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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柳丁,出生在桂西一个小山村,父亲死于矿难,母亲改嫁他乡,是村东宅心仁厚的猫婆子将我抚养长大。
猫婆子是我们村里有名的媒婆,是专门给死人牵线搭桥的那种,我们村子里管这种行当叫摸阴媒。
桂西煤矿产业兴旺,每年都有一大批青壮劳力死于矿难,这行当比较赚钱,于是有许多门外汉也伺机而动,趋之若鹜干起了这行当。
殊不知,这行当钱是赚钱,可是忌讳太多,稍不留神,就落得的尸骨无全的下场。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猫婆子在摸阴媒的时候非常有讲究,多年以来倒也没有出过什么事。
可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尽管猫婆子谨小慎微,可还是出现了意外……
一天中午,我放学归来,正巧碰到村长柳元才耷拉着脸,提着一堆东西,一反常态的找上门来,说是要给自己死在矿难上的儿子摸个阴媒,对象是村东刘长贵家的闺女。
刘长贵家的闺女叫刘霞,是早年刘长贵在县林场干护林员的时候,巡山捡回来的。近段时间刘长贵还琢磨着给刘霞说个上门女婿呢。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前些天下大雨的时候,刘霞给刘长贵送晚饭的时候,掉进村东的溧水沟里,给淹死了。
猫婆子知道柳元才的来意后皱起了眉头,有些为难的说:“给你家娃摸阴媒没啥问题,可是这对象需要另外找一个,刘老汉那闺女是淹死的,我怕会出问题啊!”
柳元才说:“猫婆,我也不想让你为难。刘老汉家那闺女长的水灵,我儿子生前就很喜欢,现在刚好有这个机会,我不想委屈了我那娃啊!”
猫婆子还是一脸难色,柳元才又说:“刘老汉家那闺女淹死了也没有个归宿,她要是和我家那娃结成阴亲,也不至于流落成孤魂野鬼,这也算是积德不是。如果您不肯摸这单阴媒,方圆几十里只怕是没有谁能接的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猫婆子也不好多劝,当诚了一下生辰八字,见没有什么问题,也就答应了下来。
当天晚上,猫婆子就收拾好家伙什,跟着柳元才一起去他家,帮他儿子操办摸阴媒的事情。
平时猫婆子出去摸阴媒一般下半夜都会回来,可是这一次,猫婆子这一去竟然一晚上没回来,直到第二天早上,我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我以为是猫婆子回来了,连忙起来开门,开门一看,却是村长柳元才站在外面。
他满头大汗,一见到我就说:“柳丁,出大事了,快叫猫婆子赶紧跟我去看看吧!”
我一脸诧异:“猫婆子昨晚一宿没回来啊,出什么大事了?”
“什么!猫婆子没回来,这可怎么办呐!今天一大早上,我发现灵堂里的棺材盖开了,我那娃的尸体不见了。”柳元才焦急的说。
“竟然有这事,可是猫婆子不在家啊!”我无奈的说。
柳元才急的团团转,忽然一把拉住我说:“柳丁,你跟了猫婆子这么久了,这里面的行当你多少也懂一些,要不你给我去看一趟吧!”
虽然我跟猫婆子在一起生活了很久,可是这方面的事情猫婆子从来不让我过问,所以我根本就是一窍不通。
我正要开口拒绝,可是柳元才根本不给我机会,拉起我就往他家赶去。
一进柳元才家的堂屋的门,就看到一具棺材摆在正中央,棺材盖半开着,隐隐约约可以感觉一股阴气。
我长这么大连死人都没见过,更别提什么摸阴媒之类的鬼事了,看到这情况就头皮发麻,愣在原地不敢动。
柳元才看到这情况推搡了我一把说:“还愣着干嘛,赶紧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只好硬着头皮走近棺材,来到棺材边,颤抖着双手扶着棺材边缘,战战兢兢的探头往里面看去。
然而棺材里并非跟柳元才说的一样空空如也,而是有一套鲜红的新郎官服摆在里面。
“村长,这……”我还没有来得及回头,只感觉眼前突然一黑,后脑勺就被狠狠地来了一下,顿时失去了知觉。
等我再一次醒来,我发现我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周围一片漆黑,一股沉重的压抑感向我袭来,我吓坏了,不顾一切的拍打挣扎。
可我的周围全是木板,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就快我要放弃的时候,我摸到一件丝质的衣服。
我顿时认识到了自己的处境,这应该就是棺材里的那件红色的新郎服,而我被关在了棺材里。
我顿时慌了,一股寒意从后脊梁骨升起,开始使劲了踢上边的棺材盖,棺材开始剧烈的椅,可是棺材盖依旧是纹丝不动,看来是被人钉死了。
柳元才害我!我在心底里将他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发誓等我出去了一定要找他算账。
而这个时候,我发现木板的缝隙里不断地有水渗进来,发出沉闷的“咕咚!”声,我的身子很快就湿透,而且仿佛在不断地下沉。
一时之间我不知所措,水很快就淹没全身,直逼脖颈,一股强烈的窒息感直逼大脑,眼看着就要将我全部吞没,我闭上眼睛,屏佐吸,几乎都放弃了挣扎。
过了很久,我在朦朦胧胧的意识当中感觉好像有光线从木板缝隙中射透进来,还伴随着有嘈杂的吵闹声,紧跟着就是撬木板的声音。
我大喜过望,猛的睁开眼睛,只听见“啪”的一声响,棺材盖被人撬开了,我被人从棺材里拉了出来。
我惊魂未定,爬出棺材就一个趔趄跌坐在在地上,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良久才缓过来。
这个时候我打量着周围,发现我正在溧水沟岸边,周围围了一群人,好几个全身都湿漉漉的,应该是刚从水里把我打捞出来。
猫婆子背了一个布包,皱着眉头,脸色很难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从来没有见过猫婆子这个模样,忍不住问:“猫婆婆,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要不是这溧水沟的修桥施工员发现的及时,你早就没命了!”猫婆子气哄哄说完又指着我:“说,是谁把你扔到棺材里的,还有你身上的衣服怎么回事。”
我抬眼看了一下自己的胸前,竟然赫赫然穿着那件放在棺材里的鲜红的新郎服!
我吓的忍不住直哆嗦,不敢有丝毫的犹豫,拍了拍脑门,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一五一十的将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
话一说完,周围的人就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猫婆子更是一脸难色,一把将我拉起来:“赶紧跟我回家。”
我看猫婆子的脸色,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不敢多问,更不敢在这溧水沟旁久呆,跟着猫婆子往回走。
在路上,我始终忍不住这团迷雾的诱惑,拉着猫婆子的手低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为什么村长他要害我。”
猫婆子说:“那不是村长。丁娃子,都怪我,不应该去摸这躺阴媒,这下咱们麻烦大了。”
猫婆子这么一说我更加害怕了,紧张的说:“不是村长那是谁?到底怎么回事嘛!”
猫婆子叹了一口气,拉着我改变方向,往村东头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自己去看吧!”
柳元才的家在村东,猫婆子这是要带我去柳元才家啊!
到柳元才家的时候,他家门口已经围了许多的邻居,纷纷都在议论。
有邻居看到猫婆子来了,立马迎上来打招呼:“猫婆,你可算是来了,村长今天一大早上就开始发疯,见人就咬,拉都拉不住,已经伤了不少人了。”
猫婆子问:“人在哪儿呢?”
“在堂屋里,我领你过去。”那邻居答应了一声,然后吆喝着村民让出一条道来。
柳元才家堂屋的门大开着,里面的灵堂也没有撤掉,只是棺材却已经不见了,柳元才像狗一样趴在灵堂前的供桌下面,背对着我们,似乎在吃什么东西。
我们一群人走进了堂屋,柳元才也没有什么反应。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堂屋里到处血迹,还有一些鸡毛之类的东西。
“柳元才!”没有任何征兆,猫婆子突然大吼一声,刘元才身体忽然一震,突然回过头来。
他这一回头,吓得我一哆嗦惊叫出声来,一连退了几步。
此时的柳元才已经不能说是人了,他满脸狰狞,一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珠子瞪圆了往外凸,仿佛随时都可能爆炸。
一双枯瘦如柴抓着一只啃死生鸡正在嘴里送,嘴角那和腮帮子上占满了鲜血,血淋淋的,龇牙咧嘴的发出呜咽的声音。
从来没见过这么诡异的情况,不光是我,大伙儿都是被吓的一愣一愣的,有些胆小的妇女更是吓的退出堂屋去。
柳元才本来体型消瘦,可是此时却像是怀胎十月的孕妇,肚子胀的老圆了,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东西进去,而且现在还在不断地往嘴里送生鸡,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按照这种吃法,迟早要把自己给活活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