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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晨六点。
时值2019年10月中旬,沈城的气温略微低了一些,由于昨夜蒙蒙细雨的洗涤,让清新的空气中隐隐充斥着一丝凉意。
暮黎早早的起床,洗漱完毕后,穿上一条蓝色牛仔裤,白色T恤,外面套上一件灰色外套,带着一身青春的气息离开出租房,在小区门口简单的解决早餐后,一路来到沈城火车站。
购票,检票,进站候车。
经过近一个小时的等候,暮黎乘上了驶往老家三道河镇的火车。
此行,暮黎要去祭奠张天意,他要告诉他:哥,我已经为你报仇,你可以在九泉之下瞑目了。
疾驰的列车上,暮黎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景象,放眼望去,是一片片收割后的麦田,极其广阔辽远。
不时的,一群群叽喳鸟儿从田地中起落,在欢快的啄食着一些零落的麦粒。
“将消息告诉我哥以后,我会去重金属制造厂取证,然后将它曝光,这样也算是彻底了断了我哥和李富豪的恩怨。”暮黎坐在座位上,在看着窗外美景的同时,脑海中快速勾勒接下来的计划。
而他之所以会将曝光制造厂的事情稍稍放后,也是有原因的。
由于连续作案,暮黎的神经一直紧绷着,这让他身心疲惫,而这次回去祭奠张天意,也算是忙里偷闲,给自己的身心放个假。
“嗡嗡”
就在暮黎不断思索之际,他的电话响了。
暮黎撇了一眼号码,看见是房东打来的,他不用细想,立刻明白是催租的。
而接通电话后,电话中果然传出了房东的催租声音:“喂,小暮啊,这个月已经过去一半了,房租什么时候交啊?”
俗话说的好,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
暮黎听着电话中的询问,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苦笑,他知道自己已经欠了半个月的房租,可是他现在已经没钱支付这个月的房租了。
先前为了给张天意报仇,他手中的所有积蓄都用做了作案经费。
否则的话,租车的费用从哪里来?
各种作案工具的费用从哪里来?
而如今,他的手里只剩下了一千块钱。
虽然相比北上广深等发达城市,沈城一个月八百的房租水平还算是比较便宜的,可是如果将仅剩的钱交了房租,那么这个月的生活费就没有了着落。
所以思来想去,暮黎决定租完剩下的半个月,下个月就搬到侦探社去住,虽然侦探社没水没厕所,但是附近有购物中心,可以将就着应付。
至于以后,只能等赚了钱再说。
一念至此,暮黎直接对房东说道:“刘哥,房租不是押一付一嘛,这个月租完,我不租了,租金的话,直接扣押金吧。”
话落,暮黎脸上的苦笑消失,转而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因为他突然想起侦探社也需要交租金了。
虽然侦探社十一月份的租金已经由张天意提前交付,但是十二月份租金还没有着落呐。
若是往年,张天意都是整年支付租金,而近年来,他已经沦落到按月支付租金的地步,若非他和店铺主人是老相识,人家又怎么可能按月租给他?更不会将商铺以十分低廉的价格租给他。
而如今,这十月份和十一月份的租金还是张天意拿命换来的,在他死后,虽然委托任务失败,但是林国风因为内心愧疚,还是给了暮黎一万元。
它是原委托金的双倍,现在敲够十和十一这两个月的租金。
“得想办法赚钱了,否则先不谈替我哥孝敬二老的问题,我自己都快无法生活下去了。”在房东有些不满的嘟囔声中,暮黎挂了电话,陷入了沉默。
生活总是现实的。
有钱才能谈生活;没钱连活着都是个问题。
两个小时后,暮黎抵达三道河镇,他没有第一时间去张天意的坟前,而是先来到张天意父母的家中。
因为张天意的死,二老的神情十分憔悴,两人的头发也斑白了许多,尤其是张母,她原本的头发仅鬓角略白,但是现在竟然白发苍苍,看上去很是凄凉。
对于暮黎的意外到来,二老还是很开心的,只不过他们看见暮黎双手提着两大包礼品,顿时将暮黎训斥一顿,怪暮黎本就赚钱不易,不应该乱花钱,来看看他们,他们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而其实两大包礼品并不贵重,只花了五百左右,但这是暮黎的一份心意,若非剩下的五百只勉强够他一个月的生活费,他还会买更多礼品。
好说歹说,暮黎总算将礼品拿进了屋子,而后,他刻意避开张天意的话题,跟二老讲述了沈城的生活。
而在此期间,二老也跟暮黎讲述了他们的生活。
就这样,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
暮黎看了眼时间,发现时间不早,而自己还有要事没办,他当即跟二老告别,在二老不舍的挽留中委婉推辞。
最终,二老没有强留,在千叮万嘱中将暮黎送到门口。
离别前,二老静静站在老旧的大铁门前,脸上带着不舍,两道略显伛偻的身影显得分外孤独,让人心生酸楚。
暮黎只看了一眼便连忙转过头,他怕自己看了第二眼会落下泪来。
半个小时后,暮黎来到三道河镇北方的一座低矮连绵的山上,站在了张天意的墓前。
张天意的墓看上去很简陋,是一个低矮的土包,土包前是一块石碑,上面写着‘爱子张天意之墓’。
除此之外,还有七八颗松树稀疏的围绕在墓周围,算是构成了一道简单的风水布局。
“哥,我来看你了。”暮黎将一捧纸花轻轻的放在墓前,然后缓缓跪下,将买来的纸钱和元宝烧给张天意。
“哥,你的死因我已经查清,所有害你的人我已将其全部杀死。”一边烧着纸钱,暮黎一边轻声述说着:“杀害你的主谋是禹铭重金属制造厂的老板李富豪,他被我杀死在别墅中;撞死你的卡车司机是刘@新,他被我杀死在家中;出卖你们的是林国风的上司赵友钱,他被我杀死在回家的途中...”
暮黎徐徐的回忆着,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点一滴的述说着:“至于那些打手,我无法找出当夜的参与者,只能放弃,希望你能理解。”
“还有啊,跟李富豪勾结的官员我也不会放过,只不过我无法确认他们的身份,但是我会慢慢调查的。”
“哥,你放心,我会赡养二老,让他们安享晚年。”
“至于侦探社,我也会让它声名远播的。”
暮黎知道张天意最在乎的人是父母,而最在乎的事就是将侦探社发扬光大,因此他在心中做出决定:从此以后,张天意生前没有做完的事情,他会将之做完。
“嗡嗡”
就在暮黎自言自语之际,他的手机响了。
暮黎连忙将剩余的纸钱放下,掏出手机,看见号码是林国风打来的。
不过他没有多想,直接接通:“喂,什么事?”
“是你做的吗?他们都死了。”电话里,传出了不可置信和明显兴奋的语气。
“这小子的消息很灵通嘛,不愧是做记者的。” 暮黎在心中感叹一声,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略带关心的问了一句:“你出院了?”
虽然暮黎没有回答,但是也没有否认,这让林国风瞬间明白了其中的道道,不过有些事情不适合电话沟通,所以他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笑着道:“出院了,已经回来上班了。”
虽然林国风想不出暮黎是如何杀死赵友钱和李富豪的,并且在杀人后还没被警方通缉,但是暮黎也算是间接为他报了仇,所以他才会在推测到可能是暮黎杀死了赵友钱和李富豪之后没有立刻报警,反而打来电话询问。
而在进一步确认事实后,他不仅没有报警的想法,甚至心生感激。
因此,林国风在笑着回答了暮黎的询问后,信誓旦旦的说道:“我服了你了,你这也算是为我报了仇,以后你若有所需,尽管吩咐,我绝无二话。”
“呵呵,好好工作吧,记住!以后别做坏事,否则会遭报应的。”暮黎不置可否的轻声一笑,老气横秋的叮嘱一句,只不过配上不足二十岁的样貌,显得有些怪异。
林国风是张天意死亡一事的当事人,暮黎曾从林国风那里询问过一些信息,紧接着赵友钱、刘@新和李富豪陆续死亡。
只要林国风稍微有点脑子,就会怀疑是暮黎做的,因此他在先后得知了赵友钱和李富豪死亡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联系上暮黎,这并不让人意外。
对此,暮黎倒是并不在意,他相信林国风不会举报他。
当然,即使举报他,对方也空口无凭,毫无证据。
挂了电话,暮黎将剩余的纸钱烧完,最后跟张天意道了声别,便不再停留,快步朝山下走去。
如今,天色有些昏暗,若是赶得及,还能赶上回沈城的最后一班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