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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九明敞开心胸再遇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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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川的夜晚依然是属于沈丹的天下,季九明被安排好了座位之时,沈丹刚刚表演完。

从舞台上走下来的沈丹个子显得很高。余光就可看见其实只是脚上的高跟鞋的效果。也许是为了舞台下听众与观众的视觉需要。(不知道为什么季九明的思维里,太高个子的女人没太多的内涵。)

她的头发披散下来,却没有一点弯曲,修理过后的自然,与一年前所见一样。但季九明认为,她这个依大众的高标准而被舞台雕琢出的人为了配合舞台需要,观众需要,也不能只是这一种头型。而现在时髦女人都是清一色的烫发了,这种学生式的浪漫情怀已很久远了,仿佛一个在旧梦中畅游而不愿离去的人。

大眼睛却依旧不是那种要包览全世界的大。眼睛里的东西好像是随着个人的所需而时刻处于变化中。比如舞台上的职业需要,情人需要,路人需要,现在又多了一个季九明的需要……

眉形并不是古代文人墨客们眼底笔中的柳叶眉,而是浓浓的眉峰,其余的部分则很爽利自然的外延,与她的眼睛是极好的搭配组合。她的鼻子被季九明迅速掠过,即使西施,貂蝉的鼻子也没有被重视过,除了患鼻炎的鼻子。也许是由于鼻子不会做出各种动作。

她的两个嘴角向里,深深的凹了进去,嘴闭上时仿佛所有的秘密都被收藏了起来。整个脸庞比一年前消瘦了许多,却又添几分成熟的韵味。总之这人不仅漂亮而且依旧耀眼!

然而花容月貌下由心而至的憔悴却依然是无法抹去的!她可以怨天怪地,从此无心爱良夜,任它明月下西楼。而她为了站在舞台上,必须比自己多一份忍受孤独的能力。她必须用微笑来掩饰着自己的憔悴。

如此忠于一个男人,而连这个男人死后的悲凉都迟迟不愿放过的女人,错不了。

果然,在双方握手时,她手上的证明自己是有主人的人的戒指却被她有意的注意了一下。季九明知道这是有意的提醒——不要以为我的心是空着的,所以不要幻想走进我的心里!如果她能戴一生他倒该是对她另眼相看!

昨晚在电话里两人通过提醒,回忆,才确定了彼此。他们聊了很多,却都是一些浮面的话。

她的心还在肖亮去的天堂与自己的人间这段距离之间徘徊没有最后落地。而自己这颗心就像一座房子,明明空着,可它是有主人的。所以即使一朝有贼人闯入,也是不敢久留的。何况他也并没有打算走进她心里去。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他得投入多少精力?可眼前的人,正是花期初放时节,至少是符合自己的视觉需要的。

一见面她就叫他九哥。

“为什么?”

“因为你的名字只有三个字,我想只有九是没有被人叫过吧!”

一见面就想确定自己的与众不同?仿佛他们都是游走江湖之人,却依然是不知起点不知终点的游走着,在这游走的过程中这两个人就遇到了,并且忽然为对方而停下了。

让座之后,她要了她自己喝的红酒,问他要什么?喝啤酒和喝红酒的诚和意境是不一样的。啤酒是为自己喝,而红酒是为了给别人看的!

送上季九明点的酒之后沈丹淡淡的问:“听到我的歌声了吗?”

季九明摇头。

“是我唱的太早,还是你来的太晚?”

“我不习惯用鲜花和掌声去衬托一个人!”

“那如果这个人需要呢?”她并没有把“这个人”说成“我”!

沈丹与季九明同时抛出去了一个五彩的绣球,可对于这对方是否能接仿佛并不在心。沈丹举起杯示意了一下季九明——饮酒自便。

奇怪,世界上真的是有些人同时一登场就要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这是一种怎样的开始?

他们必须得有开场白,然而她对音乐的评价让他大吃一惊。

“什么高雅音乐,低俗音乐,什么杨春白雪,什么下里巴人,贝多芬除了那几声敲门声外还不是有人在睡觉,地铁音乐照样可以打动人。”

“那对你自己的音乐呢?”

“我的音乐都让肖亮给带走了。”

像一个陪伴自己多年的宝,忽然不见了。肖亮的名字在她的音乐环境里,没人再提起,肖亮用过的琴,没有人再去用,肖亮坐过的琴凳,永远空着。肖亮的琴声及歌声永远没有人能再听见了。她说她同肖亮是用音乐来交流的。

她的电话响了,她却不温不火的押了一口酒。似乎除了肖亮之外没有人能再提起她的速度与力量。她的朋友们是在安慰她不知身在何处的心,是在告诉她除了肖亮她什么都没有少,让她重新振作。

她说:“我什么都没有向这个世界要求呀,我只是要一个肖亮啊!”

她的眼泪就一滴一滴的落。可谓东边日出西边雨,看似歌舞升平的世界,却不断有眼泪有死亡。而这节奏仿佛已进入了她的骨子里,这眼泪犹如天上难以人为控制的雨。沈丹就不去控制。而她这透过雨帘的目光却一直投注在季九明的五官上,衣着上,气度上。

肖亮死后,她却感觉自己忽然没有了节奏,眼睛里也没有了颜色,机械的呼吸着,人也不再分男人和女人。可是对她的同情超过了施予同情者应有的底线时,她能感觉到。

尤其是眼前的这个人,五官端正,目光里柔情与男人的坚定并容,气度不凡,绝非一朝一夕可造就。至少情字世界里是翻腾过的,他用过心没有?

她不想知道太多,自己记不孜劳对方费神?

而季九明仿佛也从对方的心里才返回来:“有一天当你愿意再为一个人单独演奏时可以考虑考虑我!”

是自己想趁虚而入?在沈丹,季九明说这类话时,不像有些人说这类话时紧盯着自己的反应,(而自己并没有怪他们)手心里全是汗,就把手扣过去在自己胸前,然后双肘支在桌子上,眼神要表现出无所谓,心里却在徘徊不定,打着鼓点。

而眼前的男人话说出口后,依然靠在椅子背上,优游于世的神态,一切尽在掌握中。像他手中的酒,想喝就喝想醉就醉,倒掉了也绝不后悔。如果让她沈丹的目光不再飘浮无定物,那就是他吧!她想让季九明替肖亮来完成他的遗愿!

对于季九明,那些想尽办法掏空了你兜里的钱,消磨掉你的向上向前的意志之后再一脚把你踢开(因为你同他交涉起了感情)的女人,他想都不想。那些带着眼镜的女人,仿佛不懂得感觉,他觉得乏味。那些商界白领们要是真与你叫起真来,理都在她们那一头。太浪漫的人也不行,他没有时间和精力存储花店的电话号码。他仿佛不理解自己对一珠的爱到了一种什么地步?

而现在不一样了,他这一生把爱情都给了一珠,那老天总得给他安排出个至少符合自己视觉的女人吧!眼前的沈丹,尤物?伶人?这样的话这样的人,这样的环境气氛下,这样的音乐背景下!然而她却一副虽知自己冒失,却不想去怪你的表情。

季九明来了电话,他没有接,但却看了一眼,随后就一饮而尽了杯中酒。酒过之后,他拿起电话拨了几个数字,沈丹的电话就马上响了起来,沈丹却连看都没看。

他们都是过来人,他们之间不用从看了对方一眼都脸红而后瞬间收回视线就把头低下开始。尤其性情中人,只几句话,只几次交往就可知道如果与对方直入主题会不会后悔。

响了几声季九明收线说:“记住,季九明,一个等待你有一天能为他单独演奏的人。”起身告辞。

沈丹说:“这个名字一直坚持错误的蔑视音乐及制造音乐的人!”

有些女人可以捧在手掌心里为所欲为,无拘无束。而有的女人尽管也被捧在手掌心里却必须对她毕恭毕敬。压迫,越压迫的女人越有挑战价值。昨天晚上他的电话没有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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