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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了于凌子的话,没事多出去晃荡,看看天空,看看太阳,看看星星,看看月亮的,找寻那可遇不可求的传说中的灵感。
H市也算是个地杰人灵的地方,附近文化古城不少,之前跟宿友还有顾阳在假期几乎把整个H市好玩的景点走遍,现在想想,似乎就剩下一两个城中村的古村落没有去过了。
那天,我睡饱吃好,带上管之前青协部门一个朋友借来的相机,独自往古俪村出发。
古俪村距离学校大概有一个小时的路程,因为起得不早,去到那边的时候已经时近中午。
古俪村虽是古村,经济却比较落后,也没有开发成旅游村,不过正因如此,很多古迹虽然已经有些破旧,基本却也保存了下来。
一路走来,市井气息在见惯了车水马龙的H市里倒显得难能可贵。
嘈杂的买卖声在错落的小街道此起彼伏,印着岁月的老楼房因为早上刚下过阵雨,这会儿瓦檐上有点还在滴答着水滴,落在石头铺成的路面,在低洼处溅起细微的水花。
“砰——”
在我吃面的小摊附近,一个一八几的大男生从一家小店里摔了出来,店里传来一个粗暴的男声:“老子把你这个狗杂种养这么大,我他妈的是养你来跟我顶嘴的?看看看,你狗眼还看什么看?老子还打不得你了?不要脸的狗杂种,老子上辈子造的什么孽,要替别人养你这狗杂种。”
在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一个围着黑色围裙,拿着炒菜铲子对地上男生大骂的中年男,地上的男生背对着我,看不见脸。
附近摆摊的好像对此已经见惯不惯,都继续做着自己的买卖,好像前面发生的不过是件不痛不痒的小事。
原来,古村落涵养出来的人并非就是淳朴,在杂碎的生活面前,贫穷的心在生活面前也可以更加麻木。
地上的男生好像听不见男人的骂骂咧咧一样,起身拍拍屁股,不顾男人的推拧,往店里走去,面无表情地去收拾起刚走的客人那桌的碗筷。
男人还想骂点什么,里面有人喊了句:“老板,再加一碟小菜。”
“来了。”男人又对着男生的背影碎碎念叨的骂了句什么,才转身往里面厨房走去。
从这件事情前前后后的这几分钟里,虽说身边没有人八卦,心底却也猜到了七八分,对男生虽然很同情,却也没有能力干涉或者帮助。
就在这个时候,男生端着碗筷出来,在外面的水井旁洗起了碗,那个冷淡又倔强的脸,突然间竟像极了顾阳,而让我更加为之震惊的,是那个人,居然就是许末年!
一个不留神,忘记汤面还是热腾,烫了一嘴。
舌头传来阵阵麻意,我僵在那里,看着坐在水井旁洗碗的许末年,心里突然五味陈杂,潜意识里有种想把自己藏起来的心理,好在许末年并没有注意这边,洗了碗又进店帮忙去了。
莫约过了两三分钟,我还在小摊边上呼呼地吹着热面,一大碗才吃了不到一半时,许末年的的声音就在我不远的地方响起,“阿姨,借瓶陈醋。”
我立马把头埋得更低,摊位的老板娘似乎是把醋借给了他,并小声话道:“你爸心里头怨恨,怎么说也是把你带这么大,辛辛苦苦供你念上大学,那些难听的话,别太放心上,等你毕业出息了,就能离开这里了。”
许末年笑笑,“阿姨,我知道的,谢谢你的醋。”
老板娘:“上次给你的药膏还有吧?回头记得擦擦。”
“臭小子,又偷懒呢!借个醋借半年!”对面那饭店传来刚才那个男人的声音。
许末年对老板娘说:“药还有,谢谢啦!”
许末年走后,我幽幽抬起头,听到老板娘对着许末年家的店小声叹息了一声:“造孽,多好的孩子。”
心里头装了事,突然竟没刚到来的那么饿了,怕等下子又遇见许末年,我赶紧付了钱就走。
沿着中心街道走走停停,拍拍街边的一些墙画,除了总会不自觉响起许末年那档子事,倒也是惬意。
“姐姐......”
一个脑袋从木质的窗户里探出头来,对我叫道。
窗户不高,我无需抬头就能看见趴在窗户边的小女孩,脸色有些偏黄,没什么唇色,像是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一双骨碌碌的眼睛里,装满了小心翼翼。
冲她笑笑,我并没有打算过多理会。
“姐姐......”
小女孩又唤了一声,这一声,带着隐隐的哭腔。
我忍不住驻足,走过去问她:“小妹妹,怎么啦?”
小女孩睁着汪汪的泪眼,“我要回家。”
“这里不就是你的家吗?”
“不是,叔叔带我来的,我出不去,他把钥匙放在门口的踩脚布下,晚上回来打我......”小女孩说着哭了出来。
挖槽!光天化日遇到人贩子了!
“小妹妹你等一下,姐姐给你开门。”我心中燃起一团熊熊怒火,正准备拯救祖国未来花骨朵儿于水火。
胳膊一紧,还没等我走近那家门前,去门口的踩脚布下拿钥匙,就被人一把拉住。
“许末年!?”
我当时的心情,就像苍蝇粘了蜘蛛丝一样凌乱。
谁能告诉我,这个应该在自家店里干苦力的家伙是怎么突然出现抓住我的?还是说,他一开始就已经发现了我,只是碍于尴尬没有说明,之后一直偷偷跟着我?
许末年不看我,只是对窗户那个女孩子笑着讲出凶巴巴的话,“小骗子又在帮你爸爸骗人啊?你爸爸呢?哥哥有没有跟你说过,下次再骗人,把你跟你爸爸送去警察局?”
小女孩明显是害怕他,立马退到房子里面大声喊爸爸。
我这才注意到,不远处一个深蓝衣服的男人,正一直看着这边。
被许末年拉着不知走了多久,竟是走到我之前进来的村口。
他说:“你走吧。”
我:“???”
不理会我的一脸懵逼,许末年又说:“以后不要来这里了。”
我张张嘴,终是说不出什么。
许末年看了看我,突然嘴角勾出一抹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的笑来,“刚刚那个女孩,算村里的惯犯了,专骗你们这些外来人,只要你给她开门,她爸爸就会出现抓你,贼喊捉贼,索取钱财。”
“没有人报警吗?”
“报警?他爸是残疾人,没工作,妈妈走得早,只要不太过分,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就可以允许犯罪了?**都不管?”
“扶贫的钱可不能养着他们一辈子。”许末年拿手挡了挡阳光,见我傻愣着看他,皱了下眉,将我拉到阴凉的地方去,没说什么,转身进了村子。
“许末年!”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喊住他,担心他回到去又要挨打。
许末年回头,“怎么?舍不得我?”
他笑得那样坏,那样无伤,放在以前,我一定会觉得他满肚子坏水掉头就走,可现在,关心的话到了嘴边又怕伤了他最后的自尊。
他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叹息道:“你都看见啦......我家境没顾阳好,啧,要你移情别恋,怕是更难了啊!”
我:“......”
算了,同情这种人干嘛?
掉头朝车站的方向大踏步走开,许末年突然冲我大喊:“巫小沙!”
我没好气回头:“干嘛!”
“凭什么他就能幸福啊?”隔着一段距离,日头下大男生的眼睛里灌了阳光也浸着忧伤。
许末年没头没尾说了这么一句,见我听不懂,又笑道:“我会追到你的。”
这下我真的逃跑一样的走开,走得远远的了!
许末年这样的人,我看不懂,也不敢去懂。
在毕业设计创作完期的最后几天,我可算是完成了自己的设计。
大四的课程几乎都已经结束,大家都在忙着找工作找房子的事情,在我的世界里,人生一个接着一个的面临与选择,迷茫度是递增的。
从初中开始,我面临的所有抉择几乎都有顾阳的参与,唯有这次,他不在让我感觉那样的孤军无援。
不喜欢被负面情绪充斥的自己,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巫小沙有多么害怕独自出到社会,我只有在夜间熄灯后才敢对着头顶的蚊帐忧伤,难过到莫名的享受流眼泪的过程。
最近看到一家风格正好是我喜欢的,福利待遇以及工资各方面都不错的广告设计公司,在于凌子的帮助下化了淡妆,穿上白色宽松半短衬衣,搭了A字不规则暗格子裙,虽说现在天气还有些热,为了显得高大尚一点,我还围上黑色长条小领丝巾,领巾中间位置别上精致孔雀羽别针。
于凌子显然很满意经她手后的我这个造型,拍拍我的肩膀道:“去吧,皮卡丘!”
那时候我虽然知道权势弄人,世道不公,却从没想过,这个不公会在我初入社会初次面试时就迎面碰上。
快轮到我面前时,突然被通知小老板要亲自面试我时,我还在想是不是我长相出众或者有什么特殊技能。
话说这公司小老板会不会是个色狼,第一眼就被我的美貌迷得神魂颠倒,把我单独叫过去意图不轨?
从人事部由传话的助理带到所谓的小老板办公室门前的这段距离里,我已经想到了N多个版本,什么大猪蹄子对我上下其手,我一个大巴掌刮去,顺脚叫他香火难保,或者对面提出要**我被我正经婉拒,又或者对方还是个什么霸道总裁之类的?
见到秦天雅的时候,她正坐在办公室里转写转椅,见我敲门进来,碎满笑意的眼睛对上我写满错愕的眼眸,红唇高高扬起一个看起来特别明媚美好的笑。
“巫小沙,想不到我会是你的老板吧?”她笑得有些顽劣,“看在我们曾经宿友一场的份上,我批准你不用面试,直接通过啦!以后,你就是我的助理,明天开始上班。”
我扯扯嘴角,“秦天雅,你也太想当然了吧?我们是相互选择的而不是单方面被选择,很遗憾的告诉你,这家公司我并不媳进。”
“应届生要找一份这么好的工作可是很难的哦!错过我们致雅集团,你得到外面碰多少壁呢?巫小沙,我是看在昔日情谊上想帮你。”
她说地诚恳,事实也确实是错过致雅,我很难再找到一家地点、环境、工资、待遇、调休都如此符合理想的工作。
“真是谢谢你的好意了,我不需要。”
我巫小沙做人,争的是一口气,虽然我平时确实是没啥骨气的样子,但关键时刻,绝对不为五斗米折腰,绝对不为权势地位低头。
我把背影挺得笔直,大踏流星步走得潇洒,直到出了那座令人压抑的办公大楼,我才有勇气回头,看着偌大的致雅集团,没来由的掉下十分没出息的泪水。
手头上为这次面试用心准备的简历和资料突然变得有些刺眼,这个世道啊,原来真的没有绝对的公平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