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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珠问完儿子自己该怎么办时,就知道儿子不会给予她正确的指导。在放下电话之后就给丽熏打电话。丽熏本来是被派往小汤山的,可是她没有去,竟然把工作也辞退了,做了标准的逃兵。
可是这丽熏听她说完想了一会儿,又问了几个让一珠肯定又肯定的问题之后,说给她找了一个可以当做辛海昭的人。如果季九明再打电话来就拖着他,他们很快就到。可是一开门才知道这个人是余航。
这几年余航与外国女孩儿相处,中国的根,他不想与洋人打交道一辈子。与中国女孩相处又长年的奔走国外,婚事就耽搁了下来。
可是最近丽熏和余航两个人就突然单线儿联系了上。这一点一珠知道,可是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就到了丽熏可以对他发号施令的程度。
电话是调到免提的。所以当他们吃惊季九明的决定时,对方已挂断电话。余航和一珠呆呆的对望着。可好像是季九明挑起的战争却把责任推给了他人。
一珠充满乞求的对着余航摇头:“余航,决不能让他来。海昭尽管不接我的电话,不回我的短信,但他看得到。而他之所以这样对我,这样不与我配合,就是想让我回东北,想让我安全。他是怕我担心才故意给我安排好了归宿。可是如果我走了,那他还有什么希望。尤其他已经知道他有了孩子。所以不管海昭怎么对我,我都要在此坚守,我要给海昭一份希望,给他一份活下去的勇气。同时也是为了季九明的安全。”
余航则来了灵感,表现出一个男人的果断:“好,一珠我支持你的想法,不过现在就只有他的父母了。在这个时候,老人尽管也一定很慌乱。但他们也知道如果将自己的儿子再放出去的两种可能,一种是儿子孙子都被感染,一种是儿子孙子都没事,我想他们是绝对不会冒这个险的。而且绝大多数父母都会选择至少要保住一头。他们一定会以不变应万变的心态对待这件事的。”
一珠说:“可是他的爸爸和妈妈都去世了。”
这时,余航才认识到一珠和北北对季九明意味着什么。
丽熏非常生气,过去狠狠的打了余航一下说:“难怪季九明对你表示愤慨。你的话,从头到尾都没有一点儿感情。叫对手都觉得没有挑战性。所以人家就敢来抢人了。”
而季九明防止这件事情有变动将电话关掉,简单的安排了一下业务,同时让文达给定机票。可是文达则坚决拒绝。
季九明说:“文达,和平年代阳光灿烂,我没有理由去打扰他们。可是现在那里正在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他们又都是战争最前沿的人,而我是北北的爸爸!”
“可是你有武器吗?”
“有!”
“这是科学的事情,是医学的事情,爱的武器反过来会害了拿武器的人。”
“文达,我是个男人,是个爸爸。辛海昭让我很不放心。而且,现在我只剩下一珠和北北了。尽管他们名义上不属于我。如果一珠他们母子任何一个有事,我的生命就都没有意义了。所以就算是赶死队员,我也愿意!”
文达终于没有拦住季九明。可是季九明刚刚到机场就看到了江义锋。
北京这头在昨天被季九明挂断电话之后,余航则陷入一种沉思,而后问一珠:“我们这个戏还按照这个线路唱下去吗?”
一珠点头说:“非典不知何时能结束,疫情不知如何发展。黑龙江尽管不能保证永远没有非典,但至少现在是安全的。你知道他是北北的亲生爸爸,所以我们更不能给他任何来北京的理由。”
“一珠,所以你应该把你们的故事透露一点儿!”
于是一珠才终于告诉了他们自己和季九明的故事。
最后,丽熏从这个沉重凄美的爱情故事中拽出了小宝。可是余航认为,小宝在季九明那儿根本没有力度。同样的话,像掷铅球,在一个运动员手里就可以抛的很远,可是在一个普通人那里,可能只会砸到自己的脚。他们又想到了东子,可是东子如果知道了海昭的情况,很可能倾向于季九明的。
于是丽熏想到女人,想到季九明一定会有红颜相伴的。可是这条消息是无论如何是不会有人通知给一珠的,何况他们又隔着那么远的空间距离。
提到距离,他们就又想到了小宝,小宝至少比他们知道的多。于是一珠终于打通了小宝的电话,小宝说听说他有个南方来的得力助手。但他了解的也不是太多。
于是小宝又想起了江义锋。在修这条“远征乡间公路”时,小宝就接触过江义锋,但没有过多交往。正好江义锋在哈尔滨。江义锋答应了。但他还是又跟杨简联系了一下,才知道季九明与一珠的这段感情。杨简又与文达联系,可是文达把沈丹推了出来。而文达之所以没有把刘心同推出,主要是因为刘心同与那个她的深川的同学都有了孩子,这样她才与季九明分开的。所以刘心同这页很可能起到反作用。同时刘心同人在南京,可谓远水解不了近渴。
他们把这个电话会议开完之后,江义锋就直接赶到了机场。可是当江义锋见到季九明时,他手里正拿着机票往候机大厅去。江义锋拦住他。季九明只能感慨这信息时代。
江义锋说:“九明,一珠那头你已经给她造成了多大困扰你知道吗?她是通过电话找到赵槐宝,赵槐宝又找到的我,这是对我的信任!你们的故事我也大致了解了一些。九明,一珠再好,她也是昨天的酒,昨天的面包,对你她已经过期了。而你现在又是以什么身份出现?
九明,一珠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可是就因为你的出现会鸡犬不宁,乱中加乱。所以,你这一去很可能是两败俱伤。而这个社会再乱也还是有秩序的,难道你还想借非典的名义接手一珠吗?”
这句话确实触动了季九明。
“现在我们应该让一珠有时间和精力去对付非典。何况头顶上那块黑云,现在几乎全世界都在想办法,所以很快就会过去的。所以我们应该给前线的一珠鼓励,而不是精神上的压力。可是如果我们自己先乱了阵角,那样必败无疑。乌云过去后叫一珠情何以堪。如果你认为我说的还没到位,你可以听听一珠她怎么说,你把电话打开,才公平!”
季九明则表示了感谢却摇头说:“义锋,你知道我和一珠的故事,可是你不知道我们的感受。就算带不回他们,我也想名正言顺的见到他们。我天生就在感情方面不是个好运的人,我怕……对不起,义锋。”
可是季九明刚走几步就见沈丹,沈丹一手拿着小提琴,一手领着浩昔。犹如运动场上的跨栏障碍竞赛。老天到底要让我季九明过几道关口。
沈丹带上小提琴他倒并不意外,可是沈丹身边则站着那么小的浩昔。
沈丹站在季九明面前,举起那把小提琴说:“我曾经发誓一辈子不再启封这把小提琴。可是今天我愿意为你独奏高山流水。”
高山流水?这高山流水是他曾要求刘心同为自己单独演奏的!他仿佛不知道世界上还会有人知道这曲子。他忽然懊悔那首《大地春回》他并没有听到,他怎么会在刘心同退出自己的世界时留下这个遗憾?
刘心同回到南京后,跟他通了电话,告诉了他自己的新电话号码。两人虽然能够在电话里听到声音,可是却彼此再也感受不到了。
也许是刘心同的于己终于有了这一段距离,才使季九明这段时间,自己在刘心同与沈丹之间那种模糊的床上的感觉与印象才得以最后清醒。他知道自己与刘心同最终没有大地春回,而只停留在了那高山流水上。
接着季九明就听到了这首曾经希望是刘心同用箫给他吹奏的曲子。而他却一直都没有机会听到刘心同的箫声。但他记得刘心同曾说过她的箫能穿过世俗尘嚣达到一种宁静致远。她说过她的箫不是给任何人用耳朵来听的,而是为了在静夜里在孤独中心灵与心灵沟通的。
在季九明,音乐原本可以觅知音,求共鸣,可是沈丹的音乐是被包装成了具有商业价值的。真正能够领悟音乐的能有几人?可是他耳边的高山流水怎么会是这种感觉!
其实沈丹是故意的以降一拍的速度拉给他听的。季九明闭上眼睛心乱如麻。好像当年的高渐离击柱,好像荆轲要去刺秦王。
风箫箫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犹如当年的戏又要重演。一头是一珠,另一头是曼青。而今一头是一珠和他的儿子,一头是他床上的女人。而这个他曾经的床上的女人,把她自己这一生的两样宝贝——琴和儿子,都拿出来挽留自己。
他把视线投注在浩昔的眼睛上,而这双眼睛里不止是一种深情的期待,瞬间就让季九明有一种不舍,而这份不舍有这双眼睛对自己的不舍,也有自己对这双眼睛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