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懵然浅笑,又专注的凝视雪芳,徐徐的说:“平身吧。”继而走进紫霄殿,雪芳胜利的冲冯嬷嬷做个鬼脸,跟了进去。
最难以捉摸的就是人性,他可以蛮不讲理的把她打到流血,然后两天不露面,见了面,却忍不住心疼:“还疼不疼?”雪芳瞥他一眼,不做声,受伤的样子,谁能理解,令她心如刀绞的不是额上那血迹斑斑,而是内心的感受。
一直努力掩饰住心痛的可怜样儿,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秀文锦屏上茶,皇甫砚并不搭眼,只纠结于她。
“你就没什么要跟朕说的吗?”心理上的对峙,不啻于把人生吞活剥了,那是嗜血的煎熬。
他在等她的解释。
她沉默,出言吐语跟他不着边际:“累死本宫了,那两只鹦鹉总是自顾自的玩耍,本宫正经教,它们却当耳旁风,无意中的一句,竟被当做金字经。”秀文给她捶肩,见状,殷殷的应了句:“娘娘辛苦了,可冯嬷嬷不让奴婢帮衬,否则就容易些。”“其实本宫根本就当做消遣罢了,只不能自由。”“你们居然无视朕!”皇甫砚正正脸色,摆足了架势。
丫鬟都看雪芳脸色行事,她不妥协,她们也不妥协。
皇甫砚气急,赫然起身,走到雪芳面前,邪恶的逼视她,她挨不过,眼泪扑簌簌,遂打发丫鬟回避。
雪芳走到窗前,无神的眸子酸涩低沉,紧握胸口,怨恨的问:“你让臣妾说什么?
臣妾无以为答。”皇甫砚要个交代,还要自己主动要求,已经很低声下气了,咬紧牙关:“你跟四弟,到底什么关系?”雪芳转过身,屈辱的叫:“没有,没有,没有!
臣妾已经说过多少次了,没有!
而且,有什么可以直接证明?”“就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你胡乱怎么说,都是有理的!”“陛下,您就这么不相信臣妾,干脆把臣妾打死!
省得碍眼了。”她在他身前,扬着脸,泪水不断溢出眼角。
“如果真的可以,朕不会手下留情!”皇甫砚盛怒道。
“有什么不可以?”“朕……舍不得!”他有些哽咽了,泄气的放下架子,坚峻的面孔划过一丝沉痛。
她震撼了,跪下身子,心软的如一团浆糊:“陛下,相信臣妾,臣妾的心永远是忠于陛下的……”“那,皇甫睿你怎么解释?”他摇摇头,滴落固执的泪。
“臣妾目的在于看望太妃呀!
而且王爷即将成家了,臣妾不可能跟他有什么,陛下……”雪芳泪如雨下。
他躬下身,扶她起来,爱怜的用手给她拭泪,雪芳手里捏的那面金丝帕子,让他发现了:“这不是朕赐给四弟的吗,怎么在你手里!”雪芳惊恐的看这汗巾子,笑着说:“太妃娘娘赠给臣妾的。”“太妃?”多疑的审视她。
她迷惘,目光摇摆不定:“当真是的,陛下不信,可以去问。”他回想一番,的确是让皇甫睿稍带给太妃的,这才罢了,道:“朕知道太后又为难你,心里非常着急,也几次三番去说情,可太后的脾气,说过的事就不会改变,所以……”“臣妾没事,即使不能成功,总不至于要臣妾的命。”依偎过去,面颊贴着他的胸膛,温存片刻,将瑶淑妃的事询问起来,皇甫砚一一告诉。
雪芳大口咬定瑶淑妃心术不正,皇甫砚道:“事情已经明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不光淑妃有问题,她的那个丫鬟,名叫翠儿的,也有问题。”因另叫了一位太医,把先前淑妃送的衣服给他检查,皇甫砚认为完全没这个必要,但为让她心服口服,也不反对。
得出的结果截然不同,皇甫砚大惊:“你确定是麝香!”杜太医应道:“是的,陛下。”雪芳抿嘴冲皇甫砚挑挑眉,笑说:“陛下不妨把王太医李太医都给叫来,与杜太医对峙,臣妾定要讨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皇甫砚少不得依了。
三位太医争辩不休,谁都坚信自己没有断错,末了听皇甫砚怒道:“迟早会天下大白,到时候谁说的不对,一律杀无赦!”李太医原就过意不去,又兼胆小,一听此话,吓得屁滚尿流,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孰是孰非,总有一天会暴露,不如趁早认了,求陛下网开一面!”王太医纵是气恼,但已上下不是,只得依从。
结果让雪芳非常满意,骄傲一把:“陛下,臣妾的坚持没错吧?
好歹也把医书钻研了几年。”然皇甫砚坐在那里脸色铁青,紧绷绷的没一句话,也甚是骇人。
不日,瑶淑妃主仆三人颤巍巍跪在太和殿上,皇甫砚于龙椅正襟危坐,雪芳正装侍立在旁,依次是玉翎、年贤妃、肖良娣等人,都注视着这惊心动魄的场面。
瑶淑妃推脱不掉,干脆推给翠儿:“是这悬狸自作主张干的,不关臣妾的事,陛下圣明!”翠儿千万想不到忠心耿耿那么久,到头却换来当替罪羊的份儿。
肖良娣和几个受惠过瑶淑妃的都附和着求情,丫鬟没有辩解的余地,瑶淑妃那暗暗射来的阴狠目光,也不让她有任何返还的余地,只能欲哭无泪的说“陛下恕罪!
陛下恕罪!”雪芳急了,对皇甫砚说:“陛下不能轻易断定!
一个小小的丫鬟,怎会有如此大胆和心计?”瑶淑妃恨恶的瞪她,委屈的说:“芳妃妹妹,不曾想你是这种阳奉阴违的人,你恨我,怀疑我,当时就拒绝下来,我也没话可说!
为何撺掇着陛下,想置我于死地吗?”雪芳冷静的咽了口气,阴阳怪气的说:“这件事关系到皇家的未来,本宫怎可顾念私情!”玉翎俨然眼中有泪,接道:“没错,这件事的弊端利害,想陛下自有明断!”皇甫砚心烦意乱,脑子里一团糟,那翠儿抢白道:“是奴婢做的,奴婢想着奉承淑妃娘娘,一时鬼迷心窍,趁娘娘准备衣服布匹的时候,拿薰衣草和麝香偷偷地浸泡了,以为可以瞒天过海!”皇甫砚对内监耳语几句,内监吩咐刑部的人将翠儿带下去,瑶淑妃侥幸脱罪,那琉璃在旁看的颠魂倒魄,不曾落在自己头上?
皇甫砚负手走了,雪芳和玉翎急急得追过去。
“陛下,陛下,”雪芳抢过两步,夺在皇甫砚身前,脸红脖子粗,叫道,“陛下怎就轻易的算了!”皇甫砚没奈何,扬眉道:“不是把翠儿押起来了?”“可是,”雪芳大声的,“幕后主谋才是顶顶重要的!”“翠儿自己也承认了,说明淑妃的确是被冤枉的。”“陛下,你信她!”雪芳瞪目横眉,面色微皱,气喘吁吁。
皇甫砚没好气:“这件事到此为止,朕不想再听见你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了。”脱身欲走,雪芳早心沉沉的,说:“那个翠儿一定是受了淑妃指派,不然,她不会躲在树丛里!”他回头蹙额:“什么?”玉翎与年贤妃也走了来,只听雪芳愤懑道:“臣妾想通了,那日与秀文锦屏回紫霄殿的路上,臣妾不经意被跟木头绊了一跤,起来的时候,发现树丛里站着一双脚,后来才知那是翠儿。
翠儿在树丛里,肯定听到臣妾说,淑妃之前送的两匹布根本没用,准备扔呢,所以不两天,瑶淑妃就又跑来送衣裳,还嘱咐臣妾一定早早的穿上。”玉翎听了,喃喃道:“听妹妹这样说,淑妃倒是很可疑的了。”“何止是可疑,本宫琢磨很久了,没认准也不敢大放厥词!”雪芳红了脸,兴致昂奋。
皇甫砚暗忖片刻,嘱咐她们多加防范就是了,并没有采取什么措施,雪芳很失望。
临月轩的年贤妃,跟玉翎是近亲,因而两人经常在一处,皇甫砚走后,她便打趣雪芳:“听说芳妃姐姐在教鸟儿说话,那鸟儿学会几句了?”雪芳见她着装不俗不雅,身段是杨柳,脸蛋儿是牡丹,青蒙蒙两道黛眉,亮晶晶一双慧眼,直挺挺一个琼鼻儿,粉嫩嫩一张丹嘴儿,庸而不俗,丽而不艳,温柔可见。
遂揖了一揖,轻声说:“鸟儿还好,只是太身份主贵了,臣妾都不如它,因此每回教都有点胆怯,提不起声儿,倒惹得鸟儿顶嘴。”犹未说完,引得玉翎和年贤妃掩唇发笑。
雪芳却不觉可笑,至于些许失魂丧魄,悄无声息的走开了。
晚上,皇甫砚在紫霄殿歇驾,雪芳犹觉他怪诞,这么大的事,他居然可以这么草草了之,偏偏关于皇甫睿一星半点儿,他就死咬住不放,岂不令人气愤?
皇甫砚对她宠爱有加,看出她的心事,只说:“朕身强体壮,以后还可以有许多孩子,你倒替朕操心的很!”一面雨露深施,交臂叠股,无限欢愉,不是旁人所能品会。
一段激情过后,她躺在他的手臂上娇喘吁吁,香汗淋漓,皇甫砚捏捏她的鼻子,宠道:“朕这般对你,你应该关门闭户,安心等朕,对外事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