多势众,却也能全身而退,只要洛阳一乱,安禄山投鼠忌器,前方潼关的攻势必然受阻,可以为接下来的大事争取时间。”
庄修平说道:“声东击西,围魏救赵。”
“若是能杀了安禄山,则是釜底抽薪。”高险峰如此说道。
众人再不反对,卓亦疏知道这都是冉吟怀之功,虽然众人不敢忤逆自己,可若是争执下去,必然也会伤了和气,幸而冉吟怀心思细腻,只消几句话就让众人全都赞同。
冉吟怀又道:“我去长安颇不方便,就怕李家顾忌我从前的身份,所以我还是跟在公子身边吧。”
其实冉吟怀的身份自然不是什么秘密,李琎和太子等人都是知道的,从未有过顾忌,毕竟如今的冉吟怀是卓亦疏的人,此时冉吟怀重提旧事,实则就是为了留在卓亦疏身边。
庄修平暗道:冉夫人心思细腻,最善捕捉人心,而且武功不弱,最关键的是她能劝得住公子,有她跟在公子身边,自然是有利无弊。
念及于此,便即说道:“冉夫人跟在公子身边最为稳妥,我们几个都是男子,冉夫人跟我们一起行事确实多有不便。”
卓亦疏当下应允,众人兵分两路,卓亦疏带着冉吟怀直奔洛阳。
安禄山因为谋划称帝,所以在洛阳并未大肆屠城,只是洛阳久为大唐东都,此时忽然落于叛军之手,城中百姓自然惶惶不可终日。
卓亦疏到洛阳时,眼见此地已无昔日的繁华平和,百姓走在街上,脸上惧意极甚。
就在这时,忽有一队军士走来,领头那人趾高气昂的说道:“你们两个叫做什么,为什么我没见过你们?”
领头的军官说这话时,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冉吟怀。
冉吟怀的容貌放在哪里都是极为出众的,也难怪这个军官心怀不轨。
卓亦疏来洛阳本就是要大开杀戒,此时眼见有人送上门来,当即轻笑一声,就要动手,可却忽听得前方一阵大乱,一阵喊杀声从远处传来,卓亦疏抬头看去,只见有大队军士正在追杀数名武林高手。
冉吟怀说道:“是污衣帮的人。”
卓亦疏也已看清,被追杀的人都是污衣帮弟子,领头的两人一个是尤良工,另一个则是吴福禄。
他二人率领十余名污衣帮弟子边战边退,而且一众污衣帮弟子之中还护着几名妇孺老人,污衣帮弟子接连惨死,却始终将那几人护的严严实实。
眼前的军官听得冉吟怀的说话,当即便道:“你们认识这帮反贼。”
冉吟怀抬手一剑,便将这个军官刺死。
卓亦疏纵身而去,前去相助吴福禄等人。
冉吟怀将眼前的一众军士尽数杀了,然后也挺剑前去帮忙。
吴福禄眼见卓亦疏到来,当即大喜,他知卓亦疏武功高强,实是一大强援,尤良工也是喜道:“卓公子,没想到连你也来了。”
卓亦疏哈哈大笑,又听吴福禄喊道:“兄弟们,这位就是卓亦疏公子,咱们有幸和卓公子共同对敌,定要将安禄山的叛军杀得片甲不留。”
污衣帮弟子纷纷应声,一时间群情激愤,虽然人数远远少于对方,但气势丝毫不弱。
安禄山手下也都是精兵,此时又占人数优势,当下猛攻不止。
尤良工说道:“吴长老,你和卓公子带着几位夫人和孩童先退吧,我留在这里断后。”
吴福禄笑道:“你本就是洛阳人,对道路比我熟悉,要走也是你走,我来断后,正好跟这些叛逆过过招。”
眼见污衣帮众人宁愿自己身死也要护住这些妇孺老人,却不知他们是何许人也。
卓亦疏虽然武功高强,可对方毕竟人多势众,一时间围困之势已成,场面无比凶险。
幸而就在这时,叛军外围又有大批人马冲杀进来,一时间让叛军大乱,只听得有人说道:“吴长老,尤兄弟,葛分来了。”
尤良工喜道:“是葛大掌柜。”
吴福禄说道:“咱们快走,与葛大掌柜里应外合。”
卓亦疏往前冲杀,并且言道:“我来断后,你们先走。”
吴福禄知他武功高强,虽一人面对叛军,却也能全身而退。
当下再不耽搁,与污衣帮弟子护送了一众妇孺老人往外冲杀。
众人离了主道,纷纷涌入小巷之中,如此一来,叛军虽然人多,但却无法彻底展开兵力,反倒是卓亦疏一方都是高手,面对小股敌人根本无惧。
饶是如此,污衣帮却也死伤无数,逃出洛阳城时,算上吴福禄、尤良工以及葛分三人,也只有十余人还活着,并且均已受伤,其余污衣帮弟子皆亡于洛阳城,共五十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