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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0月17日,上午九点。
外面的天依旧是灰蒙蒙的,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出现一个蔚蓝的天空,就仿佛蓝天白云的日子只在记忆中存在过一样。
夜猫侦探社中,暮黎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表情显得很困惑。
两天前,他祭奠张天意以后直接返回沈城,然后立刻着手潜入重金属制造厂调查取证的事,然而当他靠近重金属制造厂时,却发现有穿着检察院制服的人时常进出厂子。
而且不止有检察院的人,也有警方的人时常进出。
甚至在夜晚也会有检察院的人驻守,他们连夜加班,好像在排查什么。
“难道是排放重金属污水的事情被人发现了?”暮黎默默猜测着,良久后,猛然一拍大腿,“对了,怎么忘了一个人。”
记者的信息是最灵通的,他们永远掌握着可以公布与众的第一手信息。
暮黎心中想着,立刻拨通了林国风的电话,很快,另一头传来了对方故意压低的声音:“喂,我正在忙,什么事?”
一个正在忙的人,能够抽时间接听你的电话,可以证明他很在意你。
“你知道禹铭制造厂的事情么?为什么最近有官方的人出入?”对于林国风,暮黎不必有任何隐瞒,直接开门见山。
在暮黎问完之后,电话里当即传出了兴奋的笑声:“哈哈,我现在正忙着搜集这方面信息呢。”
“你等等哈,我换个地方跟你细说。” 电话中传来了简单的解释,而后便是一段忙音。
暮黎猜测,或许是林国风身边有其他人,对方可能说话不方便,因此他默默的坐在椅子上,一边把玩手机,一边耐心的等候。
不多时,电话声响起,暮黎看见是林国风的号码,顿时明白应该是对方找到了方便说话的地方。
电话刚一接通,里面就传来了毫不压制的笑声:“哈哈,禹铭制造厂排放含有重金属污水的事情被人查了...”
半个小时后,从林国风的详细讲述中,暮黎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那一夜李富豪死后,因为一名企业家被害的影响很大,警方连夜成立专案组,并根据李富豪的生前信息展开调查。
然而随着一点点的排查,警方查出李富豪生前不仅打伤过很多人,还打死过人。
再仔细排查,还发现李富豪旗下产业的获取手段并不光明,有豪取强夺的嫌疑。
就这样,警方顺藤摸瓜,顺着一点点线索,将原本应该调查凶手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李富豪的身上,并另成立了一个专案组专门调查李富豪。
与此同时,李富豪的情况也有些复杂,他上没有老人,中没有妻子,下没有孩子,倒是有几个情人在中途出面,提供了一系列证据来证明她们和李富豪是男女朋友关系,企图继承李富豪的遗产。
然而从法律角度讲,男女朋友关系不作为继承遗产的依据。
因此,在李富豪死后,由于没有合法的继承人,他的产业将由法院接手。
而排放含有重金属污水的事,就是法院在接手禹铭制造厂之后才发现的,而在此期间,警方还查出了李富豪曾贿赂过许多官员。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随着李富豪的死亡,很多人被牵连进来,至于后续的情况如何,官方正在调查中。
暮黎没有想到的是,禹铭制造厂排放重金属污水一事,竟然是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作为结局。
对此,他暂时不再关注,禹铭制造厂的事和收受贿赂的官员,自然由官方处理,至于结果如何,他没有能力去操心。
时至如今,张天意死亡的事算是暂时揭了过去,暮黎只能将悲痛掩藏在心底,生活还要继续。
“唉,这件事暂时就这样吧。”挂了林国风的电话,暮黎默默的叹息一声,站起身后,朝着侦探社外走去。
如今,制造厂排放污水的事与他再无关系,先前那些作案工具和服装也可以销毁了。
关好侦探社的大门,暮黎返回出租房中,从床头柜中取出一个黑色背包。
将背包背在身后,暮黎快步来到楼下,开着租来的桑塔纳,一路来到沈城的浊河边,最终停在临河的公路上。
浊河很长,横穿沈城,浊河也很宽,约有百米,河中长年流动着浑黄的河水,因此被称作浊河。
由于节气的原因,浊河两岸的草木开始凋零,看上去有些空旷和苍凉。
暮黎走出桑塔纳,确认四周无人后,转身从副驾驶上提起背包,快步来到河边。
浊河的水依旧那么浑浊,在宽阔的河道中静静流淌。
暮黎撇了一眼河面,没有欣赏浊河景色的心思,他将背包扔到地上,然后打开背包,将里面的东西陆续掏出:一套黑色运动服,一双黑色手套,一双黑色运动鞋,一顶黑色鸭舌帽,一副黑色口罩,一块黑纱巾,一把弹簧刀,一根甩棍,四个装过迷@药的空药瓶,一把黑伞,一件黑色雨衣,一捆登山绳等。
这些全是暮黎为作案而特意准备的工具,为此他花费了很多费用,但如今事了,为了消除任何可能存在的线索,他不得不销毁这些东西。
看着眼前的物品,暮黎有些不舍,想了想以后,他将甩棍和弹簧刀取出,放到一边,然后将其余东西堆积在一起,最后掏出火机,一把火将堆积的物品点燃。
在作案时,暮黎没有用过弹簧刀和甩棍,留下也没有问题,况且作为一名私家侦探,未来很可能会用到这两件武器。
即使用不到,留作防身也并无不可。
至于其他等物品,却是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由于有丝、棉、皮革等易燃物,一小堆作案物品很快烧成灰烬,只剩下一把弹簧刀和一根甩棍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看着面前的黑色灰烬,暮黎并不放心,他操起甩棍,将燃烧不太完全的残骸拨入水中,又从河中捧起几捧浑黄的河水,将其洒在彻底烧完的灰迹上。
做完这一切,暮黎将甩棍擦干净,将它和弹簧刀一起放进裤兜,朝着桑塔纳走去。
“是时候将车还回去了,在没有驾照的情况下,我能顺利开车到现在,真是太不容易了。”启动桑塔纳,暮黎轻声嘀咕一句。
然而下一刻,暮黎的眉头缓缓皱起,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自己的生活费不够了。
去祭奠张天意的那一天,给二老买礼品用去五百;给张天意买纸花和纸钱用去一百多;回沈城后,两天的消费用去五十多;如今,口袋中只有不到四百块,若是省着点花,也只能支撑半个月的生活。
有人说:“命由天定,一个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一生的命运早已注定。”
也有人说:“人定胜天,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改变命运。”
是否有‘命中注定’一说,暮黎不知道,他只知道命运是虚无缥缈的,没有人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同时他也知道,对于目前的情况而言,他必须去努力奋斗,否则的话他会饿死。
就在暮黎为如何赚钱而发愁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震动的声音,手机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接通后,电话里传出了一个娇柔的声音:“喂,是夜猫侦探社的暮黎,暮先生吗?”
“对,是我,请问您有什么需要?我可以为您服务。”暮黎一听电话中的语气,顿时明白是有客人上门,他连忙客气回应,同时心中默默想到:“果然,老天爷不会饿死瞎眼鸟,我这正愁着如何赚钱呢,就有生意上门了。”
而在对方来电之前,暮黎曾想过先去打几份零工,至少把生活费解决了,至于侦探社的房租问题,打零工是无法解决的,只能再慢慢想办法。
不过现在看来,他好像不需要去打零工了。
“我现在侦探社门口,怎么没有看见你?”电话中再次响起娇柔的女声,声音中带着一抹迟疑。
“我在外面办点事,侦探社的门没有锁,您先进去坐坐,我马上就赶回来。”暮黎看了眼手表,发现至少要半个小时才能赶回侦探社,他又怕客人等不急而离开,于是他赶紧将客人先安抚下来,反正侦探社里面没有可丢的东西,他不怕对方会干出顺手牵羊的事,否则他也不会不锁门便离开侦探社。
“哦,那我等你回来,你要快点哦!”娇柔的声音落下,电话中传出了‘嘟嘟’的忙音。
既然有客人等候,暮黎将车速提升到限行速度的临界值,一路疾驰,在沿途路过汽车租赁公司时,迅速将桑塔纳送还租赁公司,然后拦下一辆出租车,朝着侦探社赶回。
在暮黎的计划中,桑塔纳车是必须要送还的,否则的话还要继续支付租金,这对于他而言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不仅如此,侦探社的房租费用也压在了租赁公司,这次既是还车,也是蓉押金,况且租赁公司就在返回侦探社的途中,所以正好顺道解决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