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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智简的嗓音如丝弦倒弹之奇异独特,那么这个人的嗓音便如丝弦在沙地上拖行,轻慢的沙沙哑哑声,似软弱无力,又似尖锐无比,直令人神经发麻发苦。
宋云弓着腰失神地坐在树干上,两脚无力垂入沉沉夜色中。
那声音虽已有些苍老,但话语中的阴冷残忍之气,与当年那人毫无分别。
密林中已只剩下她一人,长风不知疲倦地穿梭在枝叶间,织引着一阵阵幽眇诡异的声音,方才的一切仿若都只是一场噩梦,一场她梦过无数次的噩梦。只是这一次,分外的真实,真实得可怕,可怕得令人心神俱寒。
她方才听到韩襄子唤那个人,高大人。
宋云从树下跃下,面无表情一步步往回走。
高大人。朝中唯一身居高位姓的大臣,只有尚书令高承。高驰的父亲。那个长年不苟言笑,做事一板一眼,清正廉洁,对皇室忠心耿耿的高承。
为什么?这样的人,他不可能是为了自己,只可能是为了……
“错了……是皇帝……”
宋云想起桑梓死前的那句话,她紧紧攥着她的手,覆着泪光的眼中尽是不甘。
是皇帝,是皇帝……
原来是这样啊。原来竟是他啊。已故去的老皇帝。
高承是老皇帝的心腹。是皇帝派他屠尽宋氏满门。
她想起第一次入宫,皇帝派人将她引到书房,令她“无意”撞见那些关于宋氏被屠的调查,结果是指向俞氏与智氏。后来在郡守老爹房中发现的信笺,亦是此内容。
他们都在引她去恨俞氏,引她去搅浑这池水。
宋云的脚步愈来愈快,最后疯狂奔跑起来。
她脑中在那电光火石间似乎理顺了一切,但也得到一个可怕的结果,一个她不愿意相信,一个她必须立刻证实为虚的结果。
一路跑回军营,却被两旁守卫拦下。
“宋参军?发生什么事了?”
宋云一路发足狂奔,此刻发髻凌乱,衣衫上也染了草叶露水,看起来很是狼狈,但两旁的守卫一点也不觉得她狼狈,只觉得有些,发毛。
“宋参军,你,你要干嘛?”
“让开!”
宋云面色阴沉,眼神却是狂乱的,挟着身后阵阵山林中诡异的风号声,步步紧逼。
守卫退了几步,才握紧手中长枪。
另一守卫此时已反应过来,长枪挥出之时,亦发出信号,不远处的巡卫很快便围了过来。
宋云侧身、旋身,瞬间便夺下身后刺来的长枪,却有更多冷光自周围一齐刺来,她迅速挥出手中长枪,又一翻一跃,已在他们身后落定。
此时四周尽是匆匆脚步声,又是两队巡卫围了上来,宋云回目四顾,围上来的一双双眼睛里有紧张有惊讶,亦有畏惧。宋云的心口蓦地一痛。她仿佛看到了梦川城郡守府的那些守卫军,他们中有许多人,都是曾跟随父亲出生入死的,他们看她,更多是亲近的。
那些她曾笃定的一切,可能都是假的吗?不会的,不会的……
宋云握紧了手中的长枪,眼眶有些发红,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爽朗笑声拨开人群,易子羽明晃晃的白牙闪着晶莹的光彩,摇着扇子大步而来。
“哎,这是做什么,白日里劳累还不够,这会儿莫非还要操练起来?宋参军就是花样多,竟想出如此突击训练将士们的警戒性。”
嘻嘻笑声中,四周的将士你看我我看你,一时倒没了声音。
“怎么?换班时间就要到了,你们不愿意回去歇着,不如就继续再站一班。”
易子羽眼眸四下扫了一眼,上前一把勾了宋云的肩,感觉她的身子僵硬冰冷,他更加用了几分力,面上轻松地笑着,边走边道:“走走走,继续喝酒去。”
直到两人走出去老远,扎堆儿的将士们才摇头散去,心中直道这传说中的云公子还真非寻常人。
“多谢。”
宋云拨开肩上的手,目光愈沉,脚步愈沉,一步步走向自己的营帐。
易子羽笑着跟上来:“谢得可太没诚意了。我这一次两次的出手,你那儿张口闭口就完了?”
“你要如何?”
“要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