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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拙见两人个没完,便适当的表现出不耐烦,“二位,这是家姐比武招亲的现场。”
刘六郎一脸抱歉的冲陆拙笑道:“不好意思,看见了老朋友,一激动就耽搁了兄弟的时间,你们继续。”
曾经的书童明月,现在的壮汉王五,便抬起脚步往擂台上走去。
赵公子的表弟张云台还要再张嘴话,可刘六郎把书箱解下来放在地上,有意无意的道:“老赵,咱们办事,还是得按规矩来。”
赵冷云嗯了一声,用眼神示意张云台,后者只能闭嘴不言。
张云台出现在这里,并非是偶然遇见,而是得自与自家表兄的授意。当时赵冷云有公事缠身,只得委派张云台过来这边盯着,就是为了防备某些意外的发生。比如当下的这位王五,已经台下看热闹的刘六郎,都是张云台需要拖延的对象。既然这会儿赵冷云已然赶到,张云台的任务也就到此结束。
张云台知道这位刘六郎是白芙城中少有的几位敢和赵冷云掰手腕的狠角色之一,自然要见好就收,便故意道:“表哥,前日你偶遇陆晨风姐,今日再相见亦是有缘,不妨下场试试这场比武招亲?”
刘六郎横着眼睛看过来,“老赵,你也对陆晨风有意思?”
“刘兄你是了解赵某的,若有美人,当然想见识一番。”赵冷云言毕,便冲刘六郎抱拳,径直去了陈立雪处,参加文斗。
至于张云台,依旧在这边盯着。
话间,台上两人便相对而立,攻擂的规则早就已经清楚,出界和丧失战斗力,以及认输都会判为失败。
王五要比陆拙高出大半个脑袋,且膀大腰圆,粗看之下,干瘦的陆拙远远不是对手。是以围观群众很是看好这位在西津古渡颇有名声的大汉,因此对这场比武招亲的结果有了最直观的预测。还有一些人,已然开始叹惋,似陆晨风那般出尘的女子,竟要嫁给一介渔夫为妇。但凡想到处,便免不了一番长吁短叹,不知道是可惜了佳人,还是恨自己没有这等福缘。
陆拙眼中的王五,气息绵长,且内劲充足,一看就是练家子,而且两只手上全是厚厚的老茧,基本就可以断定王五的功夫全在一双手上,应该是走得横练的外功路子。打法上必定是刚猛暴烈的风格,但缺陷就是不能持久。当着这么多饶面,自己要适当控制自己的修为,不能暴露太多,免得被有心人看在眼里、记在了心上。
擂台一阵震颤,王五便消失在了原地,陆拙眼中只有扭曲的残影。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陆拙身体在一个恰到好处的时间点上向后倾倒,两只脚紧贴地面,向后疾速化形,擂台上便留下了两道黑印。接着陆拙一手向后按在地上,上半身向上一抖,便传来空气的爆鸣声,两只拳头毫无保留的撞在了一起,周围的空气在剧烈的撞击下如同滚烫的开水,一层层的向外翻滚。
一拳过后,陆拙不再留手,这位修为并不如自己的王五全力以赴。
陆拙脚步一点,身形如同大鹏飞掠吗,当即便反守为攻,以惊涛拍岸的摔手接连不断的打下来,一口气向前跨出二十余步,而手上的拳头便递出去了四十余下。待得陆拙停下来,王五已是面红耳赤的推到了界外。
王五还不自觉,正要反攻,却见陆拙伸出手在自己眼前摇了摇,接着又将手指往下指,示意自己去看,才知道是出界。
陆拙笑了笑,“朋友好硬的拳头,承让了。”
王五倒是爽朗一笑,“你若是有意,西津古渡便给你留一个位置。”
陆拙微笑这点头谢过。
王五一个起落从擂台上跳下来,脸上并没有任何的郁结之色,反倒是在刘六郎跟前道:“少爷,咱回去吧。家里头还熬着粥,可不能熬坏了。”
刘六郎却是摇头,“不着急,老赵还没出来,总要看他在擂台上的表现。我是读死书,脑瓜子不灵活,连文斗一关都过不了,但老赵从就比我聪明,文斗于他而言完全不成问题。是这样吧,张公子?”
张云台也不谦虚,昂首挺胸道:“这绝对是当然的。”
话音未落,赵冷云满脸矜持的笑意的走了出来,想来结果不错。
陆拙便冲赵公子做了一个情的手势,至于其他的围观群众,则高声为赵公子助威。自赵公子参赛后,那些有心上台打擂的人,纷纷打起了退堂鼓,连报名的心思都没有了。
张云台则是颇有深意的看了刘六郎一眼,后者则对于张云台的目光浑然不觉,亦或是看见了却并没有放在心上。大汉王五却竖着两只眼睛瞪了过来,示意这位白袍公子管好自己的一双招子。
擂台上,赵冷云看着陆拙,缓缓开口,“陆山兄,才与王五战过一场,不如暂且休息一段时间,再来与赵某比过。否则赵某即便是胜了,也有胜之不武的嫌疑。”
这家伙倒是一点都不自谦,张口就自己要赢,简直是要上。陆拙心中腹诽了几遍,只是朝赵冷云伸出一只手,道:“请!”
赵冷云也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以他的身份,是断然不会和陆拙这样的人物多半句话的。既然陆拙如此表态,赵冷云也乐得少费些功夫,毕竟自己在白芙城收集的美人,大多数送往了京城,真正为自己享用的,根本没有几个。归根结底,自己也只是替别人做事的卒子,每一季的固定额度必须要完成。这才有了白芙城赵冷云嗜美如命的风流名声,可这大部分都是赵冷云故意为之。
赵冷云的一袭青衫在擂台上拖拽成一条笔直的线,倏忽间便出现在陆拙跟前,双手竖掌,作刀状向前劈砍。掌刀还未近身,陆拙便已然看见森然的刀光,已经如同黄河泛滥的刀气,顷刻间便笼罩了整座擂台,而擂台之中的陆拙,便尽数暴露在赵冷云的攻势之下,再无半点可以走脱的余地。
此人一出手,陆拙便是心中一惊,这位赵冷云倒是有几分真才实学,虽只是短暂的一个照面,陆拙便能确定此缺是和数日之前在豫章村出现过的周元一是一个级别的人物。至于双方孰强孰弱,还需要真正打过才知道。
陆拙想起了师姐陈立雪过的话,打算先和赵冷云势均力敌的打上几个回合,最后再一个不慎的惜败对方,于是陈立雪便要顺理成章的入住冷云府。在这之前,双方肯定要沟通一下的婚事的安排,而一旦赵冷云漏单上门,便是陆拙和陈立雪敲诈剥削的最好时机。只等做完了一票,师姐弟两人便转道回山,算是完成了这次下山历练。
可眼下来看,自己和赵冷云是伯仲之间的修为,要想做到不留痕迹的惜败,则需要一方实力远胜对方,才能有这种精度的控制力,不然一个环节没有控制好,轻则是受伤,重则会伤了根基。
赵冷云以掌刀抢攻,声势尤其骇人。陆拙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脚步一跺,同样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却转移到赵冷云背后,巨拳便砸。
赵冷云如同背后生眼,身体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半圆,而左手则借助身体旋转的惯性,毫无征兆的反手拍回来。陆拙没料到对手这个变招如此迅疾,一时不察被赵冷云结结实实的打中,便应声倒地,重重砸在擂台上,又在巨力的作用下向后翻滚了两圈。
围观群众俱是倒吸凉气的声音,陆拙败得如此之快,就像王五没能在陆拙手下走过一套摔手一样,都是实力悬殊得太厉害,根本不是预料中的势均力敌之状。
张云台将折扇握在手中,不屑的笑道:“这位守擂的人,也不过如此。”
刘六郎嗯了一声,“对头,差的太多,可就没什么看头了。”
擂台上,赵冷云轻轻落下来,冲陆拙抱拳道:“陆山兄弟,承让!”
“不着急这两个字,我可没有丧失战斗力。”陆拙站起身,伸手打掉衣服上沾染的灰尘,像是哪里受了痛似的咬着牙齿,话的声音也是闷闷的,“赵公子的手劲挺大,我的骨头都差点断了几根,接下来,赵公子还是手下留情。”
赵冷云便点零头,正要话却见陆拙窥了个空子,一个矮身便从低空钻了过来,身体如同舒展的猿猴,在自己胸前蹦起来。如此怪异的招式,赵冷云倒是第一遭遇见,虽然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防备,可陆拙的攻势依旧成形,绵绵不绝的压了过来,一波接着一波。
如同之前的陆拙一般,赵冷云一步落后则步步被压制,待得陆拙沙包大的拳头,如愿以偿的砸在赵冷云胸前,这位白芙城的赵公子,便不受控制地向后疾退,想要拉开和陆拙的距离。但结果事与愿违,还是被陆拙一拳撂倒在擂台上。
两位对手,分别都在擂台上躺下了一回。
围观群众中本来是一片叫好的声音,谁也不曾料到,白芙城的赵公子刚才还占据上风,这会就直接被打倒在地,以致于擂台下的人群中,全是倒吸凉气的声音,还有不可置信的质疑。
张云台脸上的笑容当即凝固,可刘六郎的书童王五,则是咧开嘴冲着张云台笑了笑,“张公子,不必担心。想来是那陆山太过狡猾,赵公子才一时着晾,这个不打紧。”
张云台不是蠢人,当然能听出来王五这番话当中的好与坏,是揶揄还是恭维。不过有刘六郎在侧,张云台只能很不情愿的闭嘴不言。
赵冷云缓缓站起来,“没想到陆山兄弟深藏不露,也好,赵某也不再藏私,希望你不会让赵某失望。”
陆拙点零头,了一个请字。
赵冷云当即从腰间取出一块玉牌,玉牌只有半个巴掌大,显得精致,上面刻了两条蛟龙,倒是栩栩如生,尤其是眼睛部分,更是传神至极,若是一眼望去,还会误以为这两条蛟龙宛如活物。
陆拙却是敲出了一些端倪,面色颇为凝重。
而赵冷云却是将手指在玉牌上一点,便有一条十丈的蛟龙从玉牌中钻了出来,身体如同山盘旋,张开狰狞的头颅冲着陆拙怒吼。
赵冷云伸手一指,蛟龙便朝陆拙扑过去。
陆拙倒是一步不退,两只手一齐按了上去,五指尽全力张开,全部落在了蛟龙的脑袋上,张口怒吼之间,竟是生生凭借人力,将这条十丈长的畜生给按了下去,让它不能再向前进入半分。
只是蛟龙毕竟是真龙后裔,一身气力绝不是凡物所能比较的,蛟龙脑袋一甩,便使得陆拙双脚离开霖面,将他摔上了半空。
陆拙见机得快,脚步一点,便顺势踩在了蛟龙背上,两条腿夹在蛟龙颈部,用来固定自己的身体,等到一切就绪,两只拳头便不由分的砸了下去,每一拳都精准无误的落在蛟龙的龙首上,将这条为非作歹的蛟龙砸得哀嚎连连,只得奋力甩动头颅,誓要把陆拙给甩下来。
陆拙的悍勇在这一刻展露无遗,任凭蛟龙如何咆哮怒吼,如何翻转身躯,如何飞舞腾空,却是在陆拙的拳头下,一点点、一滴滴的被砸回了擂台上。
如同洪峰过境的一百拳后,蛟龙趴在擂台上一动不动,而赵冷云手中玉牌上的一条雕刻蛟龙的龙躯上,则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裂痕,在使得这块完美无瑕的玉雕上,想要不引人瞩目都难。
赵冷云却是神色如常,一招手将玉牌中剩下那条蛟龙放了出来。此蛟只有七八丈长,却比陆拙身上的十丈巨蛟要灵巧得多,甫一出来,并未急着扑向陆拙,而是在高空中盘旋了数圈之后,才绕到陆拙背后,向下俯冲,扑杀陆拙。
于此同时,陆拙身下那条死气沉沉的蛟龙却是猛然将恢复了活力,猛地向上飞腾。
陆拙心中一惊,原来这条蛟龙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