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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世的邮件恍若惊天霹雳，将整个信息部的信心一秒劈焦了。
“一个月？！神都不可能完成吧！”有人小声惊呼。
小吴咋舌道：“当初开发独立系统的时候都用了半年呢！……景总这真的是下狠手虐我们了……”
“景总想虐的不是我们吧！”杨明瑞声音不大，却像是故意说给谁听的一般, “——谁叫我们就站在枪口边上呢……”
顿时屋里有半数的人脸色都不太好了。
景总虽然不可能一口气把在座的人都辞了，但年底要根据部门绩效评定奖金，这种总裁亲自交代的大型项目一定会是高权重的评分项！如果完不成……
部门里原本就有不少人对陆天择相当不屑，之前迫于景世身份只能憋屈压下，现下新仇加旧恨，满腔不满瞬间死灰复燃！一个个都下意识斜瞟陆天择的方向。
陆天择像是没听懂他话里暗含的讥讽，啪啪敲完几行字，转头道：“大家准备一下，我订了半小时后的会议室开会。”
满屋人诡异地安静了几秒。
曲邵阳打圆场道：“要带电脑吗？”
陆天择：“带。”
杨明瑞跟另外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低头轻轻嗤笑了一声，也没在意，转头忙自己的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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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愤怒冲出总裁室的韩大少一时脑热，直接下了7楼！准备来见识一番六耳猕猴的尊容！
他不忍心跟景世怼，来怼骗子总可以吧？！
韩扬“喜欢”弥赛亚大概真的不比景世少……那是他少年时代所有叛逆、所有挣扎、所有奋斗的支撑，是他的梦想之源，是他的星辰大海，是他敢于和家里对立的勇气！
虽说嘴上劝分……但天知道他有多窃喜好哥们把男神拐回了家！
也因此，在陆天择出事之后，韩扬反倒变成了最纠结的一个——一面心疼景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一面又不希望他喜欢上别人辜负弥神……
韩扬原本就是个暴脾气，不能在沉默中爆发，只能在沉默中憋出内伤！
韩大少看不惯景家往景世身边派替身的做法，平时都眼不见为净，自然不知道晟世现在其实有两个长得跟陆天择一模一样的人，只以为小北之前问过的那人就是景行峰派来的“冒牌货”……
陆天择正跟以杨明瑞为首故意跟他唱反调的人斗智斗勇，抬眼看到韩扬进门还颇为惊喜。
结果韩总监进了会议室，第一句话就是：“哟！都已经能给人开会了？景三这昏君当得挺合格！”
第二句话是：“我倒想看看你能说出什么高见！建议我旁听吗？”
陆天择：“……”
这俩人怪不得是好基友，简直瞎到一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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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扬这两句话基本上给整个会定了调！
杨明瑞等人互看一眼，眼中分明是有人撑腰的昭彰恶意。
“说得那么轻松，做起来完全是另一种情况啊！”
“你有没有经验啊，月初各个部门都在做报表，月末在做月结，根本没时间关系统提取源代码啊……”
“不是我们不配合！就算我们去催，其他部门也会推三阻四不配合，我们又不能去抢嘛！”
话虽没错，可眼前人一个比一个懒散的语气和态度，实在让人体谅不起来……
一个月内要完成整个系统的构建和完善，就算是弥赛亚也十分够呛，景世明显是在故意给他找茬，陆天择却反倒被激出了倔脾气，非要把项目漂漂亮亮完成了给他看！他综合考虑，决定还是将手下的虾兵蟹将用起来——
韩大少来之前，陆天择刚刚把各个节点分给不同的人，嘱咐每个人将节点内功能链接语句由原本的各类开发语言换成ghost，而所有的宏运算由他搭建模板脚本库统一替换，之后的各节点串联和调试再由大家共同完成。
这就好比建一栋楼，陆天择划好了地、做好图纸、打好地基和框架，其他人则仅需在分到的区域内机械砌墙，之后再统一铺设管道、电线，进行内外装修。
陆天择好似没脾气，对那些人的消极态度视若无睹，只道：“旧系统源代码我来想办法，还有什么问题吗？”
“……”
找茬的人一拳打在棉花上，挑眉互看几眼，不说话了。
办公室里安静了片刻，突然传来一声嗤笑：“噗……你要建替换的脚本库？”
陆天择抬头看过去。
韩扬似是觉得他天真得十分可笑：“……你知道一道流程可能涉及多少个基础运算动作吗？就算只有三千个，你每天能搭完20个宏，也要150天！不眠不休的工作，至少要5个月。”
“不要以为有景总撑腰就万事大吉了……”他点了点桌面，微微前倾看着陆天择的眼睛，眼里不仅有嘲讽，更有满满的怒气，“先不说你一天能不能搭完20个宏，晟世涉及的运算指令达到……”
“5213个。”陆天择抬眼与他对视，淡淡接口。
韩扬瞬间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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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天择被这对瞎兄瞎弟燎了满肚子火，反倒越发面如止水，面无表情道：“我上午写了个自动搭建程序汇总目前有的宏，时间不够做得比较糙，还需要手动进行修整，差不多一天能完成750个左右，一周内可以完成整个库的搭建。”这还是他顾及到不暴露身份故意报低了的数。
韩扬大睁着眼，微微张了张嘴，半晌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在座其他人都是一副刚刚生吞了鸡蛋的表情。
陆天择老神在在，顿了顿，开始打一棒子给颗甜枣：“原本杜总是建议，在我交给大家数据库源代码之后，为防有人偷懒，完成的先后顺序将计入本期绩效考核的。”
顿时有拿到了比较复杂的节点的人瞪大了眼，张嘴欲争辩。
就听陆天择继续道：“但我觉得这样有些不公平。所以，我做了个能够记录你们准确输入效率的小程序，评分指标分三项——每日平均效率、完成度，以及……效率成长水平。”
——也就是说，哪怕是现在水平不足的人，也能够通过认真工作、提高工作时间以提高每日完成的数量，或者是加强练习和学习，提高自己的效率，获得成长分数！如果这套体系真能运转起来，简直要堪称有效激励的典范！
韩大少微妙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这人好像……有那么一咪咪，让人十分不愿意承认，又无法反驳的腻害……？！
这真是冒牌货？仿真度有些高得离谱啊……
小吴和曲邵阳对视一眼，都察觉出这慕锦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倒是杨明瑞，微微皱眉后很快便又松开了，只当是他得了哪位大牛的提点。
陆天择没在意满座各类小心思，冷淡总结道：“等会下班前，我会将这个监控程序发给大家，请大家自行装载入电脑。”
不少人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露出一副吞了苍蝇般的表情……
就见陆天择等了等，忽而勾唇一笑：“现在……”他环视全场，一字一句道，“还有人有，问，题，吗？”
韩扬：“……”
众人：“……”
总觉得……忍不住背脊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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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天择其实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在场的众人大概还没有意识到，他们刚刚其实是被弥赛亚摆了一道——陆天择明明能直接把监督程序做成病毒植入所有人的电脑，却硬是让大家自己装载！
明知道是“想要针对的、看不起的的新人”发来的“监控”程序，还不得不亲手给自己套上枷锁，受他威胁、听他摆布……估计以后每一次被这东西监督催促，都要生生怄出一口血！
说到底，弥赛亚从来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啊。
陆天择站在首座，看着满屋人陆续走出会议室，脸上并没有什么过于明显的情绪，样貌也仍是一贯的人畜无害，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仿佛在瞬息间拥有了某种难以言述的气质。
韩大少满脸复杂——
他是亲眼见证了陆天择被火化的全过程的……
也并没有被伤心的情绪冲昏了头脑……
但为什么现在……连他都觉得眼前这个人就是陆天择本人呢？！
简直大白天见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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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扬瞪大眼睛看着陆天择，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陆天择显然理解错了他的意思，心里暗骂一声，没好气道：“韩总还有什么高见？”
“没……额，没有。”
“那我先回去了。”他说完转头，大步就要出门，生怕再呆一秒就要憋不住暴走！
眼看着他已经走到了门口，韩扬终于回过神来，急道：“陆天择！”
陆天择条件反射地回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门口曲邵阳突然插嘴道：“韩总你认错人了。”
“什么？”
曲邵阳道：“这个是慕锦，陆天择是财务部的同事，跟我们小慕长得，额……有点像。”
众人：那压根不是“有点”这种程度好吗？！
韩扬不可思议地回头看他：“陆天择在财务部？！”
曲邵阳点点头，隐约猜到韩扬可能认错了人，刚刚那种恶劣态度大概并不是冲着慕锦来的。
却见韩扬突然意识到什么，又转头道：“慕锦？哪个慕哪个锦？”
曲邵阳：“慕是……爱慕的……”
“慕哲的慕！”陆天择没好气打断道，“锦……反正不是景世的景！”
韩扬：“！！！”
陆天择怒气冲冲瞪着他，我都说这么明白了再想不通你跟景世还是去吃点猪脑补补吧！
众人：“……”
擦？！什么个节奏？！公然撒娇？？还要不要脸了……
然而打心眼里热爱科学反对迷信的韩扬小同学被吓傻了，并没有给出恰当的反应！
于是弥赛亚的表情顿时从“对没错就是我快跪下叫爸爸”变成了“算了你还是跟景三岁一起去死吧”！
算了算了，你们爱谁谁吧！老子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