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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沁沁躺在她家那张宽大的席梦思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耳朵里满是她婆婆拖着沉重的步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声音。老人的脚步声总是很沉,沉得让人发慌。窗外,天将暮,秋风舞,正是落叶飘飘,乱云愁。白天发生的一幕还犹如在她的眼前。彻底地说,她失业了,因为她的植物神经功能紊乱。
不是说上帝为你关闭了一扇门,一定会你打开另一扇窗吗?可是,为什么她只看到门一扇一扇的关上,而窗呢?怎么没有打开?她已经采取忘却大法使自己不再焦虑,并让自己处于忙碌中,总算将自己从临渊而立的状态中拉了回来,好不容易经过这些时日的休整,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工作了,因此,她又踩着她一贯自信的步伐去了单位,毕竟人活着就得尽本份。可一进杂志社的大门,她就觉得气氛不对,从东、西、南、北射来的目光中多了一些刻意与矫情。或许是久不见面的缘故吧,李沁沁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她向大家友好地打了招呼后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被主任叫到了办公室。主任脸上少有的微笑以及眼睛里刻意流露出的友好与真挚,正如四季变化,有着它自身的意味,这让她心里忐忑不安。果然,主任的话题始终围绕一个中心:李沁沁的健康。尽管李沁沁一再强调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但还是无法打消主任眼中的疑虑。主任本着关爱下属的原则,让李沁沁暂时在收发室工作,薪资不变,且这项工作轻松自在,对她的身体有帮助。“我跟你说了,我没病。”李沁沁激动地大声说,满脸涨得通红。“你别动气,你要保持冷静,我这是为你好。”主任双手按在桌上,不知是惊慌还是激动,额上汗水涔涔。“我再说一遍,我没有病。”李沁沁重复着自己的话语,因为委屈,她的眼泪掉了下来。“你别激动,好不好?你的精神方面有些问题,采编这项工作已经不适合你,你要面对现实。”“我面对现实?谁说我精神有问题?我只是因为生病而导致植物神经功能紊乱,也就是焦虑,谁说我是精神病?”李沁沁气得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植物神经功能紊乱,不就是精神有问题吗?精神有问题就不能适合做这项工作,你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还是在收发室吧。”主任摆摆手起身走了,将李沁沁一个人晾在了办公室。李沁沁气得眼泪流了一脸。“让我在收发室,其实就是在逼着我辞职。好,我称你的意。”生性倔强的她二话不说,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冲出了办公室的大门,身后是一片嘘声。她听到萧容在追着自己叫“沁沁”,她不敢回转身,怕自己抑制不住在她面前掉泪。经历了这么多,她明白,有些时候眼泪只能滴在心里。
婆婆还在门口走来走去,李沁沁的心很烦。她双手捂住耳朵,在床上翻来覆去,床在她的身下被折磨得发出了痛苦的吱嘎声。到底是谁在主任面前说自己有精神病呢?她始终想不通。种丛?不可能,她相信她。菲菲?最有可能的就是她了,她怎么能这么做呢?她已经称心如意了,还想怎样?难不成还要赶尽杀绝?她一想到她那尾巴几乎要翘上天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小人得志便猖狂,这句话并非无道理。难道真的就这样放弃不做了?她不甘心。一想起婆婆、小姑、倩倩三人的寸板头,她的心里就隐隐作痛,人生的本质就在于尽本份,可是她就连这本份都没有尽到,实在是丢脸之极。气恼地她将被子往上拉,蒙住了自己的头,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沁沁,起来吃饭了。”婆婆在门外叫了,她吸了一下鼻子,答应了一声。可还是没挪身。有人开门进屋,不用说,一定是兰西下班回来了。婆婆又该对她儿子数落她一番了。李沁沁想。果然,兰西一进门她母亲就小声告诉他说,李沁沁又情绪不对了,“好不容易才消停,又开始折腾了。”兰西妈妈嘴里咕哝了一句。兰西没吭声,急忙放下包,转身直接进了卧室,李沁沁听见响声,将蒙着头的被子拉了下来,憋着嘴叫了一声:西。眼泪就抑制不砖哗哗地流。“沁沁,又怎么啦?”,兰西柔声问,眼里满是关切。李沁沁不说话,只是掉眼泪。“怎么啦?”兰西又问,他很累,身体疲惫地靠在床头。“我,我,我失业了。”李沁沁抽泣着道。“失业?”兰西脑子转了半天,才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怎么回事?”他问。于是,李沁沁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丈夫。“不知是哪个坏蛋在主任面前说我有精神病。”李沁沁说。“或许是你的同事。”兰西小声地说,他的心里清楚,或许是萧容,不,一定是她,只有她才有机会这么做。“那会是谁呢?”李沁沁怎么都不会怀疑到萧容头上。“我们别管是谁,眼下你真的就不去上班了?”兰西问,表情很严肃。“你是怕我不上班在家吃闲饭?”李沁沁斜眼看着兰西,似乎已看穿了他。“说什么呢?你如果不上班,那才真中了人家的计了,人家就等着你辞职!再说,你在收发室工作,第一,清闲,第二,日久天长,你证明你没病给他们看,到时候让他求着你回到原来的岗位,气也出了,面子也挣回来了,何乐而不为?”兰西分析说。李沁沁用手捋了捋头发,仔细咀嚼兰西的话,脸上有了笑容,她点了点头对丈夫的话表示赞同。“你已经交了辞职信没有?”“还没来得及,光顾着气了。”“那好,别交了,明天去上班。”“可是,我已经收拾东西走了,不太好意思。”“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个社会,不是因为你好不好意思而存在,生活,就是生下来要好好活着。”“恩。”李沁沁像个听话的孩子。“哼,说不定,这就是另一扇窗呢。”她想。
然而兰西心里却不是滋味,终日像头驴一般劳作,已是疲惫之极,他只想过平静的日子,可是,就连这一点小小的愿望都无法实现。或许她并不是有意的,他不想把她想得太坏。但不管她是有意无意,终归事情正在起变化。俗话说得好,说别人是非的人,就是是非之人。于是,安顿好妻子后,懊恼不已他躲在卫生间里给她打了电话,质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萧容也不客气,直截了当地说:“她本来就有病啊。”兰西气得差点摔了电话,“你知道吗?你这样做会毁了她。再说,她只是因为焦虑而导致植物神经功能紊乱,什么精神病?你懂不懂医学术语?”“你别跟我说什么焦虑,焦虑症是不是精神方面的问题?”萧容理直气壮。“关你什么事?”兰西气不可耐。“关你的事就关我的事,我不跟你说了,我自己的事都还没理清楚。”萧容挂了电话。兰西心里开始恨这个女人。气呼呼地他刚一拉开卫生间的门,却突然往回缩了一下,不用说,他被吓到了,门口,李沁沁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忧伤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