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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酒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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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走,便是那家熟悉的奶茶店。浅绿色的墙面,摇曳的灯光,竟然和记忆里的模样一丝一丝的吻合。

他们曾在这里亲吻,曾在这里一杯一杯买他的柠檬茶,曾手牵手在这里写下誓言的地方,如今安静而沉默的伫立在兰江边上。

心里突然就狠狠的抽痛了起来,她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走到那家店前。店主人正在拉下卷帘门,却突然被一只手拦住了。

“不好意思,小姐。我们已经打烊了,您明天再来吧?”当年很英俊的老板如今已经变得胖胖的,笑起来眯着眼睛,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薛瑾瑜。

他眉头微微皱起,显然是害怕眼前这个喝醉的人是来挑事的。

“老板,能不能让我进去,我有一个东西忘在里面了。”薛瑾瑜脸色绯红,一双眼睛在灯火的映衬下很亮,带着焦急和祈求,“那个对我来说很重要,是我男朋友留给我的。我就想看看我们当年的合照。”

一旁的老板娘正抱着孩子准备走,看了薛瑾瑜一眼,说了句,“算了,让她进去吧。你看她都快哭了。”

“老婆说得是,都听老婆的。”

老板嬉笑着,将卷帘门往上抬了一分,刚好可以够薛瑾瑜过去。酒气上涌,薛瑾瑜只觉得天旋地转,她有些站立不稳,只好撑着走了进去。

老板开了灯,屋内一下亮了。她感激的冲老板笑笑,却见老板根本没看他,只是专心的逗弄着孩子。

她眼睛微微湿润,他们比自己幸福,多好。

薛瑾瑜停在那面照片墙上,墙上的绿漆已经开始掉落,微微发黄。她努力的睁大眼睛保持清醒,一张一张的照片开始翻找起来。

她明明记得,她和严晖曾经在这里拍过照片还挂在了这里。

那时严晖还一直说她幼稚,结果最后自己照得不想走。

他还在背后写了些什么。可她一句也想不起来。她和严晖的照片很少,当年分手的时候她一件东西也没拿。这么多年,她竟连睹物思人也不能,只是固执的凭着记忆去回到那些曾经快乐的时刻。

心里有些急,一双手微微颤抖了起来。她翻过了无数张照片,可是每一张都不是。照片的人笑得多么欢乐和幸福,那都不是他们。

“哟,你在这儿呢。”许影摇椅晃的进门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见薛瑾瑜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薛瑾瑜,你在找什么呢?找你和他的照片吗。傻瓜,人都走了,要照片有什么用。你不是要轻松快乐的活着吗?”

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出来。

薛瑾瑜的手一顿,僵在了空中,她脸上浮起一层苦涩的笑意,喃喃自语着:“对啊,人都走了,留照片有什么用。我可真傻。”

刚好,一张照片从墙上脱落,摇椅晃的落到了薛瑾瑜的脚下。

照片上那两人笑得很灿烂。男孩似乎要搂着女孩,女孩很害羞,只捕捉到了一个清丽的侧脸。薛瑾瑜一下哭了,她蹲下身,捡起了那张照片,记忆如潮水涌来,那些甜蜜的,忧伤的,快乐而厚重的时光,可如今,只剩下一张薄薄的照片。

那些最美的青春,那个世上最疼爱她的人,这一路,她竟走上了这样一条颠沛流离的道路。

这里,我们曾来过,可谁还记得。为什么,欢乐总是乍现便凋零。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薛瑾瑜才觉头晕眼花的厉害。

似梦似醒间,入眼的却是白色的纱窗,窗外烈阳如火,照得房间内如白昼一般。浑浑噩噩间,她抬眼望向墙上的挂钟,一看竟十点多了。

她吓得一下就醒了,环顾四周,白色纱窗,木质地板,悬挂的水晶吊灯,她是在哪儿?

房间外传来断断续续的水声,薛瑾瑜心一下提了起来,脑袋里飞速转动,昨天她和许影喝醉了,一直到了兰江路,后来……

头疼欲裂,薛瑾瑜几乎可以肯定,她喝断片了。

掀开身上的凉被,赤足踩在地板上,刚走到房间门口,却听见一阵脚步声朝她而来。她探出头去看,正好看见陈青戎的脸。

怎么会是他?!

四目相对,薛瑾瑜先说话了,“我怎么会在你这儿?”

陈青戎径直从她身边走过,一边拿出了剃须刀,见薛瑾瑜皱着眉头盯着他,似乎还在等着他回答。才说:“薛瑾瑜你还好意思问我。昨晚我好端端的参加颁奖礼,左手一个妞,右手一个妞。你倒好,在外面喝得个烂醉如泥。要不是那老板给我打了电话,你就准备横尸街头吧!“

薛瑾瑜被一通骂后有些迷糊,想了一下,似乎有点印象,那个胖胖的老板。又问:“那他为什么给你打电话?”

陈青戎似乎被气得不轻,“你以为我想来啊。你手机需要解锁,包里只有一张我的名片,不打给我打给谁。”

末了,他又跟了一句,“薛瑾瑜,你昨晚吐了我一身。你不会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摇摇头,薛瑾瑜才想起,“陈少,我朋友呢?”

“就是那个一直鬼哭狼嚎的那个?”

有些不想承认,薛瑾瑜却还是点了点头。怪不得都说酒壮怂人胆,她这次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好在她刚醒,即使脸红也看不出什么。

“我先送她回家了,她的朋友开的门,应该没什么事。我说薛瑾瑜,人家醉酒了好歹能说清楚住哪儿。你倒好,问你家住哪儿,居然一个劲跟我唱你家住在黄土高坡!”

薛瑾瑜有些尴尬,却又不肯退步,只得小声嘀咕道:“我又没让你来。是你自己来的。”

“薛瑾瑜,你个白眼狼。”

陈青戎气得脸色微微发青,他真是疯了,才会再而三的被眼前这个女人羞辱。他负气般的拿起剃须刀径直走到了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奔涌而出,他捧了一把水到脸上,整个人才清爽了几分。

洗手间的门虚掩着,薛瑾瑜推门而进,陈青戎以为她是来道歉的,却见她有些呆滞的望着镜子中的人,随即才后知后觉的惊呼出声,“天,这是什么鬼。”

因为哭过,眼睛上又涂了睫毛膏,一哭一醉酒,现在眼睛肿得像只黑色的核桃。还有,那高耸的如鸡窝般的头发,凌乱的衣服,满身的酒气,让她一下子惊醒了。

陈青戎这才笑开,哗哗的水声混着他愉悦的笑声,他笑得眉目舒展,眼尾微挑,说不出的风流潇洒。薛瑾瑜瞪他,陈青戎好不容易止住笑,才拿了一条毛巾直接扔在了薛瑾瑜脸上。

薛瑾瑜心头一股无名火蹭蹭的冒了起来,不由得怒声一字一句道:“陈!青!戎!”

“赶紧去洗洗。”陈青戎有些嫌弃的退到了门口。

薛瑾瑜扯下了毛巾,正欲转身洗脸,却突然觉得不对。什么叫赶紧去洗洗,听着怎么有浓浓的事后感。

“陈总,我说您到底带过多少女人来这里?”

“今天加上你,算是开张了。”

薛瑾瑜气得咬牙切齿,她不信这男人没带过女人来这里,却听见隔着门又传来他的声音,似乎夹杂着揶揄,“薛瑾瑜,不要着急,以后你还是有机会的。”

薛瑾瑜笑着摇摇头。垂下眼眸,却见卫生间里异常干净而清冷。洗脸的台子上只简单放着男士用品,倒真不像有女人来过的样子。

出来的时候陈青戎已经穿好了衣服。他是天上的衣服架子,虽然只是简单穿了一件白色衬衫,却莫名像极了从古画里走出的翩翩公子。阳光透过纱窗栖息在他的头顶上,使得他整个人像是笼在一层光晕之中。而那光之中,他的眼睛好似幽黑的宝石一般,让人忍不住弥足深陷。

见薛瑾瑜出来,他才从报纸里抬起头来,优雅的喝了一口咖啡,冷不丁,说了一句,“哦,忘了告诉你了,早上九点多的时候你们主编打电话来问你怎么不去上班。我说你还在睡觉。然后她就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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