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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薏然咖啡屋刚一落座,种丛的眼泪就啪嗒啪嗒直往下掉,因为愤怒,她浑身不停地颤栗,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只有在李沁沁面前,她才不用控制自己的情感,可以随心而为。李沁沁没吭声,她递了一张纸巾给她,她知道她需要发泄,因此任由着她哭泣,种丛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抽泣着,她的双肩不停地抽动,所有的愤怒与委屈此时都化做了一滴一滴晶莹的泪,哭着哭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了,似乎是觉得哭泣越来越没有意思,终于手一挥,道:“不哭了。我干吗要哭啊?”,“对,就是,干吗要哭啊?”李沁沁附和着道,她故意声音尖尖的,想逗她笑。果然,种丛笑了,笑得有点扭捏。
“好了,女人,怎么回事啊?你到底要杀谁啊?成天就想杀来杀去的。真是的。”李沁沁笑着问。
“你说,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我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俩个怂人,你说恶心不恶心?”
“哪俩个怂人?”
“还有谁?家里那个臭男人,他竟然开始闹腾了,要和我离婚,竟然说从来没爱过我,我寻思着他外面肯定有人了,他就是不承认,还要与我分房睡,想我种丛是什么人,这么容易就受他的骗?”
“哦,那还有谁啊?”
“就是那个无耻之徒JESSIE,哎,现在我是连名字都不屑提他,你知道吗?他竟然还有脸来找我,大概是被哪个小女人给坑了又想起我来了。”
“你,你,你是不是又没稳住?”李沁沁有点担心她的薄如蝉翼的意志,如果那也称得上意志的话。
“哪里!我赏了他两个耳光。”种丛得意地说。
“然后呢?”李沁沁问。
“然后,然后他就灰溜溜地夹着尾巴逃了。”
“哦,那还好,那还好。李沁沁庆幸道,她就怕她心软。过了一会儿,她又问她:“那你哭什么啊?这么伤心!”
“我想我的钱啦。”种丛撇着嘴大声说。
“那家里那边你打算怎么办呢?”李沁沁问,夫妻之间分房而治,可不是好事。
“如果知道怎么办就好了。”种丛的眼圈红了。
“你和你老公好好谈一谈吧。有什么事情说清楚了就好了。”李沁沁劝慰着她。
“哎,如果真这么简单就好了。”种丛叹了一口气道。
显然,种丛在李沁沁面前说话还是留有余地。这一点,李沁沁很清楚。她也不想再问了。只希望她能获得开心与幸福就好。而种丛此时也不想开口,她在心里思考着她丈夫的问题,开始在脑海中仔细搜寻,期望能从她丈夫的举动中找寻到一丝蛛丝马迹,当然,是绝不漏过任何一个细节的。
俩人沉默着,只听到汤匙在杯里搅动的声音,还有嘴唇噘起“呼”的一声,然后抿咖啡,咖啡入喉时吞咽的声音。
“种丛,你真的在这里!”突然,JESSIE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你来干什么?滚。”种丛一拍桌子,突然一声怒喝,将李沁沁吓了一跳。
“我来找你,请你原谅我。”JESSIE一改往日的痞态,竟然放低了自己男人的自尊。这令李沁沁很是吃惊。她弄不清楚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要我原谅你也成,你把钱还给我。”种丛手向前一伸,冷笑着道。
“好,你跟我走,我一定把钱还给你。”JESSIE一口答应。
“我凭什么跟你走?你要有诚意把钱送到我手里,我就坐在这里等你。”种丛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JESSIE嘴角往上一扬,“我已经答应将钱还给你了,是你自己不去拿,好,我走了。”说着JESSIE转身就要走。
“好,我跟你去取,你可别耍花招。”种丛突然站起身,竟然不顾李沁沁的阻拦,拿起包就跟在JESSIE身后走了出去。
即便是傻子都看得出来,这是个骗局,这么精明的种丛怎会不明白?很明显,她是怀着侥幸心理,期望能从这个男人身上得到哪怕一丝真心,这是她目前正缺失的。李沁沁对种丛心生失望,她决定不再管她的事了。
谁知,回到家里,李沁沁的心却总是放不下,做事也是心不在焉。兰西看在眼里,“怎么回事?”他关切地问妻子,“还不是种丛。”李沁沁气呼呼地说,“明明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明明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她竟然还跟人家走,你说,她是不是有病啊?”
“都是大人,用不着担心。或许只有经历过了才会懂得。”兰西若有所思地说。
“恩。”李沁沁点了点头。可她的心还是堵得慌。直到上床睡觉,这种心悬的感觉没法消除。实际上,她一直在等种丛的电话,期望能听到她开心的笑声,这就是朋友。在你需要她时,总能及时出现,在你离开她时,总是关注着你。
终于,李沁沁如愿等到了种丛的电话,“沁沁,你快来。”声音粘粘地,带着哭腔,有种向朋友撒娇地意味。看来,这女人并不如她所期望的那般痛苦了。李沁沁心里不由得感到一丝释然。“我的种大小姐,你又干嘛啦?”李沁沁开起了玩笑。
“你快到撼东酒店来一下。”种丛说。
“来干什么?”
“你来了就知道了,哦,千万记得带MONEY过来。”种丛叮嘱道。
“搞什么啊?”李沁沁嘀咕着,“西,赶快开车送我去撼东酒店。”她冲丈夫喊道。
“好,别急。我陪你去。”兰西答应着妻子。
“得带上钱,不知道她搞什么。”李沁沁对兰西说。
“好。”兰西拿出钱包看了看,“估计够了。”他心想。
于是,他开车陪同李沁沁去了撼东酒店,夫妻俩一到撼东酒店的大厅,就看到种丛站在大厅里,眉眼含笑,正与前台小姐聊得正欢,“你们来啦!沁沁,过来。”种丛看见李沁沁,招呼她去她身边,然后凑近她的耳朵道:“钱带来了吗?”“恩。”李沁沁点了点头,并招呼兰西将钱包拿给她。“多少?”李沁沁一边打开钱包一边问种丛,“5000”,种丛的声音很低,头也低着。“啊!”李沁沁一声惊呼,一双大眼瞪着种丛,“你们做什么啦?怎么这么贵?”
“就是酒,酒,酒比较贵。”种丛的声音越来越低。
“那他怎么不付呢?”
“他,这个骗子,身上一分钱都没有。”种丛撇着嘴道,眼睛不敢看李沁沁,还有她身旁的兰西。
“真是服了你了。”李沁沁生气地说,替种丛付了账,她气呼呼地拉着兰西走出了撼东酒店的大厅。
种丛在后面跟着追了出来,“等等我啊。沁沁。”她喊着。
李沁沁没吭声,“快开车,西。”她对丈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