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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云侧头正对上老婆婆眼底温柔的笑意,对面的高驰接口道:“心中最重要的人?”
“是啊,不管是什么人,方自狱中出来,大约最想见到的,都是自己放在心尖上的那人吧。”老婆婆一面不紧不慢地收着桌子,一面缓缓说道。
高驰点点头,看着老婆婆走远了,回头对宋云道:“那韩盈该是回封地了,早就听说他这个人痴情的很……呃,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你继续。”宋云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高驰分明从她方才的失神中看到了一丝落寞。她是想到了那个人吗?那个她放在心尖上的人,那个如同神只一般的存在,他又如何不是自小仰望着长大的呢。
高驰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难受,闷闷的,让他不太想说话了,甚至不想再坐在这里。
“我觉得不是。”一阵沉默后,宋云突然开口。
高驰:“……?”
“他没有回封地。心上最重要的人,不一定,就是活人。”
高驰:“……什么?”
宋云顿了一下,眼眸沉沉看向高驰,道:“我知道了,走!”
“去哪儿?”
宋云没有回答他,往桌上拍了一块碎银,直接过去扣上他的手腕便走。
两人再次回到雍都大狱门口。
高驰看了眼那黑沉沉的匾额,一头疑惑,问道:“怎么又来这里?”
宋云眉目冷淡:“把齐王带出来给我。”
“……什么?”高驰有些不明所以。是他听错了吗?齐王?那可是谋害先皇的重犯,三日后要当众处斩的,那怎么带出来?
“我说,我要齐王,尚言逸!”宋云一字一句再次重复,说完又补充道:“我知道你很难做,这样,你想办法帮我争取一炷香的时间就好,我自己去把他带出来。”
高驰表情复杂,抿了抿唇:“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救他?”
“我并非要救他。我要他带我去找落胭。”
“落胭?你是说,国师?”高驰更混乱了。
“嗯。长话短说,韩盈要见的人,与国师一直在找的人,是同一个人。不,应该说,是同一个,尸体。”
“尸体?”
高驰心中仍旧有些混乱,他对上宋云定定的目光,重重吐出一口气,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好。但是,你不用亲自去。”高驰偏头想了想,道:“这样吧,你回客栈,明晚,我会想办法把他绑出来给你。”
宋云本想拒绝的,她知道他这样得冒多大的险,但高驰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直截了当地说:“若你不听我的,我便一丝一毫都不会再帮你。”
“……你把手给我。”
宋云不顾他询问的眼神,从袖袋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塞给他,丢下一两个字,“解药”。
目送她离开,高驰仍立在原地。精致小巧的瓷瓶握在手中,冰冷坚硬。
他倒希望,她不要这么快给他解药。
——
俞青阳回到雍都时,已是新皇登基五日后。他本想留在雍都,但却被惺帝一道圣旨发去梦川,抵挡蠢蠢欲动的西岚。
如今东雍国内忧外患,西边的邻国西岚和北边的匈奴都伺机进犯,西岚更是把整个梦川郡占了大半,边情如今紧迫,朝中却人人各怀鬼胎,几大世家又都各自分立,整个东雍分崩只在朝夕。
在如此时刻,上上之策自然是先联合几大世家、各个诸侯,先一致对外。于是,前两日新皇登基便立刻召集各个诸侯,流景台大宴群臣,后又与定远侯智简、东平侯易远、益阳侯韩襄子,在东郊行宫密谈,但结果似乎并不如人意。
据小太监所说,不多时就看到智简拂袖离开,后易远和韩襄子亦是面色沉沉一起离去。惺帝更是大发雷霆,在他们离去后,摔了桌案,一地狼藉。那几个小太监也都是宫里的老人,只道从未见过皇帝发脾气,做皇子时从来都是温顺守己,低眉敛目,可以说毫无存在感。看来今日定是被那几个侯爷给气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