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场地外圈除范进外的十二骑,略带恐惧的看到了这一幕。两百来人带马,竟然没能在这人海中扑腾起几朵浪花。
范进只见战阵之中的王福,仗着武艺精深挥舞手中马槊,左支右突间击毙数名流民,只是他的身上也在这短短一刻钟内身披数创。可怜他身手矫健却即将殒命,却更可恨他成事不足胡乱指挥。
本可以利用王家堡勉强坚固的寨墙抵挡数量众多但没有攻城器械的饥兵,消耗杀伤后再伺机派骑兵冲杀打击。随后利用堡内粮食作为依靠,等待救援或固守观察,农民军基本上是不带辎重出击的,这好几千口子人,若是不能几日攻下,自己也会乱了阵脚,到时再以雷霆一击,兴许还是个赢面。
范进三国演义没看全,但是三国志游戏倒是玩儿了不少,此时冷静下来的范进迅速做出了决断——与其便宜了一阵风的农民军,还不如壮大我范进的实力。王家堡有钱有粮,这汹汹来攻的农民军,如果操作得当,正是我范进的一大助力。
范进闭目思索了一会,思考着下一步的动作。待他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满是坚定了。
目前自己力量太弱小,身边的这十几人不足以依靠,要想收买人心,赶紧抓住时机。
他见到王福早就不知倒在何处,死便死了。其余仍有十几人在战圈外围,正且打且推,但流民太多,骑马实在施展不开。而这骑马之人,对于饥兵们来说可就太好找了,远远的就奔向这些马匹而来,这时堡门前面的家丁已经全部覆没,一些饥兵开始用血肉之躯撞击那三米不到的寨门。
见到了一个机会,范进爆喝一声:
“各位兄弟,王家老爷虽有负我等,但众兄弟此刻有难,我等不可见死不救,凡是带把的,跟老子冲啊,救回一个算一个!杀——”
他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挥舞着手中那个木棍就向前冲去。身后众人一愣,随即便爆出震天叫好声,尤其是那骑兵队长何老七,嗓门超大——
“岂能让范兄弟看笑话,咱杀回去,去救弟兄啊!”
“杀啊!”“冲啊”……
一时间十几个人呜嗷喊叫的冲向了三百步外的流民,声势倒也浩大。此时流民队伍已不如刚开始那样稠密,而且最外围的那几个被围的家丁也是边打边往外撤,这样一来,就给了范进机会。
范进扬着小木棍,却并不朝流民扎。随着他所到这处,见识过骑兵冲阵的流民纷纷闪避。本来外圈并没有多少流民,范进一行倒是势如破竹,冲到圈子内,仅有一人落马。只是一落了马,流民们立即发挥了数量优势,快速的将其扑倒。
范进冲着场内的十几人吼道:“众兄弟,范进来也!”
曾经获校内歌咏比赛二等奖的范进,这男高音一吼,当真了得,圈内十几个眼瞅被流民拖下马的家丁,如溺水之人抓到救生圈一般,瞬间打足了气儿,找准范进所在一鼓作气的杀将过来。
本来这里围着的流民已经非常稀薄,再加上仿佛KE了药一样的家丁拼死冲杀,很快就让他们兵合一处,范进眼疾手快,见到旁边有些无主的驽马,立即大喊:
“快把兄弟们的坐骑牵好!莫要让流贼夺了……”笑话,虽然不是什么好马,也不能给一阵风送马肉餐不是,还能增加运力。将来这可都是我范范同志的。
于是一共二十几个家丁在奔逃中手忙脚乱的扯拽马匹,逃将出来。撤出50步外,范进数了数,还有三十七匹马,家丁二十三位,除了自己和何老七等人,后来逃出来的人也是各个带伤,有两人伤情貌似较严重。可以说在王福英明神武的指挥下,王家家丁骑兵队彻底打残了。
范进把众人先收拢在了一起,通过正确的躲避和救人,此时他已是众人的主心骨。随后纵马继续后撤,在一阵风围三缺一的那个缺口方向,远远的观察这个时代是如何进行攻城拔寨的。其余众人看着场中家丁毙命的惨象,个个暗道好险,劫后余生的这种激动和紧张却并没有消退,隐隐跟在范进后面也一起看向自己的“家”。
只见方才还惊惶万分的何老七,此时靠近了范进,低声下气的道:“范壮士,如今我等冲出重围,某以为,咱可以先寻得一安平之处,王兴不义,咱是不是,是不是莫要迟疑?”
范进呼地挺起身子,望向了这个低眉顺眼的何老七,一句话不说,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范进想的是,此人寡义无情,王兴虽然没有善待家丁,但也提供了庇护所不是,不管咋的,还有口饭吃,这何老七担当着骑兵队长,本应在王福战死后,率众骑拼死救援,怎么这般没有骨气?
他就差明说:“你以为我想回去吗?现在上哪儿找安全的地方,没粮没钱的,也不动动脑子!”但心里却对着何老七产生了厌恶。这可是讲信义、重恩德的古代,这何老七竟这般没骨气。
眼珠一转,他对何老七道:“何兄弟,你说的有道理,只是……你且近些说话……”
何老七不知是计,谄笑着提马向范进凑了凑,
“再近点儿!”范进也露出了和煦的笑容,让何老七沐浴在温暖当中,何老七于是又往前走了两步,
范进见距离合适了,脸上蓦地敛起了笑容,右手木枪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狠命的刺向了何老七咽喉,这一下电光火石,何老七还没等反应,变被扎了个对穿,鲜血从脖颈一侧
“噗——”的溅起老高,何老七瞪大着双眼,想要说什么却无论如何说不出来,就这样身上扎着带着木棍摔下马来。
事出突然,众家丁均是心中一凛,只听那范进抓起何老七的马槊道:
“众兄弟,你我作为王家家丁,平日受老爷恩惠,最起码在这乱世有口饭吃,怎地却如这何老七寡情薄意?”,范进边说,边观察众人,见大家均脸有戚戚然,有些人脸上也泛起怒意,知道自己猜对了,便继续道:
“这何老七背信弃义,切阵前不思退敌,却想如何逃走保命,依家规如何处置啊?”
此时一个矮壮汉子义愤填膺道:“范大哥,家规曾言,临阵脱逃者,斩!”
范进等的就是这个,他加大了嗓门,道:“诺!此时我等置之死地而后生,临阵脱逃者,便如这何老七,斩无赦!众家丁听令,我范进不才,感念老爷平日关照,愿回援王家老爷,可有同赴家难的好汉?”
“某愿往!”,“某不才,愿往”,“算老子一个!”……
大家七嘴八舌的,立即统一了以范进为主的这个思想,通过站在大义上,斩杀了打算逃跑的何老七,范进相信这些人此刻真的是和自己一条心了。
范进点了点头,道:“先待寨门前的流民疏散,我等杀将回去。”随后望向了并不是特别大的王家堡。
王兴不愧是王扒皮,这些年对王家堡的建设是倾尽所能的,除了外圈篱笆围着的三十几亩的良田,在篱笆后面就是三米多高夯实的土墙,在呈方形的土墙四角,各有两个共八个箭塔,上面有堡内陈博安排的弓手。
堡寨的最外面,王兴多年经营下,已深挖了一圈深坑,足有五六米深,七八米宽,凭借农民军的装备,恐怕不填个两千人是过不去的。而进出堡寨只能通过一个吊桥,只有把吊桥放下,才可出入。
王福最开始带领骑兵,就是除了吊桥,“列阵”于壕沟外的。此刻流民迅速灭掉没有机动力的骑兵后,已经摸到了壕沟旁边,开始挖土,准备填坑攻寨。虽然还是乱哄哄的,但看得出来,这些流民还是有些章法,不似完全的闭眼睛冲锋。只是堡寨的土墙上,很多步军家豆有之前强拉回来的民壮,开始不时的用弓箭、滚木进行还击,有的甚至用土块、碎瓦。也对流民起了延缓作用。
范进看到吊桥高高吊起,王福已被贼人割了首级,拖向后方。此刻进入堡寨等于是放敌深入。但再不动,流民会在吊桥这里越聚越多,到时野外作战自己没有补给更是凶险,于是再不迟疑,吆喝着城内放下吊桥,便开始往回冲。
堡内临时指挥的陈博还算有几分胆气,他在箭楼上清楚看到了王福横尸当场,仅剩下三十几个骑兵兄弟,想要出城救人,但流民太多,此刻听到范进的大声呼和,立即命人放下吊桥。
吱吱呀呀的响声中,吊桥被放了下来,由于有部分流民已经冲到了深沟后面的堡门处,沉重的吊桥甚至压死不少。随着堡门打开,范进等人已经杀到近前,和百余农民军一同挟裹着进了王家堡。此时陈博立即安排升上吊桥,进入堡寨的百余农民军,立刻被范进和陈博合力扑灭。
就这么一耽搁,骑兵又倒下几人,算上范进,能骑马的只剩了二十五人,马匹也仅有三十一匹,让范进是阵阵肉疼。
只是这几下冲杀,让这些回到“家”中的家丁各个喜极而泣,下马拥抱着步卒家丁痛哭。而范进则由于神经方面才反应过来杀了人见了血,那种强烈的刺激让他立刻下马扶墙——
“呕……”范进就像喝多了酒一样,一想起脖颈中喷涌的献血,还有堡门处血肉模糊的流民,在安全的地方后,他粗大的神经再也承受不住,大吐特吐起来。过了能有一刻钟,才略有好转,只是脸色已经苍白至极。
他缓过来后,立即抓着陈博登上了堡寨土墙,墙上的民众还在激烈的抵抗着下面挖土的流民,而家锻民壮也不时的又中箭或是受伤的滚落下来,很多人点儿背,直接滚出了土墙,在最外圈的篱笆旁边,被流民的人海淹没。
这,就是冷兵器时代的攻城战,范进看的是眼皮直跳,竟然有如此的血腥和艰难。
而流民由于人数众多,渐渐的已经集合了人手,将堡门外的深沟填的差不多了,再有不出半个时辰,就能直接攻打吊桥。而流民队伍中,已经有些许箭矢能够射进土墙,对土墙后面小校场上的民众造成了一定的伤亡。
范进知道情况已经非常紧急了,扔下陈博让其继续带家豆击,他自己去后进,寻找那家主王兴,告诉他此时的境况,家主不在,所有人的士气并不高昂,被攻破只是时间问题。
当浑身筛糠的王兴被拽到小校场时,已经丢了半条命般。范进看着他那窝囊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对他道:
“老爷,贼兵势大,我等是继续死守,还是早些从南侧破墙而出?那边贼人略少,兄弟们拼命,杀出一条血路,定能保老爷平安!”
王兴颤抖着双唇,上气不接下气道:“啊?你是那范进,那,那王福怎样了啊……”
范进道:“王头儿已经为老爷尽忠了!”
王兴听到此处,“嗷”的一声跳起,道:“逃、逃、逃!往哪儿逃?我这家产都在这里,你让我往哪儿逃?最有本事的王福都死了,看来……看来我命不久矣呐……”
王兴完全失了分寸,蹲在地上哭天抹泪起来——“我滴个天哎……”
让他这么一闹,完全起了负作用,范进赶紧让人把王兴按住,不让他继续惨嚎,看样子,这王家堡是保不住了,王兴更不能保,为今之计,咱就图穷匕见吧!只是这个年代要想成事,还得按照这时的规矩来,如果直接都摸了脖子,那众小弟儿肯定也不会有安全感,迟早就剩孤家寡人一个,这戏,还得演。
他“噌”的一声抽出了旁边陈博的腰刀,对着王兴道:
“老爷,范进感念你的恩德,只是如今贼兵势大,是不可为,范进劝老爷早做决定,赶紧离开此处,才可保王家基业!”
这要是一走,可是就要了王兴的命根子“我滴个天哎,走,我是走不了了哦~王家的基业全在这,离开这,我上哪儿收租子去啊?”
范进懒得饶舌,道:“老爷,你不走,我等可是要走的,咱划下个道道,今日你若是跟我一起,小的定舍命保老爷性命,若是老也不走,也休怪我范进不念旧情了!”
看着凶神恶煞的范进,王兴差点儿尿了裤子,旁边的陈博腰刀在范进手里,看了看范进身后的二十多骑兵,步卒家丁早就分散到各处,现在能威胁到范进的,只有小校场附近当初赶集的众乡民了。
陈博选择了沉默。
王兴颓然道:“你要杀我?”
范进道:“范某当初落魄,感念老爷活命之恩,怎会杀您?只是范进见是不可为,急流勇退谓之知机!”
王兴望了望一个屁不放的陈博,又看看了攥着钢刀的范进,终于低头长叹
“哎——,你要走就走吧,我是不能见王家堡落入贼人之手的。你从账房那里……”
王兴正待继续交代,却听“嗖”的一声,其胸前立即贯入一枚羽箭,只没至底,这王兴长大着口,却咳出血来,伸了伸手想抓着什么,却颓然倒地,一动不动了。
这下事起突然,众人均是一愣。
良久,一个声音道:“老爷死了,老爷死了啊!!”
众家锻民众见王兴扑倒,立即奔走呼号,士气一下跌落到谷底。
范进也是纳闷,这王兴这么快就挂了,看来真是天助我也。他看了看陈博,道:“陈兄弟,老爷已逝,现今我等的性命可交在你手了,你说句话,这堡寨,该如何防守?”
看着范进挥刀指着自己,陈博涨红了本来就很红的胖脸,慌张的挥舞双手,道:“范兄弟,范大哥,小弟我何德何能,岂有本事当此重任啊,范大哥我看你手段高明,就委屈一下吧”陈博本不善言辞,但看到眼露凶光的范进,这个进退他还是知道的。
范进见陈博服软,当即心中石头落地,对着众人道:
“各位兄弟,各位乡亲!
老爷临走前,吩咐我接下这王家的堡子,大家莫要惊惶,范进定会保得大家周全!”
这一嗓子还是有效果的,大家立即停下了纷乱的身影,偷偷望向范进这里。
范进接着道:“乡亲们,咱们守得到晚间,范某定有脱身之策,范某这就杀鸡宰羊,犒赏各位,只待忍到黑夜,就能活命啊!”
听到既能活命,还有肉吃,大家立即像是打了鸡血一样,重新燃起斗志,无疑这后面的有肉吃这句话,更激励了大家。现在的情况大家很清楚,一旦让流民突破土墙,墙内的几百号人立马玩儿完。于是更是加倍卖着力气,投掷滚木礌石,抽冷放箭,和图墙外的流民打了个旗鼓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