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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明的燕京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街道上带着些许未曾消散的霜色,寂静的道路上反而没了夜时的热闹显得有些寂静。
三三两两的行人大多匆忙做过,几个静坐堂前感受着吹落树叶的最后一缕秋风的老者正闭着眼睛假寐,其中一名老人身边放了一把长剑,长剑样式古朴,老人的样貌衣着也十分古派,正因为这与众不同的装扮,他便显得与周围的人有些格格不入,过往行人却看也不看他一眼便低头走过。有一名稚童腰间十分正经的挂了一把粗制滥造的木剑,端着茶碗缓步走到老人身边,将手中的茶壶放在了一旁的矮几上之后他便主动走到庭院里面,从腰间拔出木剑之后,一板一眼的开始扎马步,同时双手还握着剑做出将要劈砍的样子,开始练习起老人每天都会布置的基本功。
坐在躺椅上的老人闭着眼睛,却满意的点了点头,还不忘伸手去拿手边的茶杯。就在他手刚刚碰到茶杯的时候,?一阵敲门声突然从门外传来,惊得老人不小心碰掉了茶杯上的盖子,洒出了几滴茶水。那稚童赶忙放下手中的木剑,在老人的示意下将门打开了一条缝,向外望去。
门外站着一个青衫男子,男子不过二十几岁的模样,身材高挑样貌俊朗,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显得十分和善的模样,稚童的目光却一眼就落到了他腰间挂着的一把长剑,长剑剑鞘样式虽然普通,剑格剑墩上却镶嵌着宝石,透过剑鞘还能够感知到剑中传来的淡淡寒意,在这深秋时节都能够让人感受到那刺骨的寒冷,可见这把剑必然是一把神兵。
“你是谁?”稚童试探说道。
门外站着的自然是唐云,他早就从龙九泉那里知道那位老铸匠的住所,今天一大早便起来,特地挑选了一套看上去比较清爽的衣服便赶来拜访,还顺路买了些茶水糕点什么的作为礼物,只是不知道这位享誉世间百年的剑道前辈是否会接待自己,一想到可能会被拒之门外,唐云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谁知道开门迎接的却是一位额头上有几滴汗珠的稚童,唐云也不由的有些愣住了,只是考虑到对方可能会是什么特殊的身份,唐云也不敢轻易造次,便微笑说道:“晚辈唐云,斩妖剑仙唐斩后人,前来拜会燕老先生。”说着,他还拿出自己准备的礼物,交给了那稚童,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后者在接过礼物之后怯生生的说了一声稍等,便关上门小跑着跑去将这事与燕老说了一通,后者听到来人是斩妖剑仙的后人先是一愣,随后便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挺直了身子走到门前,打开门打量起那个年轻人来。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却把老人惊掉了下巴,在他这个剑道大宗师的眼中,门外站着的并非一个人,而是一柄锋芒毕露的长剑,那扑面而来的剑意根本就是他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气势,却让人不觉的感觉到战栗,但是却又不是那种充满了杀戮气息的剑意,而是一种纯粹的锋锐的剑意。能够做到这等境界的人,燕老再熟悉不过,便是只有剑道大宗师才能做到这样的地步了,而且就算是他所知晓的剑道大宗师中,也鲜少有人有这般锋芒毕露有让人胆寒的剑意,眼前这位后生自称是斩妖剑仙的后人,如此想来竟然真的有这种可能。
“唐小友远道而来,老朽身体不适,未能出门远迎,还不快请进。”他的态度十分诚恳,往昔若是有后辈前来拜会,他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因为只有这样那些人才会虚心受教,可是面对年纪轻轻就已经成就剑道大宗师的唐云,他却刻意放低了姿态,以平辈相待。
唐云听后赶忙行礼说道:“晚辈突然造访,多有叨扰,前辈不计较我的无力,我才应该给前辈赔罪才是。”燕老楞了一下,随后开怀大笑道:“你这后生也是有意思,不必在这里跟我打官腔,只管进来便是。”
老人和蔼的态度让唐云呆愣了一下,有些无奈的挠了挠头,唐云便无奈拱手道:“多有打扰。”这才举步走进了小院。
这个小院建在燕京的某个角落,虽然离城主府有些远了,但是唐云还是能够感知到许多在暗中递来的目光,大概是燕家怕老人出事才派来保护他的吧,至于一直跟在老人身后一副怯生生样子的稚童唐云到猜不出身份,不过他近日来也不是为了了解这些,自然就没有多想什么。
老人让人搬来了椅子,同唐云对坐与廊下,那稚童便取出一个茶杯,洗净之后倒上了新沏的茶水,随后重新捡起自己的木剑,跑到院子里开始练起剑来。
唐云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做哪些基本功,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没有受过任何系统的训练,只是跟着父亲重复又重复的练习斩妖剑法,此时再想起来自己对于基本功的练习似乎有些落下了。
那稚童做了几套动作之后便已经汗流浃背,原本木剑就是用特殊的材料制成,十分的沉重,再加上孝子的双手力量并不强大,此时练习了有半个时辰便再也练不下去了。老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招了招手示意那稚童坐在他的腿上,他稚童便听话的放下木剑跑了过来,燕老轻轻的抚摸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宠溺的说道:“这是我大儿子最后一个儿子,他娘生下他之后便去世了,他父亲也因为家族里的事情很好能够伴其左右,我便把他要来带在身边了,我一个老人平日里在这里住着,虽然时常有年轻后生来想我请教见到,但是大多数时候还是有些冷清的,有他陪着我也比较开心,我闲来无事还可以培养他练剑。你方才也看过他练剑了,觉得他天赋如何?”
唐云一听,虽然知道老人只是随口问起,他却脸色严肃说道:“您孙子的天赋很高,基本功也比我扎实许多,再加上有您的指导,假以时日必可成为修行界年青一代的翘楚。”他的话并非恭维,燕老的孙子虽然一副怯生生的样子,握剑的时候却十分的专注,而且眼身坚定而锋锐,隐约之间竟然已经有了某种剑意蕴含其中,虽然知道是老人刻意培养,但是年纪轻轻却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唐云相信他坑定会成为一位了不得的人才。
燕老听过他的称赞之后,满意的笑了笑,自豪说道:“那可不,毕竟是老夫的孙子,哈哈哈!唐小友,依我来看,虽然我孙子的天赋很高,却不及你的一半。”他的目光十分犀利,仿佛透过唐云的肉体看到了他的本质。
“前辈谬赞了。”唐云赶忙拱手说道。
燕老却满脸严肃神色,说道:“我并非夸张,你年纪轻轻却早早成就了剑道大宗师境界,实力也已元婴,距离结丹仅一步之遥,比起当年的斩妖剑仙也不遑多让,要知道斩妖剑仙当年也是修剑二十年才在江湖上有了名声,你如今不也正是如此吗?”在他印象中的确曾听说过斩妖剑仙的后人出世的消息,只是因为距离均州太远他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只是此时看来若是唐云所说都是属实的话,眼前这位年轻人日后的成就比斩妖剑仙将会是只高不低的:“你的天赋在我所知道的年轻人中可以排上前三,而你身负的气运却可以拍到第一!”老人自然是早早的就感知到了唐云身上的逆天气运,只是比起气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更看重唐云的天赋和心性。
经过一番交谈之后,他便知道唐云的天赋绝对一流,而心性虽说有些太过市侩,为人处世不够直爽,但也并给有诡谲心思的小人,实属可造之材。
于是老人铸剑师的身份便开始不断的撩拨着他,想要去指导唐云见到,可是两人都是剑道大宗师,按理来说自己身为老人,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他的了,自然不便开口,所以他只能心痒难耐的捧着茶杯,用看珍宝一样的眼神看着唐云。
这也是老人在修行界十分有名的原因,要知道常人修行到他这个层次,对于自己的领悟是十分看重的,轻易不肯交给别人,可是老人不同,老人天生就喜欢对别人倾囊相授,只要遇上对眼的后辈,他就忍不住要把自己的毕生所学交给对方,当初百八剑君就是因此而阴差阳错走上了剑修道路的,此时的面对唐云这块已经被雕琢了不少的璞玉,他也是十分的想要在他身上留下一些什么。
这只是出于身为老师的某种本能,就连老人自己也解释不清楚。
唐云被老人那诡异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毛,只能无奈说出了自己的来意:“老前辈,您也看得出来,我虽然已经有了剑道大宗师的境界,可是我对于剑道的领悟其实并不深刻,因为我本身修行时间尚短,也是前些年机缘巧合之下才开始接触修行,最初时候练剑也只是出于兴趣,于是便开始修炼家族的剑法,如今修行到了中三境,我对于见到虽然领悟颇深,但是其中也有一些不足,希望前辈能够为我指点迷津。”
燕老一听,心中顿时喜出望外,这自然是正中他的下怀,可是他脸上还是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道:“哦?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