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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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骏马一路疾驰至街心,此处本是喧闹至极的,可现在她眼中却是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看不清了,一阵风过,吹得她清醒了几分,她抬眼一看,原是这马已将她带到了渡船口。

慕容悦下了马便径直坐在渡口,夜已经深了,深秋的天混合着海水的冷,便是叫人更觉凄凉和可怖了,这里素日本该是热闹的,也不知为何,今夜却是萧条静寂得很。她抬眼看着无尽蓝的天空,想着天地之大,竟无她可以容身之所,再一想方才于枢阳的种种,便是心痛愈加,眼泪不由自主地便颗颗砸下,漫透了衣襟。

这时,眼见着海里的一叶小舟已经驶到了岸边,乘船的见她独自一人坐在渡口,便是上岸朝她笑笑道“姑娘,看你坐了好一会儿了,可是要乘船”

慕容悦看向了海边,想着反正也无处可去,倒不如随波而去,看看上天要将她带去何处好了,这么一想便是起身看着那乘船的道“也好”

那乘船的听罢,便是麻溜的解下了船索,将她让进了船上,笑道“姑娘这一趟要去往何处啊”

慕容悦站在船头,看着这片无尽无头的海道“这海的尽头是何处”

乘船的看了看海,划着桨笑道“海的尽头啊,可不就是海,这可是衡海,若是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地走怕是走上一辈子也走不到头啊”

慕容悦记得秦桑羽说过他的家乡在水南村,也是个有水的泽国水乡,于是看向那船夫道“我想去水南村”

“水南村”这人眼睛一骨碌,继而道“那是哪片海域”

慕容悦道“你也不知道这地方吗”

乘船的见她似乎亦是迷糊得很,笑笑,划着桨笑道“我是乘船的,岂会不知这水南村何在,不过不知道姑娘要去水南村作甚”

慕容悦垂下眼道“除却水南村,眼下我也不知晓我还可以去往何地”

他看向慕容悦道“看姑娘似乎是受了什么委屈,可是被什么人欺负了,如今只身出来,就不怕家里头的人担心”

“不会有人担心的”慕容悦想到这儿又兀自流下了两行委屈的泪。

这乘船的见她说如此不由诡谲一笑,原来这乘船的名唤李三,便是京城之内不折不扣的无赖,素日里专门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自方才便见她在此坐了良久,身边又无其他人,如今上岸一瞧,生得这般标志可人,且脸上泪渍未干,想是受了什么委屈从家里只身跑了出来的,如今落到了他的手里头,拿随便哪个城镇定是可以卖个好价钱的。

李三算盘打定,又见着她这梨花带雨的模样,眼中只好似见着了一大串的钱财数字,不觉间也加快了划船的速度。

船到海的中心,李三划船速度愈发快了,慕容悦见着他向左向右颠颠簸簸,头已有些犯晕,便坐了下来抚着头,李三见此,便是从里头端了杯茶道“瞧我,只顾着水南村路程偏远,要趁着天黑之前将姑娘送过去,怎的料到自己速度太快,倒叫姑娘生了不时之感,姑娘且喝杯热茶清清身心”

慕容悦端过来他递来的热茶,才要入口,便察觉到此茶不对劲,她早先在云滇南那儿学了些医药之理,又从他那儿认了些迷魂药之类的方子味道,方才一闻,便是知晓了此茶必有古怪,又仔细一想,那水南村明明该是在江南,而此处是北国,他岂能在天黑之前送自己去那儿,再一看这人,方才种种行径似是故意引自己上了他的贼船,而抬眼看去,偌大的海面,仅此一舟而已,如此一想,她只觉后背已经一阵发凉,那杯茶也已经不自觉地倾了下去。

李三自是将她的异样透过她的神色明了于心,弯下腰朝她猥琐笑道“姑娘莫不是晕船,怎的脸色这般苍白”

慕容悦赶紧低下眼,道“我想到了岸上有一朋友在等我,可否把我送回岸上去”

李三见着船已经快到隔壁县城了,如何会把这肥肉再送回去,便是再从自己身边的囊袋里斟了杯茶笑道“好啊,不过我划了这么久的桨,现下手也酸了腰也累了,怎么也得去渡口那儿休息休息再行船,姑娘坐得也久了,就先饮了此茶再随我去休息罢了咱们再回去”

慕容悦赶紧向后退了退,看向李三道“我不要喝茶”

李三笑道“看姑娘倒是个聪明人,不会不知道敬酒不喝喝罚酒的理吧”

慕容悦摇摇头,看着他道“你要做什么”

“看姑娘面色忧愁,我们就带姑娘去个好地方,保管你忘却这外头的纷纷扰扰。逍遥快活似神仙”

慕容悦见他靠近,向后退到逼近了船尾,继而喊道“别过来”

这时,眼见着另一艘船行于海面,慕容悦心中一下子有了希望,便朝着那船大喊救命,再看那李三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慕容悦思量一番道“你们是一伙的”

李三猥琐一笑道“不错”

说话间,二艘船已经相靠,从那船上下来几个大汉,李三看向那大汉道“这次这货色可堪称绝色了”

那几个大汉一笑,看向李三道“价钱如何跟我们谈有什么用,你得去跟家主母谈才有用”

慕容悦看着这海,她现下可是逃也逃不得,喊也无处喊,不过又一想自己现在反正是无牵无挂,大不了一死,又何必俱他,这么一想时便猛一抬眼,无畏无惧道“方才你将我带走之时,我的马可是停在了那儿,你们若把我怎么样了,我的家人绝不会放过你”

李三哼了口气一笑,转向慕容悦道“莫说是凭一匹马想要在茫茫海上寻我的踪迹,就是你等寻到了老子也不怕的”

那些大汉道“行了,赶紧动手”

慕容悦见这些人要来,便是从身上取下匕首,朝着李三便是猛刺下去,李三一时不备,痛得哇哇直叫,那些大汉见此,便是冲上前去,几人争斗间海上突然起了一阵妖风,风势愈发迅猛,李三大喊“不好,来大潮了”

船头敲遇着海上涨潮,汹涌的浪头卷了过来便将三人卷入了漩涡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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