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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不必忧心。”宫羽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是鸿音阁的门人,鸿音阁虽然算不得大派巨擘,但是庇护几家村户渔民还是可以的,我明日便传信让同门前来接应。”
“鸿音阁?”薛子斐愣了愣,想到师父曾经提到过与鸿音阁阁主有旧,他下山时拿的包裹里还有个鸿音阁的信物。
“大哥怎么了?”宫羽见他愣住了,有些纳闷地问道。
“哦,没什么。”薛子斐脸上浮起一丝笑来,轻声解释道,“我师父与鸿音阁有几分交情,想不到到了我这辈又与鸿音阁的门人结拜了,这缘分倒也有趣。”
宫羽闻言不知道想起来什么,虽然知道狼穴中昏暗,薛子斐看不清她的模样,也不由得转向一边微红了脸。
“对了,你那只悬狸呢?先前突围的时候跑散了,不会丢了吧?”薛子斐忽然忆起宫羽那只神气的悬狸,不由得有些担心地问道。
“小淼机灵着呢,过不了几天就能自己寻回来的。”
“那之前还叫人绑了去。”薛子斐轻声嘟囔了一句。
宫羽眉梢一动,脸色有些尴尬地说道:“它有些贪嘴……”
“噗嗤”薛子斐忍俊不禁,低低笑了一声,想起第一次见那悬狸时的情形,果然是个贪嘴的小家伙。
“你先睡一会儿吧,我出去同李师傅他们一块儿守夜。”薛子斐笑了一声,知道宫羽好面子,再接着往下说只怕是要怄气了,当即起身低声道,说完便轻手轻脚地出了狼穴。
薛子斐出了狼穴,顿觉得一股清新的夜风卷过,带走了洞内那股腥臊之味,倒是让人精神一振。他稍稍伸展了一下身子,向四下望去,只见李文广和徐沐正坐在洞口不远处的岩石上闲聊。
“薛少侠。”两人也注意到了薛子斐,当下轻声招呼道,“怎的不休息一会儿。”
薛子斐快步走到两人身旁,往岩石上一坐,答道:“没什么,睡不着,出来同你们一道守夜。”
“说来今日还要多谢少侠出手相救。”薛子斐甫一坐下,李文广便诚恳地说道。
“李师傅,你这是要赶我走么?”薛子斐皱了皱脸,有些无奈地说道,“这话你都说了好些次了。”
“哈哈哈,少侠莫怪,是我有些唠叨了。”李文广压低了声音笑了起来,心中对薛子斐又多了几分好感。需知江湖中的名门子弟,对他这些跑江湖的武师,多半都有几分看不上眼,这也没办法,他们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在那些人眼里就是最粗浅的入门功夫,想不到薛子斐不仅年少有为,还没有那份名门傲气。
其实薛子斐哪是什么名门子弟,他师父穆清早就是无门无派之人,长居之所不过是几间小屋,这些年除了师叔管扬,就再没其他同门。穆清心中从无门户之见,便是赤水镇上的屠夫、货郎也与他相交甚好,偶尔有些武林中人前来拜访,也多是亦正亦邪之辈,薛子斐耳濡目染下,自然也不会轻贱了李文广等人。
第二日,待薛子斐一觉醒来,早已是天色大亮,昨夜他与李文广等人相谈甚欢,直到寅时过半马三多等人出来换班,这才回去歇下。
薛子斐习惯性地撑起身,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痛感从左掌中传来,他不由得“嘶”了一声,低头向左掌看去,只见昨天用来包扎的那片衣襟早就被鲜血渗透,那血也早干了。他伸手试图揭开布条,刚刚一动就发觉那布条早就黏在了伤口上,此刻扯得生疼。
“哼,现在知道疼了?”清脆的话音从洞口方向传来,薛子斐不用抬头就知道是宫羽来了,“昨天徒手去抓刀刃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不晓得疼呢!”
宫羽说着,拿着一只装满水的竹节走了过来,板着脸坐在薛子斐身边,手一伸说道:“把手给我。”
“哦。”薛子斐心中暗道,不知道谁有惹着他了,怎得那么大脾气,不过他也不敢说什么,乖乖把左手递给了宫羽。
宫羽拉过薛子斐的左掌,小心翼翼得倒了些水润湿了包扎用的布条,待它渐渐软了下去,这才轻轻把布条揭开。
“嘶”,虽然宫羽的动作已经很轻了,揭开时依旧难免牵动掌心的伤口,薛子斐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
随着昨夜草草包扎的布条被一层层揭开,一道狰狞的伤口露了出来。只见那伤口皮肉微翻,血本来早已止了,此刻被扯动了又微微渗出些半透明的液体来。伤口周围有些红肿,却是有几分感染的迹象。
宫羽一看伤口的样子便皱起了眉头,伸手探了探薛子斐的额头,觉得触手温凉,似乎并没有发热的迹象,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从怀里摸出一张干净的棉布手巾,沾了水细细将伤口上的污物抹净,又取出一只手掌大小的银瓶。
随着她轻轻揭开瓶盖,一股带着些微甘苦的味道从瓶中传来,她将瓶口对着薛子斐的伤口轻轻抖了抖,一些白色的粉末簌簌而下,洒在伤口上,一阵清凉从伤口处扩散开来,驱散了灼热之感。
“咦,羽弟你这金创药倒是不错啊。”薛子斐感觉伤口处立时轻松了不少,有些赞叹地说道。
“这是自然,这是我母……们阁主亲手调配的,我也只带了两瓶。”宫羽说道,话中有些不大自然,不过薛子斐并未发现。
宫羽一边说,一边取出一段白布重新仔细得将伤口包扎起来。
“张口。”
薛子斐听话地张开了嘴,宫羽用指盖挑了些药粉,洒进薛子斐嘴里,而后将竹节递给他,吩咐道:“喝点水,吞下去。”
薛子斐也不多问,接过竹节,咕嘟咕嘟便喝了两口,将嘴里的药粉全咽了下去。
宫羽见他毫不迟疑,心里不由得一乐,脸上也柔和起来,轻声解释道:“这药外敷内服都可以用,我见你伤口有些发炎,还是吃上一点儿,也好得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