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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淑音看到海昭的额头一个劲儿的出汗,掏出纸巾又给海昭擦了擦。一是提醒成一珠这权利问题,二是让这个男人恢复一下该有的气势。
之后则想了一个欲擒故纵的办法,故意说:“我先回家,你们找个地方慢慢把话说开。”
说完招手来了一辆出租车,一边慢慢的上了出租车,实则有意的在等着海昭。
海昭把视线挪开刚走到出租车门一珠急忙又拽祝昭:“跟我走,我们回家!”
海昭冷笑着对一珠说:“为什么?”
“海昭,你不明白吗?越有价值的东西丢失了心就越痛。”
“可我不是你丢失的而是你扔掉的。就像橘子已经被摘掉了,还能再还回树上了吗?”
海昭说完甩开一珠就进了车里。
一珠呆呆地望着已开走了的车——越是值钱的宝被找到就越是难往回要!
晚上海昭则睡不着了,他又拿起了烟,他仿佛忘了几个小时前对一珠都说了些什么,他就一遍一遍地回忆,一遍一遍地想,他忽然对一珠的消瘦及憔悴而心惊。于是,室内良好的空气渐渐被烟雾代替。
他知道林淑音没睡。非典时期,那一段封闭治疗逐渐被他们演绎成了一段封闭式服务,进而又演绎成了一段封闭式男女之情。
对于一个死里逃生又被抛弃了的人,一点点阳光,一点点温暖他就充满了感激。可是,可是,他爱他现在的枕边人吗,他对女人从来都不善于比较的,可是他现在竟然——
他细细的回味着晚上下班时,这个强行登场的一珠,却只有两句台词,一句是——我们回家!什么意思?而另一句就是——海昭,你不明白吗?越值钱的东西丢失了心就越痛。
第二天,他仿佛还没有适应一珠的又现,同一场景又出现了。只是一珠手里又多出个北北。
几个月不见,北北就又长高了不少。北北见到海昭,表情仿佛是在辨认,很很快那张小脸儿上就堆满了久违的吃惊的欣喜。冲过去喊着爸爸,并说:“我以为妈妈骗我,爸爸你真的回来了?妈妈说你到美国去了,妈妈怕北北把爸爸给忘了,所以我们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看有爸爸的那些片子。妈妈说爸爸是个标准的男子汉,等北北长大了,就也和爸爸一样是一个标准的男子汉。对了,爸爸今天晚上就可以给北北做锅包肉了,北北好久没有吃锅包肉了。妈妈不给做,妈妈说要等爸爸回来,叫爸爸给做。而且妈妈把肉早就买好了——”
海昭的思绪大乱了。一珠的出现已经让他莫名其妙,北北的出现更让他震惊。还有北北的那一席话,更叫他有些无法招架,难道他们没有回东北?那非典时期他们的感情呢?
不对,也许是季九明来了北京,所以非典时期她对自己的冷漠是可以解释的。也许自己是她经过的又一轮比较过后理智上的重新选择。
他终于苦笑了起来,抓过一珠的胳膊:“成一珠,你也太不会演戏了。当年我同你配合着,是因为我相信你是努力争取入戏的。可是如今你的演技成熟了。而我要的是里面的感情,不是剧本里的虚情假意,是真情,真的感情!
所以当你再次给孩子选择爸爸时,还是放过我吧,我已经没有情感与心力与你再耗下去了。因为我这个傻瓜用的都是真情!我玩儿不起了,你就放过我吧,好不好?成一珠!
对了,我们之间还有事情没有处理清楚,这样吧,明天我没时间,那就后天,后天早上我们区民政局见,我们把手续办了吧!我们——我们离婚吧!”
一珠使劲地咬着嘴唇淡淡地轻笑了声,终于不再沉默:“辛海昭,你心虚什么?”
说完,又冷冷地终于把视线转向林淑音:“我知道非典时期你对他尽心尽力,可这是身为一个护士的职责。而且非典是身体上的疾病,可你也不至于把他对你的感激拿来当做爱情吧!要不就是你们的所谓的感情与非典无关,而是借着非典的名义就以为是理直气壮了。”
而后又同样冷冷地看着海昭:“非典没有来时你就莫名其妙地给我扣帽子,原来她就是原因!”
林淑音上前一步态度温和:“无论如何,非典时期我们是在同一战壕里打的是生命的硬仗,那时候你在哪里。苍蝇不抱无缝的鸡蛋,这缝隙不还是你给我们制造的吗?我们不如来个最公平的决断,免得我们天天在这上演夺夫一幕。问问海昭此时此刻他想跟谁走。如果他跟你走我无话可说,从此与他一刀两断。可是如果他跟我走,那就如海昭所说你们后天去把手续办了,怎么样?你敢不敢?”
一珠略带着笑说:“我不敢,因为这不叫公平。而且我也不会给他后悔的机会。不妨我们当面对质一下,我们相处四年,你们相处六个月,我们就拿这六个月来讲,这六个月,他一共说过多少次我爱你?我敢保证他一次都没有说过!”
“可是,现在他要与之分手的人是你!”
“与我分手,并不代表他就爱你!”
“可是对你来讲结论不都是一样?”
“证书只是形式,何况,有许多婚姻里没有爱——”
这句话却触动了海昭的心弦,他拽起林淑音的手转身迈步。
北北冲上去拽祝昭的衣襟眼泪竟哗哗地下:“爸爸,北北现在很乖很乖,每天吃饭我都给爸爸拿碗筷,妈妈说只要我每天都给爸爸拿碗筷,这样爸爸知道就会很快回来的,可是现在你又要走,爸爸你真的不要我和妈妈了吗?可是北北要爸爸!北北要爸爸!”
就在这一瞬间,海昭才觉得北北不再是季遇了。
这两天他从来没有过要流眼泪的感觉,可是现在他却感到眼前的模糊。他冲着一珠方向大声喊道:“把北北带回去!”
说完话把北北的手给用力拿开,却没敢多看一珠的快步走开。
而这北北却不肯放弃的追了上去,竟追上了马路。而一珠不知道是为什么也不往回追。无奈,海昭停车把北北又抱着送回来非常气愤的跟一珠说:“成一珠,你要记住你先是一个母亲,然后才是别人的情人!”
为了防止北北再追上去,海昭竟把他们母子俩都拽到大门里才松开,可是这北北太小,松手时海昭只注意用在一珠身上的力就没有注意到北北,北北就被推倒。可是这北北一倒,却将一个过路的穿着才服的酗子给撞倒。
海昭看这酗子好像有些面熟,但见他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又看了一眼北北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就终于放心的让他们去纠缠吧。
这个人被一珠慢慢扶起来后,却一把将还要再追上去的北北给拽住。
一珠正在用感激的眼神回望这酗子,他却笑了:“送我回病房吧,你被赖上了。”
这酗子为了防止北北再追上去,扯住北北的手就没有松开。
一珠将这个酗子送回了病房,将自己的电话号和名字都给留下。
可是第三天一珠正在吃饭,就接到了这个酗子的电话说他拨一下试试,看看是不是个假的。之后又跟她说:“成一珠,我想让你现在过来看看我。”
一珠以为是他有什么不合理的要求,但还是把北北托付给邻居,自己去了医院。
这酗子却跟她说:“一看你就是个第一者,手里领着个孩子,一边哭着一边求着这个背叛自己的男人回到自己身边。可是当一个男人身边又多出个第三者时,这眼泪和孩子都不管用,甚至会起到反作用。尤其是当这个男人身边同时站着他的新欢时。所以如果你想把他抢回来,第一不能出现孩子,第二不能出现眼泪,第三不能有乞求的语气和乞求的表现。”
这酗子同她聊起了自己的感情,自己的家庭,自己的梦想。直到值班大夫查房。原来这几个值班大夫带队的竟然是海昭。
这时一珠才知道这酗子让她今晚来的目的。
其实海昭一进门就看到一珠正在给这个患者削水果。他看看她,可由于当时是在工作,所以他又给这个酗子和其它病人都做了一下常规检查,交代了一些事情。可是在查完房往门外走时,海昭则很自然的去拽住她的手,就将她一直拽到处置室。
一珠则想起这个酗子刚刚的教导,竟往外挣,可是这一动作却让海昭将门给关起来,而且还自己挡在门口。
海昭看着一珠说:“你怎么就喜欢给人家削水果,当年是,现在还是。北北你也不管了吗?”
“今晚,你不是我的目标人物,所以我不和你吵。何况这是你维持形象的地方。”
可是海昭却发现一珠的手在流血,一定是刚才在拽她出来时,那把水果刀的问题。赶紧去给她找来了包扎的药物,将她按到椅子里,拿过她的手就先对她的手进行消毒,她条件反射般把手往回缩了一下,可是海昭却又给拽回来,就看到那枚戒指。
海昭用手有意的将戒指挡住,一边给她包扎一边问:“家里一切都好吗?”
“除了我和北北想你之外,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