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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这才是我大楚皇室嫡公主应有的气度,璃儿,你做得对!”
不知何时,德亲王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望向大殿中央,如青松一般笔直的站在那里的少女,眸中,是毫不掩饰的赞赏。
他仿佛透过时光的长河,看到了那个驰骋沙场,一手打下大楚江山的传奇女子。
德亲王缓步走到大殿中央,朝太皇太后行了一礼,没有理会羞愤欲死的凤燕翎,沉声说道:“皇嫂,璃儿说的对,凤衍再如何,也是大楚皇室子弟,身上流着大楚皇室的血,一个臣女,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没资格挑衅他!
今日的事,还希望皇嫂,能给一个交代。”
此时是深秋,但是上了年纪的人畏寒,戚华年轻时更是落下了一身的毛病,每到这个时候,徳宁殿都会摆上炭盆,热气在殿内蒸腾,殿内温暖如春。
可是今日,在这氤氲的热气里,戚华却感到一阵刺入骨髓的寒冷,让她由内到外如坠冰窟。
事情发展到现在,她自然知道,是戚静闯了祸,翎儿,也触犯了德亲王的忌讳。德亲王可以容忍她垂帘听政,甚至对于烨儿拉拢宗室,结党营私,他都争一眼闭一只眼,因为,烨儿也姓凤。但是他有一个底线,任何人都不能触犯大楚皇室的尊严。
静儿当众羞辱虐待凤衍,翎儿当众出言侮辱凤衍和先皇后,这已经是犯了忌讳,何况在凤燕璃的巧舌如簧下,硬生生的上升到了侮辱太祖皇后的高度。
凤燕璃,凤燕璃,她怎么不去死,她怎么不去死?她为什么和她的祖母一样可恶?她仿佛看到了昔日高高在上的安墨画,正在用讥讽嘲弄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说,“你看,你再如何争又如何,你争不过我的,你孙女,更是被我孙女耍的团团转!”
戚华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眼时,眼中已经恢复了昔日的清明和果决:“德亲王希望哀家给你什么交代,这件事无非是孝子不懂事玩闹罢了,静儿是不对在先,但是璃儿也不能在宫中滥用私刑吧?这件事,若是璃儿能交给哀家处置,事情又何至于闹到现在这一步?
至于说交代,璃儿好大的威风,已经将静儿打成了这个样子,难道还不够吗?难不成真要她赔命吗?”
既然无法讨好,那索性撕破脸好了,她是太皇太后,是大楚最尊贵的女人,谁也别想再逼她屈服,安墨画不行,她的孙女,更不行!
德亲王平静的望着太皇太后,“皇嫂,别的事情我都不管,但是皇室的尊严,绝不容任何人挑衅,长公主既然已经处置过戚静,我也不想揪着不放,但是戚静的县主封号,是断断不能再保留了。这等辱我凤氏子孙之人,如何配有皇室封号?”
“德亲王,一定要如此吗?”戚华危险的眯了眯眼睛。
“并非臣弟如此,而是若让戚静继续保持县主的封号,此事一旦传开,我无法对宗室交待。”在德亲王看来,无论是太皇太后,还是凤燕璃的生母宣华皇后,都只是皇室的媳妇,戚家就更不用说,不过是姻亲,说到底,都是外人。
只有凤燕璃,凤旭,凤烨,凤燕翎几个才是凤家的子孙。今日的事,如果是凤燕翎动手打了凤衍,那么他不会允许凤燕璃这么做,因为这说到底只是家事。
可是戚静不行,她是外人。
“那我要是不肯呢?”
“皇嫂若是执意不肯,臣弟自然无可奈何,只是燕璃几个孩子,幼年便丧父丧母,臣弟少不得要多多照看几分。”
戚华嘲讽一笑,心中满是嘲讽,她平日里,就差把他们几个供起来了,可即使这样,德亲王却还是不满意,那她还做什么要退步。
戚华刚要开口,却听凤燕璃缓缓开口,“叔祖父不必忧心,叔祖父为我们姐弟的心,璃儿已经心领了。只是……”
凤燕璃转头看向戚华,“太皇太后毕竟只是暂时辅佐陛下,而不是真正的天子,这种事情,既然太皇太后不愿处置,还是交给陛下吧。陛下毕竟是衍儿的亲兄长,我想,陛下应该会给出最公正的裁决。”
戚华双眼微眯,“陛下年纪还小,如何懂得这些,还不是旁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陛下年纪确实不大,但是他总是一国之主,将来总是要亲政的,太皇太后年事已高,总是让您操劳着实不孝。他也该学着处理一些简单的事情了。”
戚华深呼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戚家老夫人突然开口,“太皇太后,是我们戚家教女无方,冒犯了毅郡王,静儿所作所为,实在不配再拥有县主封号。还请太皇太后撤销静儿郡主头衔,以作惩戒。”戚老夫人的面色自始自终都没有任何变化,她静静的望着太皇太后,眸中带着祈求。
“大嫂,你……”戚华无力的摆了摆手,她看懂了大嫂眼中的意思,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静儿一个县主的封号,这样激怒宗室,实在不值得,可是,她不甘心啊……
“还请娘娘下懿旨!”
戚威背靠在窗檐下,静静的闭着眼睛,屋外正午的阳光撒在他的身上,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圣洁的光芒。
他的半边脸隐在阴影里,使人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情,只能依稀看到如斧刻刀削般的轮廓和那紧抿的薄唇。
阳光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他望向远方,思绪也似乎穿越重重楼宇,回到了很久之前……
记忆中,也有一个女子,曾经这样的站在他的身前,她用她并不算宽阔的肩膀,将他护在怀中,他唤她,“阿姐。”
阿姐,阿姐……
一个身影,逐渐在脑海中模糊,又渐渐清晰起来。一滴泪水,从眼角悄然滑落。
戚威蓦的睁开眼睛,他透过窗棱看向屋内那如青松般的少女,眼中竟划过一抹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过的温柔。少女刚才如珠玉般清脆的嗓音似乎还在耳畔回响着……
任何人,要是敢动了我弟妹,本宫都会和她拼命,不死不休!
戚威笑了,不同于以往带着淡淡的嘲弄和讥诮,是发自内心的欢愉和赞赏,……
他再次望向屋内的少女,隔着层层窗纱,少女绝美的侧脸如镜花水月一般,朦胧中,似乎隔着千山万水。戚威觉得,他们只有一墙之隔,可是隔的又很远很远。心中那悄然浮起的淡淡涟漪,如水鸟的翅膀扇过湖面一样,很快的便归于平静。
凤燕璃,你是个怎样的人呢?突然想要了解你一下了。
待凤燕璃重新回到凤鸾殿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深秋的晚风里,她拉着凤衍,站在凤鸾殿高高的玉阶之上,只觉得一阵寒意袭上心头。
前世,她和琛哥儿就是死在这里的,今生,她不会死的,她会牢牢的护住自己的亲人,朋友,夺回自己应有的一切!戚华,我会把你所珍视的东西,一点一点的全部毁掉!
徳宁殿的闹剧不出三日,就已经在圣都的权贵圈子传开了,对此,众人的反应也是不一样的。
与安家交好的人家,还有镇国将军府裴家,自然是站在凤燕璃这一边的,安家勉强算是凤燕璃和凤旭的母族,而镇国将军府,完全是欣赏凤燕璃的行事为人。
“祖母,长公主殿下的行事,还真是有太祖皇后的风范,孙儿改天,倒是想要结识一下。”
裴家的大公子裴俊站在冯氏面前,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他是武将,自小在军营长大,最是看不惯那些矫揉造作,假惺惺的世家小姐。像大公主这般护短霸气的性子,正是他裴俊平生最为欣赏的类型。
冯氏也叹道:“是啊,长公主的风骨,颇有太祖皇后遗风,若为男儿,大楚再兴盛百年,想必不是问题。”
“不是男儿又如何,咱们大楚不是也出过女帝吗?”裴家大小姐裴容华对祖母的话有些不满,她平生最不喜欢别人看轻女子,她就自信,自己绝不比大哥差。
“容华,此一时彼一时。先皇在世时,最疼爱的孩子便是长公主,若是先皇还在,长公主又是这般出色,先皇有足够的时间给长公主铺路,造势,结果自然不同。
可是先皇走的太早了,当今陛下作为嫡长子继位,才是众望所归,在这种情况下,无论长公主再出色,她都只能辅佐陛下,此生,是与帝位无缘的。
不过,有长公主这样的姐姐,想必陛下也差不到哪里去,等到再过几年长大一些,也不会比今日的长公主差。”
“祖母,那我改日便递帖子进宫,结识一下长公主殿下,这圣都的贵女,还真没有几个对我脾气的。”裴容华试探着问道。
冯氏沉吟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再看看吧,我们镇国将军府世代只忠于陛下,可是陛下,还是太小了,现在还看不出什么。
至于长公主,现在风头太盛,我们裴家这个时候若是凑上去,对她,并不是一件好事。”
裴俊有些不解,裴容华却是若有所思。他们裴家是五大世家之一,就算不依附任何人,只要裴家的兵权还在,声望还在,就不需要畏惧。
其实,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是谁,与他们家干系并不大,那他们何必要去急着趟这趟浑水?如果举手之劳可以拉一把,可是堵上全族之人的性命,那是大可不必的。
裴家和安家这里是一片风平浪静,冷家依然是大门紧闭,可是王家和戚家,现在可是闹成了一片。
先说戚家,那日戚家和凤燕翎只想着找凤燕璃的麻烦,耽误了戚静的伤势,待日落后戚静被抬回戚家后,才想起来找太医为戚静诊治。
可是结果,却让戚大夫人差点哭瞎了眼睛,当场就厥了过去。
戚静的双腿腿骨骨折,而且未得到及时治疗,就算重新接好,以后走路也不能和以前一样,也就是说,戚静就算痊愈,这辈子,也是个瘸子了。
而且戚静身上大大小小的鞭伤是夹杂着内力而下的,有几处都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因为耽误的时间太久,伤口感染,就算用御赐的最好的伤药,日后也要留疤。
这些也就算了,戚静当晚就因为伤口感染发起了高烧,太医说了,能不能活,就要看能不能熬过今晚了。
戚大夫人就戚静这么一个女儿,自小就看得和眼珠子似的,一晚上哭死过去好几回,恨不得冲进皇宫将凤燕璃活剐了。戚家大房,陷入了一片混乱。
王家,这个时候也不太好过。王洛伊虽然不是被抬回来的,但是却也是哭着回到王家的。
她额头上被层层纱布包裹着,看情形,也是破了相的。王洛伊的母亲,王又安的夫人邓氏出身于西北有名的大族,邓氏,是西北总督最小的嫡女,邓家也是典型的阳盛阴衰,邓氏上面有七个哥哥,却只得了她这么一个女儿。
她是西北总督的老来女,自小也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的主。西北民风本就彪悍,更是将邓氏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后来嫁到了五大世家之一的王家,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是圣都城里有名的母老虎,看到女儿成了这个样子,如何能忍?
正好就在这个时候,苏清雨被凤燕璃从宫中送了出来,红笺还很好心将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
这下子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在邓氏看来,自己的女儿完全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明明是苏清雨和王洛薇得罪了长公主,是清婉郡主和长公主之间神仙打架,干什么要无缘无故将她女儿牵扯进去?苏清雨要巴结清婉郡主,干什么要扯上他们王家?
她不能得罪清婉郡主,眼下也不敢招惹宫中那位手段狠辣的长公主,自然是把气都撒到了苏家和三房头上。
王家几个妯娌之间本来就有龃龉,大房三房都是嫡出,却一向不合,二房四房依附于大房,而五房,则是依附于三房。
邓氏总算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苏清雨毕竟不是王家的人,没有将军的默许,她不敢先行处置,只是先将人关到了柴房。
可是对王洛薇,可就没那么客气了。一声令下,大房二房四房所有的婆子浩浩荡荡的向着三房而去,眼见是要打群架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