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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狗皮膏药
李姑娘抬头向天，也就是洞顶的方向，随后一滴水珠似的的东西滴下来，刚好落在她的脸上，水花四溅，溅满了她的眼睛。
李姑娘再次举头观看，却什么也看不见了。她使劲揉搓，也没有效果。由于开了天眼，她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所以她已经熟悉出洞的道路，她发疯似的向洞外跑去，发现她还是一无所见。
可是令她惊奇的是，她并不感到奇怪。这时头顶的声音又响起了：
“姑娘，现在你已经熟悉了祭司的所有职责，也明白了祭司的归宿。
“你已经看到了别人一生也不可能看到，听到了别人一生都不可能听到的，你的眼睛已经没有作用。现在，你出去吧，回到你的无梁殿，好好照拂你的寨民。”
李姑娘知道，她已经永远地失去了她的眼睛。她变成了瞎子。
曾几何时，我所在的城市居然发起了一场针对我的铺天盖地的报道。我甚至一无所知。
一时间，大把的头衔向我飞来：伏魔法师，大凉山神童，二十一世纪阴婚体验者……
而我真的感叹于现在的人们的人肉搜索能力，很快地，大批的米粉儿，木（瓜）粉儿，铁粉儿，钢粉儿都“慕名而来”。他们还纷纷给自己取了名字：米粉儿叫过桥米线，木粉儿叫木瓜丰胸霜，铁粉儿叫铁拐李，钢粉儿叫钢铁战士……
我知道，更恐怖的事情还会在后面。
很快，有一天，一句男士敲响了我的家门。当时，我上班在公司，孙美月三叔带着两个孩子在家。三叔打开门，男士见到三叔纳头便拜，三叔莫名其妙。
男士道：“梁纯法师您好，我是美籍华人，从马来西亚转机而来，特意要见到您老。”
三叔当时就知道他搞错了，男士要找的人是我。不过当时三叔的装扮也确实像个法师。头戴毡帽，身穿素衣，脚登布鞋。其实三叔当时正在给二叔守孝。二叔梁磊爷儿俩的周年刚过。
三叔道：“你误会了，我不是‘梁纯法师’，我是他叔叔。”
男士显然赧颜至极，急忙从地上站起，拍拍膝下的灰尘。三叔一看，还真的是个体面的人。
男士道：“那，‘梁纯法师’又去何处公干了？几时才能回来？”
这让我想起三顾茅庐的故事，如果我是三叔，我会像诸葛亮之弟诸葛均那样傲然回答：
“行踪不定，少则三五日，多则两三月……”
可三叔不是我，他是老实巴交的大凉山里走出的农民。他哪里会这么多拐弯抹角的辞令？
不过三叔毕竟也是梁将军的嫡系传人，有着三房世袭的祭司头衔，面子上的几句客套话显然了然于胸。
三叔道：“‘法师’公司公干，定点准时回家。先生莫不要请到舍下稍候？”
男士一见三叔装扮，又见答礼恭谨，当下认定，三叔定是我的师父或者师叔之类，认定我的“法术”定然出自家传。于是一个大礼，鞠躬至地。
三叔忙不迭地扶起男士。
男士道：“不敢，不敢，那我就在门外恭候‘法师’回家吧。”
三叔不能再挽留进门，不过此时再关上门定然是不合适的了，于是男士就立在我家的门口“梁门立雪”。
只恨我家在楼上，当时又没有雪。不然，第二天的媒体头条定然又会是“美籍华人经由马来西亚回国寻隐者不遇梁门立雪”……
不巧那天公司有急事，非要我这个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内务官”变成了“外交官”，去客户办一场公关晚会。陪同我去的公关经理，是一位大美女，说实话，比孙美月漂亮，至少人家的气质非孙美月可比。
我们到达客户公司门外，不想公司门外早已打起了横幅，上面大书“热烈欢迎伏魔法师、大凉山神童暨二十一世纪阴婚体验者梁纯先生莅临本司！”
哇塞，原来葫芦里卖的竟是这副狗皮膏药！
我不知所言，看到客户公司门外密密麻麻的欢迎人头攒动，听到他们的锣鼓喧天，实在不想上前答礼。难道我在公司的位置居然是靠了我的“法师”身份？难道我在公司已经没有了存在下去的必要了吗？我感到莫大的侮辱，此等大事居然不曾事先通报于我，叫我情何以堪？
我不想上前答礼，站在下车的地方呆若木鸡。
这时，那位漂亮非凡气质出众的公关经理孙美辰说话了。天哪，想一想她的名字，好像真的跟孙美月同父所生似的。当时，我也曾就此事向孙美月求证过：
“我说孙美月，你叫孙美月，她叫孙美辰，说不定她还真是你失散多年的姐妹呢。”
“屁话，我妈告诉我，她此生只有我一个女儿，单根独苗。”
“那不一定，姐妹并非只出自母亲一系。你父亲当年如果风~流倜傥，未必没有在你之外留下基因。”
“更不可能，我爸老早就死了。”
“多早，不会是……”我想说的是，不会是在你出生之前吧。
很快，孙美月的回答就印证了我的怀疑：
“在我出生之前。我是我爸的遗腹子。”
“那也不一定，这孙美辰的年龄……”
未等我说完，孙美月便抢过话头，接着道：
“孙美辰的照片，我见过，在你们的新春聚会，丽江旅游的合影上都有。比我年轻多了。”
“哇塞，年龄！别说你，就连我们公司老总，都未必知道孙美辰的真实年龄！”
“这你就吹牛吹大发了吧？”孙美月说着，用她的纤纤玉指，点了一下我的脑门，那纤纤玉指，当年曾寄托我多少的渴望与幻想，如今它们随同主人一并归属于我了，“你说你不知道，我相信。可是公司老总，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难道他没有公司员工的个人档案？”
这孙美月，可不敢小觑，才跟我吃过几次公司的聚餐呀，连外面的世界都了解得这么清楚了。看来，女子无才便是德，还应该依然是我持家的不二圭臬。
我也真是头猪，我的纯阳之血在这水泥钢筋的城市怎么发挥不了一点作用？
现在我才想起来，难怪公司老总一直对孙美月相敬如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