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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日的身体变得逐渐麻木,它张大了嘴,难以置信地看着穿透胸腔的神器:雷光之枪。它此刻的身体并不瓷实,这把贯穿了身体的雷光之枪正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剥夺它的生命力,就连后方那摇曳的神性火花都明灭摇摆了。
“用自己来作为半神器升阶的祭品吗?疯狂的家伙,但是……这样的话,杀不死我的……只要我把这把枪抽出来的话。”堕日艰难地笑了,它吃力地推开那几乎与死物一样的布莱恩,然后试图用手将雷光之枪拔出来。
只要拔出来的话,就不会死了。
只要拔出来的话。
堕日看到生还的希望。它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一个传奇领主逼迫到这种地步。当年面对诸多敌人,它也能留下生命的火种……可是此刻,虚弱至极的它居然会被一个小小传奇趁虚而入。布满肌肉的双手握住了枪柄,堕日正要发力抽出这把神器。
罗莉安丝一只手握住胸口,满脸痛苦地飞跃到堕日前方,另外一只手狠狠地将雷光之枪完全推入堕日的身体。
“不好意思,他要是死了的话,我也要死啊……”织命蛛倒在地上,急剧喘息着。因为奴隶契约的影响,她的生命也宛若风中的残烛了。
堕日的眼睛不自然地异变扩大。
“我就该杀了你!我就该杀了你们!”
如果当时它随手阻止了罗莉安丝,如果它更早的时候不让布莱恩拿到雷光之枪,如果它刚复活时更加谨慎一点……
旧神终究要为他们的狂妄付出代价。时代已经变了,旧神再也不是无懈可击了,不愿承认这一点的堕日,终于吃到了苦果。
白色的人型踉跄着后退,那把雷光之枪已经完全分解为纯粹的力量,将它体内的神格捣碎了。它倒在自己的神火边,对着天空无力的咆哮: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还要活着回去!我还要复兴我的种族!我还要背叛者付出代价!我是……”
一阵风吹过。
“……神……”
白色的人型生物如同碎裂的石块一样支离破碎,那些石块在下落的过程中甚至分解为更细碎的粉末。这具身体,是它借助魔网权杖实现的灵魂。身体的崩毁,代表的是灵魂湮灭。蛰伏了无数年的旧神,在今天终于离开了这个世界。
那团神火也真正变成了无主的神火。
罗莉安丝感觉到胸口的痛楚逐渐缓解,她顾不上去查看布莱恩的生死,面露贪婪之色地凑进那团神火。可是那团神火却极其不稳定,在一声巨响中,无主的神火轰然炸裂,化作七块碎片飞散到主世界中。
罗莉安丝眼疾手快,用魔力锁定了两块神火碎片,当下便要夺来。
可是比她更快的,是一个从地底钻出的半透明物体。那好似是一头翼龙,它的速度快得超过罗莉安丝想像,也正是这诡异的速度,让罗莉安丝认出了那个翼龙的真实身份。
“世界的意志。”
那就是这个主世界的世界意志。旧神的神火,就算是对于主世界的世界意志来说也是罕贵的宝物,一块完整的旧神神火能够将世界的灵气提高到一个新的地步。甚至,传说中那种能够让神灵也走在陆地上的世界,也不会太遥远了。
翼龙的速度太快,罗莉安丝追不上,只能放弃,她转手去夺取另外一块神火碎片。
她拿这神火碎片,当然不是自己来用,而是带回翠之世界。哪怕只是一块碎片,也能让翠之世界起死回生。
可是一股更强的魔力从她身后传来,强行夺走了那神火碎片。
她回头看去,看到了残骨堆中伸出一只几乎看不出形状的骨手,那神火倏然地钻入那骨手之中。
堕日一死,封魔消失,拥有魔力的布莱恩当然又恢复了自己的不死不灭。
就算肉身和根骨被摧毁得一干二净,只要还有魔力流动,就能从死亡规则中再生。这就是死亡规则带给人最强的力量:不死不灭。除了抹杀外,没有任何力量能够直接杀死布莱恩。
神火入手,布莱恩却听到了神火中堕日的遗言:
“接受我最后的礼物吧!劣等杂碎!”
轰隆一声。
罗莉安丝看到接过神火的布莱恩被圣光爆炸笼罩,根骨被炸成碎片分散到这个世界不知名的角落。
就算是死,也要给敌人最后一击。
那神火中蕴含的爆炸力量甚至足以直接杀死一位传奇。
等到爆炸的尘埃散去后,罗莉安丝却看不到布莱恩的身影了。灰色的贫瘠大地上空无一物,除了那恢复了一丝丝生机的巨大树人。
“死了吗?”罗莉安丝呆呆地看着布莱恩原本躺着的地方,“不,没有死……我没被因为奴隶契约而死,他也一定还活着。只是,他现在到哪里去了?在那种情况下吃下一发圣光,就算是不死不灭也不可能留下后遗症的吧?”
她四处寻找,却根本找不到布莱恩的踪迹。
既然没死,那到哪里去了?
罗莉安丝想起了之前被炸飞的那些骨头碎渣:“难道本体已经随着某块碎片复活在其他地方了吗?”
至少,不是在这里。罗莉安丝心中一动,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脱离布莱恩控制的好机会,只要她能够逃出这个主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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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神火碎片飞到了它手中。
欲望马夫捏着这块神火碎片,不等里面的圣光力量爆发就将神火丢到身后去。
“给你吃了,大个子。”
一个狰狞的独眼魔物欣喜地接过这枚神火碎片,下一刻它便被旧神最后的力量炸成碎末。在爆炸留下的坑洞中,欲望马夫悠闲地重新捡起神火碎片,掂量了几下,笑道:“果然是纯净的七阶神火碎片,对于六阶神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呢。可惜我完全用不了呢,那么,就带着这碎片走吧,去找另外一个有野心有抱负的大魔头,看看它又会给我表演怎样的故事呢?”
一边笑着,欲望马夫一边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地面上,只留下那颗可怜魔兽唯一留下的肉沫残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