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难关

女婢们麻利又小心地把李妈被血浸红的衣物全部脱下，湿漉漉的衣物让女婢们的双手感到一阵冰凉。当李妈的伤完全暴露在眼前时，小漠都要窒息了，女婢们也是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从肩胛骨到小腿的位置，除了腰部，所有的地方无一例外都是紫青发肿的，并且还在不断地向外渗血，伤处的皮肤全部破烂，无一处完好。女婢们对视了一下，摇了摇头，她们心里十分清楚，这种情况远远超出了她们的能力范围。如果不请郎中，恐怕会有性命之忧。其中年长一点的女婢对其他二人说道：“我去禀告管家，你们把她的头发擦干，再给她喂点热水。”二人点点头。小疏见女婢出来了，一下子站了起来，急忙问道：“都好了么？”女婢知道小疏是听不见的，但她不会手语，现在情况又紧急，于是她只对着小疏摆了摆手，就跑走了。小疏有些紧张，他想进去看看，但又怕打扰到她们，思前想后一番又坐在了石头上。“管家～管家～”女婢边敲着门边喊着。管家听这动静，就觉得事情不妙，赶忙开了门。“管家，伤势太严重，外伤、内伤我们都没有一点办法，如果不去请医生，恐怕李妈这次很难挨过去！”管家闭上了眼，想了想道：“你跟我来！”女婢侧了身，管家取了灯笼出来，关上门后往右手边走去，女婢低着头，紧跟在管家身后。随着脚步的停止，女婢抬起头，药房二字映入眼帘。管家掏出一串钥匙，上前打开了门，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

太师府的这座药房，是孙韦天一搬进府就让人整理出来的，里面的药物可谓是应有尽有。皇上赏的、达官贵人送的、孙韦天自己买的，经过这么些年的积累，这药房的珍稀药物已达上千种。但这些药物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使用，只有主子们才可以。要是下人们也想要，名贵的只能经过主子们的同意。普通的药物经过管家的同意便可，从药房取到药物后还要做登记。“管家，我们需要的药物恐怕是要经过主子们的同意，现在我们没有向主人禀报，就擅自来取药，这样恐怕不妥吧？”女婢小声问道。“你先且送去，我自会去夫人那里取得同意。”管家进去后点亮蜡烛。女婢没有跟着管家，而是在门口候着。不一会儿，管家就拿着布袋出来了，他低声道：“快快送去！”“是！”女婢接过布袋就匆匆跑远了。女婢出来时没有打灯笼，但她却没有发现不同之处，因为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步伐。今晚的月亮格外的亮，圆圆的它低空悬挂着，好似就在眼前，伸手不用踮起脚尖就能触碰。管家锁了门，也快步离去。他现在只能去找赵羽婷，如果要是去找太师大人，恐怕会耽误更多的时间。到了芙蓉院门口，管家看到赵羽婷的屋子还亮着灯，便立足喊到：“夫人您睡了么？”如此反复几声，翠翠开门走了出来。“呦～这不是管家么？这么晚了，什么事让你来这芙蓉院大喊大叫？”“我要见夫人，麻烦你帮我传一下！”管家不愿和翠翠纠缠。“夫人早就睡下了～”“我见夫人屋里的灯还亮着。”“哦～那是我在为夫人点熏香。”“哎～那既然如此，我只好去找主人，把今日之事一五一十地禀告主人。求主人救李妈一命。”管家说罢便急急要走。“哎～我说管家呀，你真是什么都要管。那李妈因为犯了错才挨了罚，夫人也是不得已。罚都罚了，你现在又来是什么意思？”翠翠知道自己的这点脑筋对付其他人还算好用，但对于主人来说不过就是小把戏。“李妈快不行了，我要见夫人！”管家干脆明了。“那你随我来吧～能不能见到夫人，我说了也不算。”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赵羽婷门前，“你候着吧～我进去禀报～”翠翠推了门进去。管家攥紧了拳头，眼中冒着火。过了好一会儿，门再次打开。“进来吧～”翠翠对着管家说道。管家大步上前，进了门后，便听赵羽婷说道：“李管家～这么晚把我吵醒，所谓何事？”赵羽婷的怒气太过明显。“夫人，李妈的伤势太过严重，如果不及时治疗，恐怕命不久矣！”管家沉下气来。“那你想让我怎么做？”赵羽婷缓缓地问道。“老奴不敢！只求夫人能赐李妈一些药物，还有～”管家顿住了。“还有什么？”“还有求您允许替李妈请医生！”“放肆！李管家～这太师府上的规矩，你还不懂么？看来你这个管家也不太称职嘛！被责罚后的人不论伤势如何，都不得请医生医治！这赐与药物，都还得斟酌再三。你好大的胆子！一张口就是两个要求！不要说我不给你面子，我既是孙家的媳妇，就要守孙家的规矩。”赵羽婷果断拒绝。赵羽婷的态度在管家的意料之中，她既然已经设局坑了李妈，那她就会见死不救。但管家仍要来试一试，他那一发而不可收拾的愧疚之情，让他勇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