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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薛子斐吃疼地倒吸一口凉气,心下却是一松,看来羽弟不管是男是女,也都还是他熟悉的那个有些任性的好友。
“大哥,你之后是什么打算?”宫玉桐得意地偷笑了一会儿,忽的想起了什么问道。
薛子斐知道她的意思,肃容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打算尽快护送刘昌敏进京,以免夜长梦多。”
宫玉桐抬头看了看薛子斐,又埋下头,不开心地拧下一条细竹枝,将面前的地面抽打地尘土飞扬。薛子斐安静地看着她发脾气,既没有说话,也没阻止她。
宫玉桐抽打了数下地面,忽然泄了气一般,将竹枝往旁边一抛,闷闷地说道:“大哥,我肯定是不能陪你进京了,你自己一路上当心着些。那个什么郡守的人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这进京的路上必定是千难万险、关卡重重,你……你……”
“我会担心的。”宫玉桐似乎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憋出这么一句,便又垂下头,仿佛是受了什么委屈一般。
薛子斐不过十七岁,自小长在山里,更没接触过什么年轻的女孩,哪里懂她这番少女心事。只当宫玉桐是担心自己,外加郁闷不能一同进京的事儿。见她情绪低落,赶紧安慰道:“羽弟,你也别郁闷了。等我到了京城,你的禁足期也就差不多满了,到时候再来寻我,一同游历江湖便是。”
说道这里薛子斐又想到宫玉桐偷跑的事,忍不住说道:“你也真是胆大,十三岁就敢离家出走,一走就是两年。你爹娘只是禁足你三十日,已经是很轻的了,这要是换做我师父,还不得把我腿给打断了,你也该反省反省。”
宫玉桐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当时就是和娘怄气,就跑去了临镇。本想着她来寻我我就回去,结果我娘也没来寻我,我一生气就自己走了。”
薛子斐闻言,当真有些哭笑不得,对她这性子也算是有了更深的认识。
宫玉桐自知理亏,不想再提这茬,于是飞快的转移了话题,说道:“大哥,我们还是先去把竹舍选了。冬笋把竹舍整理出来也是要些时间的,别耽误了。”
“有什么好选的,我又不在乎这些。”薛子斐对选竹舍这事儿兴致缺缺,随手一指,指向溪边一栋临水的竹舍,说道,“就那栋吧。”
“冬笋。”宫玉桐知道薛子斐是真的对这些不甚在意,她的目的也只是转移话题,是以立刻提声将冬笋唤来。
冬笋本就等着二人吩咐,并没有走得很远。听到宫玉桐唤他,立马就从林中小径上蹦了出来。
“少主,可是衙了竹舍?”冬笋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轻快地问道。“我这就去收拾出来。”
“恩,就溪边那栋,你也先别忙着收拾屋子。我和大哥都还没用晌午,你去叫厨房弄三五个小菜,再打点酒来,我们就在这溪边吃了。”宫玉桐吩咐道。
“好的。”冬笋高声应道,轻快地跑去准备饭食了。
话分两头,这边厢薛子斐重新认识了他的羽弟,两人开开心心地在溪边摆上几碟小菜淡酒,好生聚上一聚。那边厢厉无咎被引去了宫云箫的院子,那小丫头把他领进了宫云箫的房间,就走掉了,独留厉无咎一人在女子的房内,可谓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厉无咎在屋内站了一会儿,终究觉得不妥,推门而出到了院里等着。刚出来,就看到纷纷落英间,宫云箫婷婷袅袅行来,眉目妍丽,宛若神鬼异志中走出的狐仙妖魅。
厉无咎忍不住愣了一下,突然低下头专心致志地盯着地面。好像那光秃秃的碎石小径,比远处婀娜佳人还要美艳一般。
宫云箫何等眼力,虽然隔得远了些,依然将厉无咎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只见她眉峰微蹙,接着又舒展开来,假作无事一般,走进了小院。
“厉郎怎么在院中站着,莫不是在等奴家回来?”宫云箫掩口轻轻笑道。
厉无咎脸上有一红,正待反驳,却见宫云箫停也未停,从他身边走过,长长的衣袖自他胸前扫过,咻得到了身后,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有心。
“厉郎请随奴家来,先去厢房安置下来罢。”宫云箫似乎没发现这挑逗般的场景,淡淡地说道,“至于你的饭食,待会儿自有侍婢奉上。”
“有劳宫姑娘了。”厉无咎不再去琢磨,只当方才宫云箫是无意的,谢了她一句便跟着去往旁边的厢房。
“宫姑娘请留步。”宫云箫引着他到了厢房,就作势要走,厉无咎却还有要事相询,只得唤住了她。
“厉郎唤住奴家做什么?”宫云箫停住脚步,轻笑一声问道。
“宫姑娘,厉某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在谷内多留。”厉无咎心里记挂着送刘昌敏入京的事,当下直言道。
“厉郎不必心急,就算要走也该先调理好了身子再说。这皇帝反正已经等了许久,再让他多等上十天半月又有何妨?”宫云箫漫不经心地说道,好像富有天下的当今皇上,在她心里不过是个凡人,便是让他等着也不是什么大事。
“多谢姑娘记挂,只是厉某尚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厉无咎已经学会了从宫云箫带着轻慢的话语中,读出那隐隐的关心之意。宫云箫的心意,他并非真的不懂,只是她不点破,他也就只做不知罢了。
“你……”宫云箫咬了咬唇,欲言又止,最后转过头轻轻说道,“罢了,明日待师父见过了薛子斐,我便领你去找他,你们要走便速走就是了。”
“多谢姑娘。”厉无咎向宫云箫一拱手说道。
“你身上还有伤,若真想尽快上路,还是快些休息吧。”宫云箫的声音微冷,不愿再与厉无咎多说,话音未落便快步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匆匆而去的背影似乎也带着些落寞之意,厉无咎张了张口最终没有唤住她,目送她走远后,也转身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