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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心里话,你有喜欢过她吗?”当萧容的表哥盯着兰西的眼睛问这句话时,兰西眉头紧锁,斯人已去,除了伤怀,还能说什么呢?他老爱皱眉,这个习惯不好,关于这一点,他已经感觉到了,只恨没有一把钳子,能拔去那些烦恼与苦痛。说来也奇怪,或许是突然又想起了萧容的日记,他的眉眼竟然又慢慢的舒展开来。他喜欢她吗?他心里也说不清楚,实际上,她的真情感动了他,如今却反而成了一块石头沉淀淀地压在心底,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妈妈呢?”。他想转移话题。
“被她丈夫接走了。”萧容表哥语气有些怪,脸色也有些怪。
兰西心里一惊,瞪圆了双眼,“丈夫?”。
“说是跳广场舞时认识的,在萧容走之前就领了结婚证了,我查证了,证件是真的。”证件是真的,可是心呢?也是真的吗?兰西想说,可是他说不出口,他不敢对别人的心妄自揣测,毕竟人心就似深海,甚至比海深,让人无法探测到其真实的深度。只能祈祷了。可是,无论如何,他都得去看一眼她的实际生活状况才能放心,这是他应该也必须做的。萧容表哥走之前给他说了地址。他决定亲自去看一看。
这是一栋居民住宅楼,小区有着好听的名字:绿野仙踪,极富诗意。也不枉了它的名字,此地绿树环绕,绿草茵茵,花香飘溢,清澈见底地池塘里有着各色小鱼在欢快地游来游去,这显然是个宜居的地方。不过,令人觉得好笑的是,大概是因为养狗的人很多,兰西竟然看见一棵桉树干上挂着一绿色牌子,上面印着两行白色大字:请拾狗大便,爱护环境。兰西很怕狗,因为小时候曾被狗咬过,自此留下了阴影。“人都养不活,还养狗?”他懊恼地想,身怕从哪个疙瘩突然窜出一只大狗来,故有些胆颤心惊。好在这个小区不大,他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225栋302室。站在门口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扬起手,按了门铃。屋子里有人说话,稀稀嗦嗦地,过了好一会儿,有人圾啦着拖鞋向门口走来,兰西有些紧张,这门里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呢?几秒钟的功夫,他的脑海里就涌现了无数个场景。吱嘎一声,门终于开了,门里走出一五六十岁上下的老头,竟然一头黑发,向后梳成了一个短马尾,这着实令兰西没有想到,因为没想到,所以吓了一跳。“你找谁?”老头眉毛往上扬,眼珠往上一翻,声音很不耐烦,显得极不友善。“我找吴英俊老先生。”兰西心里很不舒服。“你找他做甚?”“他在吗?”兰西不想回答,“我就是。”老头突然瓮声瓮气地说。“哦,吴叔叔您好,我来看看萧容妈妈。”“你是谁?”“我是萧容的朋友。”他不敢说自己的名字。“进来吧。”老人终于向门边一让,兰西走进了屋子。这间屋子陈设确实简单,总共就四大件:桌子、沙发、电视、橱柜,一目了然,但组装起来却显得古朴典雅。墙壁的正中央挂着一幅字画,着色浓淡相宜,字体遒劲有力,具有大家风范。一看便知屋子主人定是风雅之人。屋子里铺的是木地板,沙发是红木的,橱柜也是红木质地,柜上放着年份不一的洋酒,酒瓶形状各异,富有情趣,可爱而别致。“请坐。”老头对兰西说,自己却仅直走进了里屋,兰西此时突然有些惶恐不安。他担心萧容妈妈见到自己会情绪激动,因为先前一门心思想要见她一面,无暇多想。很庆幸,被老人牵着走出来的衣着整洁、面色红润的萧容妈妈并没有表现出激烈的情绪,只是两眼死死地盯着兰西,盯得兰西心里一阵发毛,直冒冷汗。“她现在不是很清醒。清醒的时候呢?又是个好人。”老头不无伤感地说,没有了抵触。兰西“哦”了一声,却不知该说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老头子不好相处?我以为你又是来要债的。”“要债的?”“我那徐帐让人伤脑筋,在外不知搞啥名堂,这些日子总有人来要债。”“哦。”“你别见笑,人老了不中用了。”老人感慨道。兰西没说话,他不知道要怎样安慰老人。“清醒的时候我们就去广场跳舞。哎,希望她能好起来。”老头又说。“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们俩个老东西怎么就在一起了?她,她是我的初恋情人,你相信不?”老人显然对兰西充满了信任,“恩。”,兰西点了点头。“她老头没了,我们又走到了一起,我们想着她家小的和我家小的肯定不会同意,因此,我们就任性自主了一回,悄悄地领了结婚证。现在好了,我终于可以照顾她了。”老头的眼睛红了,兰西心里涌起些许感动,他觉得自己有些“小人”。或许是因为烦躁不安,萧容妈妈此时开始用双手使劲的挠头,挠得呼呼声响,“你头痒啊?好,我给你洗,洗了就不痒了。”老人温柔地对萧容妈妈说,萧容妈妈笑着望着他,很顺丛地任由他牵着她的手走向卫生间,“需要我帮忙吗?”兰西跟着进去问,“不用了,你坐。我一会儿就好。”老人冲兰西挥手道,然后调试好了温度,用盆子接好水,将萧容妈妈散乱的头发用梳子理顺了放进了盆中,弄了点洗发剂在萧容妈妈的头发上揉搓着。兰西看着这一切,眼睛不禁湿润了。
正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叮咚”,有人在按门铃,“酗子,你去帮我开一下门。”老人对兰西说。“好。”兰西答应着去开门,门一开,却见已是醉熏熏地JESSIE手搂着一褐发大眼穿着性感的女子站在门边,兰西曾经见过JESSIE和种丛,只是JESSIE不认识他。“怎么。。。这么。。。这么。。。慢。。。才。。。才。。。来开门?你。。。。。。你。。。是谁?怎么在。。。在。。。我。。。家里?”JESSIE口齿不清地问,搂着女孩子的手没有松开。这竟然是他的家!原来老人口中的小东西竟然是他!世界真是太小了!说不清是失望还是痛苦,总之,此时兰西的心直往下沉。“爸,。。。我可真是。。。。真。。。是。。。佩服你,简直。。。简直。。。就是模范丈夫!佩服,佩服。”JESSIE竖起大拇指讥讽着他父亲。老人斜眼看了他一眼,没吭声。“你替她。。。洗。。。洗。。。头,也。。。替她。。。洗。。。澡。。。吧?你可真。。。真。。。有。。。一招,你教教。。。我吧,我好替小月。。。妹妹。。。洗洗。哈哈哈哈。”JESSIE是故意挑衅,“你这个混帐东西。”老人骂了一句。“哦,他。。。他。。。是。。。谁啊?”JESSIE指着兰西问,“该不会是。。。你。。。老人家。。。和。。。哪位。。。妈妈。。。给我。。。生的兄弟吧?”JESSIE越说越不像话了,老人拿毛巾的手在颤抖,脸色铁青。兰西突然很生气,他最看不得不孝顺之人,更何况这与萧容有关系,无论如何他都得站出来,因此,他大声地冲JESSIE喊道:“你太不像话了!他是你的父亲。”“也,你。。。替。。。他。。。打。。。抱不平啊!看来。。。你。。。真。。。是。。。我的。。。兄弟,哈哈哈。”JESSIE厚颜无耻地大笑道。“你别瞎说。我是萧容的朋友,你真混帐,我见过不少混帐之人,没见过像你这么混帐的人。”“你。。。说。。。什么?”JESSIE冲过来,抡起拳头就要向兰西砸过来,却被他身旁的女子给拉住了,兰西捋了捋衣袖道:“你来啊,我今天就要替你父亲收拾你这个不孝的东西。”JESSIE一听这话,又要冲过来,他身旁的女子死死地拉住他,狠命地将他拽进了里屋,门砰地一声被关上。兰西的心像是突然遭到沉重地一击,竟然痛苦得抽搐了。他不敢看老人,低着头走到了客厅,一屁股铁坐在沙发上。
“真对不起,让你见笑了。”已经替萧容妈妈洗好头并牵着她的手走出来的老人勉强笑着对兰西说,他替自己的儿子感到脸红。兰西看着老人充满痛苦的脸,心里是说不尽的忧虑与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