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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游子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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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西移,夜色渐起。

陆轩站在演武场上,手中拿着一杆方天戟,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砸、剁、刺、勾、片、探、磕、挂掳等基础戟招,同时心中默数着遍数。

七百……

八百……

陆轩枯燥地重复这些基础戟招,随着遍数的增加,原本轻快的手臂渐渐变得沉重,好似两块巨石一般。

九百……

一千……

陆轩挥出第一千遍基础戟招,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整个人还沉浸在那一招招枯燥乏味的戟招中。

过了几个呼吸后,因修炼而被硬按入脑海深处的悲痛哀伤,蓦然炸裂开来,顷刻间充斥在陆轩脑海中,拉扯着他大脑的每一处,压得他眼红鼻酸,涕泗欲流。

“累吗?”

正在陆轩即将忍耐不住之时,一道爽朗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听到这声音,他连忙调整好情绪,放下方天戟,转过身恭恭敬敬地说道:“爷爷,我不累。”

陆绍远看着双眼微红的陆轩,笑着问道:“还生你外公的气吗?”

陆轩目光微移,避开陆绍远的双眼,轻声回答:“我没有生气。”

“你外公也是为了你好!”陆绍远笑着说道,随即走到了陆轩面前,抬起紧握着的右手放到陆轩面前,“猜猜是什么?”

“糖。”陆轩此时心情不太好,于是就随口说了一个。

“猜错了,答案揭晓。”陆绍远看出来陆轩现在心情不好,所以直接张开了紧握着的手,露出一枚红色的戒指。

“这?!”陆轩看到那枚戒指,脸色浮现出些许疑惑,但是感受到戒指散发出来的奇异波动后,他不由惊呼出声:“储物戒指!”

由于不是太过确定,他说完这话,又补充一句:“是吗?”

“没错!”陆绍远笑着回答,同时将这枚储物戒指塞入陆轩手中。

“给你的,里面是你去太学府上学可能需要的东西。”

陆轩听到前半句话,眼中顿时一亮,嘴角也浮现出些许笑意。当他听到后半句话,嘴角的笑容瞬间凝固,面部渐渐黯淡下来。

“爷爷,这个我可能用不到了。”陆轩说着,就要将戒指塞回陆绍远手中。

陆绍远不等陆轩塞回来,脚下一动,整个人就移到了数米外,他看着后者,满脸认真地说道:“明天五更南城门,我备好了送你去太学府的马车,去不去由你自己决定。”

“爷爷,我知道了。”

“我知道你学习军事,是为了完成你父亲的遗愿,结束[将领之争]。”陆绍远看着陆轩,安慰道:“如果无法通过学习军事来成为将领,那就通过积累军功成为将领;如果没办法以将领的身份解决问题,那就以强者的身份解决问题。”

“我明白爷爷!”陆轩用力握拳,抓紧手中的储物戒指,内心漾起层层涟漪。

自建国以来,苍武国和兽人以及水澜国一直处于敌对,边疆连年战乱。率兵打仗的将领们在长年战斗中,形成了两种战斗风格截然相反的派别。

一派称为武派,凭借纯粹力量击败对手;一种成为智派,巧妙运用战术击败对手。凡事出现派别,自然而然地会进行争斗,而这争斗就是[将领之争]。

近百年来,将领之争愈演愈烈,大量的士卒,将领成为两派一争高下的牺牲品。陆轩的父母就是其中的一员,可他们既不属于武派,也不属于智派。

陆轩自从得知父母的死与将领之争有关,他就无时不在想要结束这衬唐的争斗。虽说不一定要通过学习军事这条途径,将领这重身份来结束这场争斗,但是他很清楚从别的途径,以别的身份,自己根本就无法结束这场争斗。

而现在,他答应了外公,后者也不会同意自己去学习军事的,自己这些年来的准备和努力,全都都白费了。

“无论你选择什么,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支持你的选择!我只希望你做出的选择是为了你自己!”陆绍远刻意地将[自己]两字咬得很重,说完他就转过身,笑着走出了演武场。

“选择?”陆轩轻声呢喃着这两字,随即摊开手露出那枚储物戒指。

他盯着手中那枚戒指,眼神渐渐坚定起来:“为了自己!”

……

五更时分,天色微明。一辆由两匹角马拉着,车厢四角各挂着一个精致灯笼的马车,停靠在城墙下。

陆轩坐在铺着皮毯的车厢里,透过车窗看向车外,也不知道是因为一夜未眠身体乏累,还是不辞而别心中忐忑,一时间,他双眼有些迷离恍惚。

这时,一位道冰冷嘶哑的男声从车外响起:“孙少爷,城门已经开了,是否启程?”

陆轩听到这话,眼中的迷离恍惚瞬间一扫而光,但是转而又陷入犹豫不决中,不知道如何回答。

车外的人久久没有听到回复,误以为陆轩没有听到自己刚才的话,于是又重复一遍:“孙少爷,城门已经开了,是否启程?”

陆轩长长呼出一口气,如同下定决心一般:“李叔,我们走吧!”

被陆轩称为李叔的是一位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子,全名叫李明宇,是镇边将军府的一名下人。此时他正坐在车夫的位置,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马鞭。

“是!”李明宇应了一声,一甩手中的马鞭,就要驱车出城。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一道急促的呼喊:“陆轩孙少爷,请您留步。”

李明宇听到有人在呼喊自家孙少爷,心中升起几丝警惕的同时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名管家打扮的老者骑着马朝这边快速靠过来。

他仔细一看,原来是聂安府上的管家,他转头对车内说道:“孙少爷,是中郎将府上的周管家,要停车吗?”

陆轩一听来着是聂安的管家,连忙说道:“停车!”

“是!”李明宇一勒缰绳,将马车停下。陆轩急忙下了车。

不一会儿,周管家就到了陆轩面前,他翻身下马,从怀中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玉盒,双手捧着送到后者面前,同时恭敬说道:“孙少爷,这是老爷让我交给您的!”

陆轩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只见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紫色的戒指。

他将戒指戴在手指上,同时将意识浸入其中。几番扫略后,他没有发现任何信件或者传讯玉片,不由得眉头一皱,轻声呢喃:“这?”

“孙少爷。”周管家见陆轩蹙着眉,询问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有……”陆轩话一出口,意识到哪里不对,连忙摇头改口:“没!没有!”

他本以为聂安会派人送来一封信或者一枚传讯玉片,里面记着后者苦口婆心的劝告,劝他留在天水关,劝他不去太学府。

为此,他一晚上都在想推脱的理由与借口。可如今周管家送来却是一枚储物戒指,他顿时感觉不知所措。

陆轩将戒指放回盒子,同时向周管家询问:“我外公他老人家有让您带什么话吗?”

“老爷只是吩咐老奴将这个盒子给您送来!”周管家如实回答:“孙少爷您要是没有什么事情,老奴就回府了!”

“呼!”陆轩深吸一口气,微微拱手,恭敬地说道:“麻烦周伯您转告给我外公,就说我心中有愧,无颜面对他老人家,唯能不辞而别,在外面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说道这里他不由停顿一下,过了几个呼吸后,才继续说道:“尽量活着回来!”

听完陆轩的话,周管家虽然有些摸不到头脑,但还是点了点头:“孙少爷,您就安心上路吧!您的话老奴一定会原封转达给老爷。”

“麻烦您了!”陆轩点了点头,随后急忙上了马车,对着李明宇吩咐到:“李叔,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李明宇和周管家简单地道了声别,就回到自己的位置,驾着马车,驶出天水关。

马车一直向南行驶,陆轩透过车窗看着渐渐的远去的天水关,眼圈开始变得通红起来。

他自幼生活在天水关,从未出过远门,最远的一次是和陆绍远去剿匪,但那一次也仅是离开天水关两百余里。

可以说天水关就是他的家,如今他为了求学,而远赴他乡。

陆轩一想到自己要去一个新的环境,心中除了激动与欣喜,更多的反而是对家乡的不舍。

天水关渐行渐远,当整座城池的轮廓模糊成一个黑点时,陆轩这才依依不舍地将目光从车窗外收回,落在自己戴着的两枚戒指上。

这一红一紫两枚储物戒指,每一枚中都有着十立方米的空间,分别装着陆绍远和聂安为陆轩准备的行李。

红色储物戒指中,有着一杆精钢方天戟,一根胡桃木魔杖,二十本兵书,一封入学举荐信,三瓶恢复斗气和魔力的魔药,一些衣物和两百枚金币。

这些东西虽然看起来很多,但仅占了红色储物戒指十分之一的空间,而紫色储物中却是一副满满当当的模样。

其中有一件铭刻着魔法阵的紫色软甲,十卷等阶不低的魔法卷轴,二十枚记载着武技与法术的玉简,数十瓶功效各异的魔药,三百枚金币,八百枚银币,以及上百份天水关特有的食物。

陆轩查看过紫色储物戒指中的物品,心底涌出一股暖流。魔法卷轴,玉简,魔药,这些都是难得的珍品,而且数量极多,从中能够看出聂安对陆轩格外重视。但真正让他动容却是那上百份天水关特有的食物。

虽然这些食物其貌不扬,在天水关随处可以买到,但对今后的他而言不仅仅是故乡的味道,更是自己外公对自己深深的爱。

“外公!”他摩挲着紫色戒指,嘴角上扬,勾出一丝释然,“您的意思,轩儿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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