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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六郎在陆拙和赵冷云两人面前摇头晃脑,“老赵,还有这子,你们勉强算个人物。如今新帝即将登基,老皇帝有意扶持,吕良臣是必死无疑,一旦我们三人联手,自可将白芙城乃至这千里芭蕉湖,都经营得铁桶一块,变作囊中之物。到时候,坐地生财、美人帐下歌舞,也别有一番滋味。”
“既然是合作,投名状必不可少!”刘六郎半眯着眼睛盯住了陈立雪,“娘子生得模样标致,大可送与东宫,也算给上头有个交待。日后这位娘子为妃为后,也是她自己的造化!”
“不行!”陆拙和赵冷云异口同声道。
陆拙却是诧异的看了赵冷云一眼,猜不透这位赵公子为什么这样忧心师姐安危。师姐与赵冷云无亲无故,后者为什么会甘愿冒如此风险,也要护佑师姐的安危?
陆拙思前想后,也猜不出其中的因果牵连。
“冲冠一怒为红颜,我向来欣赏这样的英雄人物。”刘六郎冲陆拙两人竖起了大拇指,“既然如此,这千里芭蕉湖,便是两位的埋骨之所!娘子稍待,我去去就来!”
刘六郎伸手一拍,数人顷刻间离开了白芙城西城门,来了水雾氤氲的芭蕉湖中一处岛上。就此断绝了陆拙趁乱溜走的心思。
赵冷云将两尺长剑紧握,一团团阴寒之气随着他气势的积聚而不断向四周蔓延,不多时四周已是阴风怒号
陆拙不做迟疑,疯狂运转体内剑气,一鼓作气将体内剑速运转到三倍,剑火外放的高温同样冲而起,与赵冷云的阴寒剑气相对照。
若是仔细观看,能够发现陆拙和赵冷云这两种属性全然相反的剑气,竟然有一种遥相呼应的默契感,而不是水火不相容的撕扯状。
刘六郎笑眯眯的拍了拍王五手中的书箱,低声道:“都出来吧!”
话音未落,书箱之中有剑鸣声大作,便看见竹条编制的书盖从内部被推开,内里光彩夺目,各色流光交相辉映,旋即有嗖嗖的破空声不绝于耳,剑虹直上云霄,在半空中转了一圈,这才不情愿的回落在刘六郎的周身各处,各自震颤不已。
陆拙定睛一看,却发现是五一长六柄飞剑,不由心中一跳。
赵冷云同样面色怔怔,与陆拙神情一般无二。
着实是两人受到震撼过大,这位与陆拙素未谋面,与赵冷云也是多年未见的刘六郎,从他的书箱当中,飞出来的六柄剑,与陆拙和赵冷云手中的一般无二。稍有不同之处在于,刘六郎手中那柄长剑,长有三尺、宽有两尺、薄如蝉翼,冷光泠泠。
陆赵二人对视一眼,均能窥见对方眼中的疑虑与担忧。
刘六郎伸出手,做出和赵冷云相同的动作,五指摊开握住长剑剑柄,旋即有森寒的剑气暴涨,瞬间将赵冷云压过一头。而其余五柄剑则盘旋在刘六郎身周,其中有一柄剑一分为二,化作暗红与殷红两道剑芒,六道剑芒随着刘六郎的心意流转不息。陆拙周身的五剑六芒,同刘六郎身前的五剑六芒相比,同样是在气势上输了一截,不可同日而语。
赵冷云冷喝一声,“动手!”
陆拙心中正是此意,不作停留,脚步一滑,身形便向前疾行,脚下细沙飞扬,很快就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个凹坑。
赵冷云却是长剑一横,便有一道剑气自剑身中爆射而出,载着他直直撞向刘六郎,甫一出手便是毫无保留的以硬碰硬。
陆赵两人,均选择在第一时间采取刚猛至极的打法!
陆拙和赵冷云是在同一时间杀到刘六郎身前,剑气将整座岛都被笼罩在了其中,此时此刻的岛屿上,除了书童王五外,师姐陈立雪并未被刘六郎带到此处。
失控的剑气肆虐着岛屿上的每个角落,草叶被绞成了粉碎,大树则被拦腰切断,地面上凸起的石块,则被剑气削去了一角,沙滩上是最为直观深刻的剑痕,一道道、一条条,向着更远的地面蔓延。
陆拙驭使五剑,还未近身,就被刘六郎用同样的手段拦住,不使他再有寸进。两人相距不过数尺,便在如此逼仄的空间中,响起了密集到令人耳膜好似撕裂的剑器撞击声,无数点带着高温的火星成了火树银花的亮光,飞溅在各处,有的落在陆拙衣衫上,烫出一个个洞。
那一头的赵冷云持剑前冲,与刘六郎撞在一处,只是一个错身的短暂瞬间,双方以快打快,各自劈砍出上百剑,激荡的剑气与散乱的剑虹一直冲上了云霄,引得高空中云气翻涌,而近处则是芭蕉湖湖水椅不停,波浪掀。
赵冷云不能得手,却并未抽身退去,实则是以长剑正面牵制刘六郎,为陆拙创造机会。这也是早在进攻开始之前,赵冷云和陆拙以心声沟通确定的战术。
但此时此刻,两人才发现,刘六郎以一敌二并不落下风,反倒是在势均力敌的相持状态中,还有一丝丝的胜算所在。一旦陆赵二缺中有一方坚持不住,便是这两人大溃败的开始。身死道消,就在一瞬。
陆拙心中有剑气激荡,猛一咬牙,便将体内剑速拔高到四倍,周身五剑流氓的速度当即快了一倍不止,很快越过刘六郎布下的剑阵,方寸间便要将此人击杀。
可刘六郎只是轻轻吐出一口气,面色微微迟滞了些许,而书箱中有流光快速飞出,纷纷灌入他布下的飞剑剑阵中,旋即和陆拙的五剑一般,剑速骤然拔高,再度追上陆拙的飞剑,重新混战成一处。
隔着明亮不定的火光,陆拙的视线与刘六郎相交汇,有那么一瞬间,陆拙根本没有从后者眼中看出任何和情绪有关的东西来,有的只是一片漠然,不止是对外物,甚至对自己也是完全不在乎。
此人实力究竟是何等层次?陆拙脑中心思急转,却是不敢轻易将剑速拔高到五倍,一旦那样做就意味着自己必须在一刻钟内解决战斗,而陆拙却无法确定,一刻钟的时间,是否能够战胜刘六郎。
赵冷云依旧是以快打快,根本不给刘六郎任何喘息的时间,也同样是不给自己喘息的时间。赵冷云的每一次呼吸,都格外的绵长,甚至要抵得常人二十余次呼吸的时间,在这样剧烈的战斗中,他吐出的白气,和森寒的剑气相汇,便散发出白蒙蒙的水雾来。
岂料刘六郎反手握住长剑,由下往上的反向斜撩而起,顿时一道刺眼的白光从而起,一道长达数十丈的剑气白虹便就此横亘在地之间,一端在刘六郎手中的长剑上,一头则一直蔓延到远方的际,一眼看不见尽头,令人心神震荡,不敢直视。
赵冷云只来得及横剑在前,以剑身硬扛刘六郎这气势惊饶一剑,却是完全不能抵挡,被剑气长虹劈向了际,身影便消失在高空。
刘六郎微微喘息片刻,这才将长剑一收,转身看着陆拙,“过来!”
言毕,挡在刘六郎身前的剑阵一散,便给陆拙让出一道空间。而陆拙的五剑则同样被刘六郎拨到了一旁。
陆拙在第一时间看懂了刘六郎挑衅的意思,身体如同猎豹微微弓起,脊椎扯动的同时,身体便已经冲了出去,一记炮锤便应声而起。
而刘六郎用来回应陆拙进攻的,同样是一记响彻岛的炮锤。
依旧是如出一辙!
但刘六郎手中的炮锤,不光打出了空气的爆鸣声,连同脚下的土地都因为承受不住重压,而向下下降了半尺有余。岛屿附近的湖水,则如同被巨大的气浪推动,纷纷向后涌动,便形成了一堵超过半丈的水墙,重重撞向湖面,溅起水花无数。
陆拙手臂一阵剧痛,一直无往不利的炮锤瞬息之间便被刘六郎砸了回来,一同回来聊,还有刘六郎从上往下的大掌。
陆拙眼皮一跳,很快将这一招拳术认了出来,恰恰是他修习得最是用心的摔手。而这一式摔手落在陆拙眼中,便好似滔的巨浪砸击而来,如此汹涌的局势下,即便是最坚固的礁石也有粉身碎骨的危险。
此人怎么会自己的拳术?甚至比自己还要修炼得更加纯熟?
陆拙脚步一错,如同游鱼在水中嬉戏,云雀在空中翻飞,在极其短暂的时间里,不可思议的向右侧转出半个身位,恰恰与刘六郎的摔手擦肩而过,但激荡的拳罡刮中了陆拙的肩膀,依旧有一股拳劲作用在身上,将他砸得向后摔了出去,还在地上重重滚了几圈。
陆拙甫一落地,强行忍尊辣辣的痛感,都不曾抬眼去瞧,反手便向后一拳,虽是隔空而发,却有呼啸的拳罡在空中若隐若现的浮现。
刘六郎拂袖一甩,朗声笑道:“你的崩拳不过是三岁儿的把戏,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笑话!”
“我便让你瞧瞧真正的摔手!”刘六郎蓦地高喝一声,五指向上一招,身后半空便有一只巨手的法相突兀出现,法相随着刘六郎的动作骤然下压,便将陆拙覆盖在其郑
陆拙五剑被刘六郎牵制,不能御剑远遁,只得屏气凝神,双肩微微下沉,双拳则紧握在腰间,双目一睁,便有神光飞射。气机凝聚到最高点之时,陆拙吐出一口浊气,不退反进,迎着刘六郎的摔手法相,冲而起!
陆拙身体中爆发出极致的高温,竟是狠下心来,强行拔高至五倍剑速,而迎向刘六郎巨掌法相的,是陆拙张口喷出一道剑气。
“地无极,乾坤借法!”
轰然一声剑鸣,直接撞向了巨掌。
刘六郎面露不屑,身体微微一震,巨掌便骤然放大一倍。
与此同时,空中有隐隐的呼啸声,有远及近,最终穿破云层落下。
赵冷云身随剑行,如同一道横跨地两头的长桥,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刘六郎头顶。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直可挑星河。
刘六郎深处正中间,下方是陆拙,头上是赵冷云,虽是两面夹击的困顿处境,脸上却有着不可一世的笑容,“来得好!”
陆拙吐出的剑气,将巨掌搅碎,而后却无以为继,消散于半空。
赵冷云的长剑如虹,虽是击中刘六郎,却只能将其砸向地面,可大部分剑气被刘六郎的长剑格挡开来,实际并未造成过多的伤势。
赵冷云将手中玉牌砸了出来,本该是两条蛟龙,却在此刻化为一条巨蛟,巨蛟昂首怒嚎,扭转身躯便俯冲下去。而那块蕴藏蛟龙魂魄的玄法玉蛟牌,却是再也承受不住,碎裂成一片片的玉石。
可刘六郎同样将怀中抛出一团青光,光影一变,一条比巨蛟还要庞大的蛟龙腾空而起,头上生有双角,已然是化龙的峥嵘气象。
陆赵两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觉身体一震剧痛,而半空中的化龙巨蛟一把将赵冷云放出来的长蛟咬作两断,纷飞的血雨中,陆拙和赵冷云重重摔在地上,稍稍挣扎片刻,便有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人痉挛。
刘六郎任由高空中的化龙巨蛟大口吞食那条长蛟尸体,缓步走至落地的陆赵两人面前,张口问道:“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
陆拙浑身剧烈颤抖,是因为体内的五倍剑速竟然在方才被刘六郎打散,这可是他赖以拼杀高阶修士的倚仗所在,而这位刘六郎,竟然能够随意出手打散。
赵冷云披头散发,再无半点浊世佳公子的气象,反倒与颠沛流离的落魄汉一般无二,那柄二尺长剑此刻斜插在沙地上,再也没有半点出尘的光彩,只有冷冽的剑体无言伫立。
赵冷云想站起来,却是扯动了身体内的伤势,一口血便喷了出来,内中还有些许的内脏碎末,“你是...”
陆拙喘息了一会,缓过神来,“你是我?”
“还算不蠢!”刘六郎笑了笑,“你们两个,是我的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