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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九明的爸爸看他当天晚上没有出现,就知道儿子已经知道了他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曼青了。很快从杨简那里就得到了证实。
他爸爸知道这难于开口的任务,终于被他人给完成了。
杨简要派人找,可是季父说:“随他吧。”
可是两个晚上都不见人,而且电话还关机。他爸爸慌了,他爸爸忽然好怕他再不辞而别。然而他爸爸细细的想了一会儿,刮了刮胡子,重新振作了一下精神,把他妈妈依然交给牛大姐之后就来到这个他们全家的伤心地。
可是到了这江家(季九明和苏曼青的家被换的新主人),江家的门里门外都不见儿子,打听才知道他刚刚走。季父看着他人给指的季九明刚刚消失的地方,有好多烟头。季父拄着拐杖站在那里,仿佛代替儿子成了早起上班之人视线里令人沉重的又一道风景。
晨起的遇江教堂里空空荡荡。季九明在自己曾经坐过的位置上坐下。
宗教源于恐惧,祈求源于无奈,如果你不祈求,那将有恶果出现,由于恐惧恶果所以人们祈求。他国的传教士把基都教传入中国,是要抚平战争与贫困给人们带来的创伤。当年季九明把曼青带到这说分手,是想借耶稣的名义给自己的话添些份量。而曼青选在这里举行婚礼,也是想让耶稣来作个见证。可是曼青最终也没有改变被抛弃的命运!
季九明的手不自觉的落在了曼青椅子的后背上。台上竟然出来了一个人开始弹着钢琴。
琴也许已经换了,弹钢琴的手也许也不是当年那双手。然而奏出的曲子依然悠扬沉静,节奏很慢,仿佛自己从远古飘来而要飘向未来的一段旅程。这曲子又仿佛从好多年前就开始弹一直弹到现在,弹了有多少年了?
当年自己如一个知道采蜜了的自由的蜜蜂,哪儿花正香柳正浓他就往哪儿落。可是曼青和一珠同时出现在自己明白了爱与责任的年龄里,同时出现在自己谈婚论嫁的岁月里。当年他的狂妄使悲剧发生了,又是他的处理不当使曼青这幕悲剧又发生了。
然而他身边的曼青忽然站起来,季九明抓起她的手:“曼青,我给你买了戒指,我们结婚好不好?”
可是曼青又忽然不见了,那琴的声音也没有了,弹钢琴的人也消失了。他转头寻找却发现曼青在往门外飘,他起身就顺着曼青飘走的方向追去,却来到了教堂的大门外。
季九明从教堂里追着曼青出来之后,曼青却忽然不见了。他环顾四周,望着天上的太阳却如此强烈的直射着自己。他感到浑身无力,收回目光时就险些跌倒,却被一只干净利落有力的男人的手掺了一下。
季九明仿佛才回到眼前,与曼青之间连弥补的机会老天爷也不给!转眼看这年轻人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目光里是自信,从容,幸福,锐利。这种目光里的信号在季九明都曾经有过的,也曾经同时存在过的!
而此人腕上的手表竟同自己的是一模一样!瞬间他发现,自己灰暗的手和衣袖与这个伸过来的人的手和衣袖很不搭调。
他本想一直沉醉下去,可是当他看到了这个年轻人,他猛然想到了自己对他现在的爸爸和妈妈意味着什么。
教堂是上帝居住的地方!医生只能治疗你身体上的疾病,而耶稣也只能算作一剂麻醉药方。他把一直在他手里握着的给曼青的戒指收到兜里,他想到南京的季越。
这个与季九明戴着同一牌子的手表的人叫江义锋,是接手他们家房子的新主人。上有老人,下有女儿,与季九明年纪相当,是一个家的顶梁柱。
可这年轻人却属于事业有成型的。虽然是子承父业,但却完全凭自己的实力而跻身于遇江有名的建筑商行列。
他听他爸爸说了此人几次三番的来敲门,可是敲开了门却又不进去只是在那儿发呆之后便对季九明产生了兴趣。就开始暗地跟踪着他,所以他的手机是他给捡回的,是他给充满的电,那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是他的女儿。
但他从昨天早上发现季九明开始不离这个房子并绝食性斗争之后,就知道这是个为情所困之人,而这心底的痛是一时半会儿消失不了的。这不是情绪问题。而自己霸占了他的家,使他原本可以在这儿演绎他的悔之不迭的戏没有了舞台。
在那种研究婚姻的理论中要得到满分是多么的轻而易举,可是要实现一桩美满的婚姻则很难。
但从他有意的注意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和自己的手和手腕上的表,而将目光再收回去时,他知道这个人是可救之人。
他对季九明进行了一下自我介绍,而后把自己的车门打开说:“我送你,要去哪儿?”
季九明对江义锋说:“对不起,这几天打扰了。如果你真的不怕打扰就先送我回家然后再去人民医院吧。”
而这江义锋却把他给带到了自家门前,这样季九明就十分吃惊意外的看到了他爸爸。
杨简在给打着伞,他爸爸手里依然拄着那根拐杖。这秋日的中午,正是所有的人都希望小憩一会儿的时候。而他爸爸却依然精神矍铄,这目光与自己相遇时,倒给季九明一个不小的震撼与打击。
季九明过去扶住他爸爸,可是他爸爸却依然铿锵有力的说:“儿子,当初你不辞而别,我也有无数个为什么,可是没人能给我答案。世界上有太多事情是没有答案的,就像我们午饭为什么吃馒头而不是米饭,没有答案!因为当你问为什么时就已经是大局已定,无法弥补而这为什么本身就失去意义了,所以你不要再找了,好吗?曼青已经走了,你的错已经造成,可是人的痛苦的根源是什么?你的错误的根源是什么?就是分不清精神世界里的东西和现实世界里的东西!
你知道那段时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每天都是医院和这个家的来回往返。
来到医院我就希望你妈妈能睁开眼睛,叫我一声,可是没有。来到这个家,我就希望我儿子,或者我孙子能从里面出来叫我一声:‘爸爸,我回来了,爷爷,我回来了。’可是没有,一直没有。时间就这样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月,两个月,三个多月下来,有人劝我把房子卖了吧,别再在旧情里纠缠了,就算九明回来也是一样的难受。为了减轻自己瞬间失去的那一份痛,爸爸最终把房子给卖了,你能理解吗?
无论你对曼青爱有多少,她都和任何一个女人一样,是一个家庭的中心。所以这个家里的所有的摆设,我都给你收着,给季越收着,如果我还能活着再见到我儿子和我孙子,我会让他们从这些东西里去找到曼青,找到当年的家的影子。
对于季越,这些东西他都不会忘,而且他这一年多一定也非常想他妈妈,还有他的季九明爸爸,所以你对曼青的辜负与所欠就用季越来还吧!”
江义锋想起当初卖这房子时季父曾跟他说:“买是为了需要,而卖是为了赚钱,这是常理,而我是为了逃开一种记忆。”
他感到自己仿佛是一个小人般在这场戏里扮演了一个得了便宜而偷笑之人。他望望这自己的家,他忽然感觉到这个房子根本就不应该是自己的。尽管房子与家的概念是不一样的,但房子是家的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