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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了一段日子,沙之部落的人也被调出去围攻鬼士了,楼兰知道外面的情势已经很严峻了,迫在眉睫却无计可施。
夜黑的浓墨,像极了他自己的眼睛,漫天的星辰倒映在他的眼眸中,却没有激起任何的波澜,夜如年被艳歌扶了出来散心,正好碰上正在对着天空发呆的楼兰。
他一身白衣翩然若仙,风尘中不沾染一片落叶,那种气度那种光华仿似天生般的扎根在他的身上,任谁都是模仿不出来的,夜如年一时也被这般的气质震慑,回想起那日苏小鹿斩钉截铁的对他说:“会。不会。”简单的三个字,包含的却是深层的含义。
“不要贸然过去,你知道你并不是那个人的对手。”夜如年捂嘴闷咳了几声,语音中夹着沙哑的低沉。
楼兰转身,明月的光辉逆着他的背影,像是镀上了一层银色光圈,他的笑若浅若深,“澜王率众鬼士已经横扫了大片江山。”
艳歌扶着夜如年坐下,楼兰一愣之后也随着在他旁边坐下,白色华袍散开铺了一地,纤尘不染。
“我知道。但是你依然不是鬼城那人的对手。”
楼兰抿嘴,刹那间脸上的笑璀璨夺目,夜如年突然想起苏小鹿每次笑的都是如此的灿烂,这两个人身上总是会有一些微妙的联系,他的声音如清泉石上溅起的水滴通透清明,“不是对手并不代表不需要搏一搏,不是吗?若是太计较后果,我就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了。”
夜如年瞬间一怔,没错,对于眼前的这位男子,夜如年早有所闻,他作为附属物被赠递了出来,以不可见人的身份重现于世,只是一个替代品,只是一个需要在适当时候出场表演一下的观众演员,正角出现的时候便是他消失的时候。
楼兰是楼兰,永远不可能替代不可能坐上的位置。澜王必定会杀了他,排除以后的动机就只一条他已背叛了他就成了死局。
坐了一会楼兰起身,对夜如年欠礼退去,夜如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扯出一丝无力的笑,这个男人并不精于算计不精于谋略志不在于天下,或者正是他身上这份独特的安然让她觉得安全吧?
艳歌拢了拢他身上的衣衫,轻声漫语劝他回屋中,“外面天气凉了,我们进去吧!”
夜如年恍然醒悟过来,看着艳歌放大在眼前的脸,突生怜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艳歌。”给搀扶着站起身,头又开始发晕,一双细弱却异常坚定的手绕到他的腰侧,“少主,莫要说这些话,这本事艳歌分内的事。”
夜如年再一次叹了口气,“艳歌,若是这天下能太平,在我离开之后你也离了鬼城,去找个人嫁了吧,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你大好的年华都葬送在了鬼城,被我这个病痨子给耽误了,我实在是对不起你!”
艳歌脚下一顿,脸色一阵苍白,嘴唇紧紧的抿着,用力咬着下唇,放在他身侧的手瞬间僵硬,夜如年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可是他又怎会自私到让艳歌大好的年华永远沉没于鬼城呢?况且他的身子。。。
“少主,艳歌的事自有分寸!若是少主真想给艳歌做主的话,那就赶快好起来!”她的声音有着细微的颤抖。
澜王重现天下,天下局势一变再变,聚东国与娄梦两国联手都不是澜王的对手,一退再退,聚东国被横扫了一半江山,现下已经退到了娄梦边境,聚东国的人骁勇善战马上出英雄,一人一马杀伐天下,可是如此强大的国家如此骁勇的名族却是被那群不人不鬼的鬼士一路打的狼狈逃窜。
加之两国中瘟疫肆意,扩散的速度不同凡响,苍玉和白长老同时联手也只能压制了一些最基本的病情,但是瘟疫的扩散并没有因此而停滞。
近些日子更是出现了一些诡异特殊的情况,那些被瘟疫折磨死去的人竟然又复活了,重生了!只是丧失了理智,在一座一座小城市里组成了大批的武装侍卫对城市中的老百姓烧杀掳掠,一时间天下更是惶恐!
在这一场格局中真正置身事外的人却是那一袭红衣,明艳的阳光下红艳似火,他清淡的水眸毫无情绪的盯视着眼下的一切,周身浓重的雾气散了又聚聚了又散,管文站在不足一丈的地方对红莲瞻望。他已经十天十夜不曾休息过,纵使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过如此的折腾啊!
“最近形势怎么样?”红莲初开口,声音竟然生涩的连他自己都有点吃惊,微微一愣,随即释然。
身后的管文一挑眉,那张妩媚的脸立即生动起来,也不见他对红莲多恭敬,嘴角勾起妖冶的笑,“一切都安好!澜王差不多已经拿下全部的江山了!”当然其中不包括他们管羽国!管文眼底滑过讽刺与嘲弄。
红莲听的这消息也不见的多震惊也不见的多紧张,眉眼平淡,转眼便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巫主可有找到?”
管文一时哑然,收起眼底的嘲弄,肃然道:“还没有!属下无能!”这是发自内心的忏悔!不是对红莲,而是对他自己的,当初就是为了捕捉巫主才出得管羽国,可现下都已经快一年依然杳无音讯,这对他的能力绝对是一个讽刺!天再大地再大,不过是一个人而已!
但对象却是管羽国最神秘的巫主!
红莲转身下山,飘渺的声音穿透浓雾破空而来,竟是不怒自威的压迫,管文不得不皱了一下眉,“继续找,找到为止!绝对不能让她得到苏小鹿的身体,找不到她,找苏小鹿。”
似是经过了很多次的挣扎与思考,红莲仿似痛下决心般,一个果决的“杀”字飘扬在空中,余音缭绕。
管文直起身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勾唇一笑,真正的勾魂摄魄!而同时天空中一只扑腾着翅膀的鸟儿落在了他的肩头,管文撇头去看它,用手指逗弄着它尖尖的小嘴,笑道:“你说,这天下到最后到底归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