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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是会有着属于自己的伪装,一张悉心去雕琢的完美面具,十全十美,瞧不出什么破绽。
越是精心雕琢,越是叫人难以捉摸。
是以,最为完美之人,往往就是最为叫人恐惧之人。因的那所有事情的发展与多般的可能都是被他所算计了出来的,那该是一个多等恐怖之人。
算计的如此完美,倒是难得的很。
“三日。”沧苼低声呢喃着,手执了这黑棋,瞧着这棋面却是没了下棋的心思。
这件事,必须早日的告知了赤云泣的,毕竟这兮儿平日与他的时日是最久的,若是出了何事,他才是那个最为上心了的人。
只不过精明于赤云泣亦是没有发觉的东西,该是隐藏的何等之深。
当他们都是在欢喜兮儿的每一个越发是靠近了人的做法之时,她就越发是不知如何去说。
毕竟,当初是他们将赤云泣所扯了进来的。
她,其实也不想将赤云泣牵扯进来,只不过当时亦是实在无处可去,只得入了赤云皇宫,这个泣血一时所不可念得到的地方。况且,赤云泣对着西镜的心思,她亦是知晓的清楚的。
或许,有的时辰,你回头,就会发觉原是最爱你的一直都在你的身边,默默的守候着。
他不言语,亦是不会有着越矩的动作,只是在你伤悲之时越发伤悲,在你欢喜之时,发自于肺腑的欢喜着。一切,均是因的你而欢喜,而悲伤。只是这一切,你不回头,便是永远也不会发现,他就在你的身后亦步亦趋,待你回头之时,低头浅笑着。他的苦,却从未像你言说过一句。
她知晓,所以,对着赤云泣算是利用算计着的。
只不过,是一人愿打,一人愿挨罢了。
“若是这等事情过了十日,便是这魂魄永久的离不得这身子了,而这身子却也不是容器,想来当年大战之后都是有所亏损的,对着这女孩儿却也是没有将她的三魂七魄给扯的干净。如今只是有着将其自身未曾抽净的魂魄再度的抽取了,只不过是要消耗了大量术法的,且稍有不慎,便是会前功尽弃。”青衫说着,扯了袖口,将这白子一点而落。
人生如同对弈,落棋无悔,而人生亦是。
且,这抉择前后的时辰,大抵都是极少的。最为重要的抉择,往往都是在一瞬间所做的。而这之前所谓的种种亦是不过作为了此一瞬间的抉择而做的一个铺垫罢了。
“若是如此,便只有这一种选择了,一定是要将魂魄清干净的。我这条命,当初便是西镜所救的。若是无她,便是无了今日的我。”沧苼吞吐着,语气有些怀念。
瞧着阁子外滚滚的江水流逝,却最是人间留不住。
或许,当年顾烟波说的对,人啊,良善或是恶念,哪里是泾渭分明的呢。没有极为好的,无一丝恶念之人,亦是没有只是恶人,却从未有过善念之人。
善恶一念之间,一念成佛,一念入魔。
都说泣血无一人是好的,可到底亦是这泣血中人救得了她的性命。天机门,算是这世人所认为的最为澄澈的存在了吧,可到底灭门之事与天机门也是有着牵扯的。
“主子,主子。”沧苼忽的就是听到了一阵极为细微的声响,唤着她,耳语着。
眉梢微皱。若是那沉沉的话,便是不该的,在来时,她就已经将她加了封印入了那锦盒之中,依着这丫头如今的术法却是怎的可以逃脱了那禁制的。
“主子,主子,是我,沉沉诶。”沉沉瞧着主子没有一分瞧的到自己的样子,便是极为着急的冲着自家主子挥着手,叫她可以好生的瞧见了自己。
真的,有一个主子可真是不容易呢,还是要每日都操心着。哎,谁叫她是最好的守护兽呢,既然染了主子的血,和主子订了契约,便是要忠心诚挚的追随着的,不毁不灭。
“沉沉?”沧苼皱着眉,瞧着眼前一片虚无的存在,虽是仍旧的瞧不见人,可这声音却是听得极为清晰的,难不成这小妖,还是要这隐身的术法不成。到底是她所低估了的。
“沧苼是在与谁言说?”青衫几分疑惑的看着沧苼自己自言自语的样子,几分的不解。
沧苼这是瞧着这棋面出了神不成,或是,他的眼神一凛,或是这沧苼遇见了什么鬼神。
“不过是今日染了我的血,而生出的小妖罢了。本是封了禁制在锦盒中,却是不知为何听得到了这小妖的声响了。”沧苼低眉说着。
“小妖?小妖可不会有着如此的神力。”青衫说着,就是去了一旁放着正是升起了袅袅烟气的茶水饮了一口,又是不紧不慢的说着。哪里是有着这般有着术法的小妖了,只怕是什么守护的东西,染了沧苼的血,生了灵智,并是开了契约才是。看来,沧苼的那把机缘巧合所得来的琴想来也是有些来头的吧。
“那便是,何?总不会是仙了的。”沧苼几分迷惘,之前在天机门,每日所修习的不过就是这术法而已,对着那些极为繁琐的各种奇闻,长老们是不屑于去讲了的。
对于他们来说,只有天机门的修行才是正统,其余的便全都是这投机取巧罢了。
“仙自从那时有了那轮回台之后,便是极少可以再到了这世间的,若是有着,便也是那些有了神位的神尊而已了。”青衫说着,目光幽远,瞧着滚滚的流水,眉间有着浓浓化不开的忧愁。
“你好似,对着这等事情十分的了解?”沧苼瞧着青衫的样子听着这话语,便是越发觉得青衫此人并未是什么平凡之人了。对着这等事情,她亦是在这之后在泣血稍稍的看过些许,若是平常之人,若是一个真真只是精于医术的医者是不会知晓道这些修道事端的。
“我也不知为何,总是意识有些模糊,觉得似是有些什么东西忘了去,又是有着什么东西鲜活的存在于脑海之中。”青衫说着,将眸子从那流水上移到了沧苼如潭水一般的眼上,说着迷蒙的话,可面上却是云淡风轻。
对于他来说,那些想的到的事情,与念不得的事情,都不是什么极为重要的事儿。
他亦是不在乎自己到底是从何而来,要是去往了何处,只要可以在这世间好生的活着,瞧着这摇曳生姿,热闹非凡的世界就是够了。他要着的东西,向来不多。不过是一人,一骑,一知己而已。
“医者不自医。”青衫又是轻笑了一声,袅袅升起的茶水雾气却好似模糊了他的眼,对着沧苼的面容亦是瞧的不甚真切。若是真真有着前世今生的话,或许他和沧苼前生是遇见过的吧。或许还是会着何等的牵扯,只是,今生一切都是从新再来,没有之前,没有日后,有着的只是今时今刻。
“你,有些事情,忘记总好过记得。”沧苼一时语塞,落下一枚黑子,便是对着青衫继续的说着。
忘记,有的时候,便是一个新的开始。你可以与你之前的自己所远离而去,过去不可改,往来不可追。唯独留下现在,叫人自己去抉择。
“是啊,忘记。”青衫笑着说着。或许他忘记的事情便是他自己所最为不在乎不欢喜的吧。罢了,往来如逝东流水,不可追。若是可以念起,便是可以念起,实在念不得,他也不会去强着去念了。
如此逍遥快活活着,他亦是多般欢喜的。
人生在世,也不过就是要好生欢喜就够了的。这般那般的,有着多少的未解之事,若是都是搞的了一个透彻,那便是神人,亦是活得极为的痛苦的。
大抵这世上就是要蒙上一层的轻纱去望着的,这样,才是可以欢喜的过了这一生。
“公子,路公子到了。”本是在这房阁外候着的花月弯了指节,扣了门对着沧苼说着。
“清歌?倒是来的极为巧。”抬眸对着淡然笑着的青衫言说着,几分欢喜。
“清歌可是极为的会挑着时辰的,每日都是来的这般合适。”青衫笑意亦是多了几分。这次他可是逃不得了,这清歌如是瞧见了他,必定是要他交给了他医术了的。
这孩子瞧着十分的文雅,却是有时如这牛皮糖一般,怎的也是甩不掉,还是会带了几分糖的腥甜。
“青衫?本公子就是觉得今日的落花楼有些不对,却是一打听就知晓你到了的。”一开了这门,便是滚进来了青草味道,然后就是一阵豆绿色的球形东西滚进了青衫的怀中,撞了一个满怀。
青衫皱了皱眉,眉间却是依旧带着浅淡的笑意,几分抱怨的说着:“若是将我这棋局毁了,这棋子落了几个,便是要打了你几分的。”这孩子总是这般的毛躁。
“主子主子!”忽的就是在沧苼的耳边听闻到了极为吵闹的声响,叫她有着几分的不耐。这沉沉倒是有些急躁了些,也过分吵闹了的。
而这声响,现今却不只是沧苼连着青衫与这适才进了门的路清歌也都是听得到了的。
路清歌听了这声响便是从之前卧着在青衫怀里的身子挺了出来,腰间的佩剑亦是像感到了什么东西一般而,动了动。
眼前化出了一道血红色的雾气,继而就是有着一个身穿绾色的束腰裙,青丝绾成丫髻,还是坠了几多淡红色的蝴蝶坠子,更是显得俏皮了些,稚嫩的脸还是有些懵懂之色。
“主子,”沉沉刚是化为了人形就是扑倒了沧苼的怀里,发出了极为满意且软糯的呢喃,有着几分娇俏的撒娇意味。
门外的花月朝着这依旧开着的房阁瞧了一眼,就是见到了公子怀里那火红一般的身影,眼中弥漫了恨意,手握成了拳,却始终没有入了这房阁。
她一向都清楚着自己的位子,若是她多行一步,公子便是可能立即就叫她终生不可再见。是了,公子就是这般无情的人,是他无情,还是,只对着她无情。
难道,就只是因的,她姓漫么?
姓氏,家族,从来也就不是她所可选择的,若是可以,她宁愿去做了那痴傻的兮儿,最起码还是课可以得的到公子的几分少有的真心的。
是的,她知道,从一开始,她就已经知道公子为何是对着她于他人不同。可这一切就像是糖,溺人的糖,她宁愿是溺死在这糖水之中,也不愿意从未与公子相遇,从未相知。
关上了那开着的门阁,瞬间泪水夺眶而出,滚烫的泪落在青石板上砸出了水花溅开了来。
但愿,但愿有一日,她可与公子好生的并肩而行着,而夕阳落在他们的身上,洒在了身后的青石板上,勾勒出墨色的剪影。而他们一生都不曾分开。
门里门外,竟像是两个世界,而这道门则是鸿沟,越不过,行危险。
“沉沉?”沧苼有些疑惑的瞧着这个扑进了自己怀中的女孩子,开了口。
对着这突然就是出现了的女子,路清歌瞧着,竟是有些呆了神,这般清澈的眼神,似是叫人瞧见了幽谷里叮咚作响的泉水,叫人心旷神怡,心下澄澈。便也就是实在是不可将这眼神移开了去。他可是从未见过如此如此叫他心生欢喜的女子了。若非这就是说书人所说的一见钟情了么。
虽然慕哥哥曾言世上是有着一见钟情之说的,可他之前皆是嗤之以鼻着的,这不过就是存在于那些说书人的油墨纸笺的东西,却是不成想过有一日,他也是成了如此的。
都是以为这世上的女人均是如狼似虎却是没成想,还是有着这般奶糯的,瞧着就像是母亲最为欢喜的团子猫,软趴趴的叫人欢喜,叫人想要去抚上一抚了的。
“沉沉?你的小字?可真是好听,好听的。”路清歌说着,后知后觉的将自己盯着人家眼睛看的眼神移了开,几分腼腆低了头,挠着后脑。
“嗯?”沉沉听了这声音亦是从沧苼的怀里起了身子。几分懵懂意味的瞧着眼前这个面带了羞怯之色的贵公子。
青衫只是淡然的瞧着这丫头从无到有,从这烟雾中幻化而出。就好似这一切均是他的算计之中一般,运筹帷幄。他总是觉得,这一切别人瞧着是讶异的样子,而他却是在何处瞧见过一般,心底翻不起丝毫的涟漪。
大约他就是从未将自己置身于其中吧。总是以局外人的姿态去看,将这一切却刚好的瞧了一个透彻。世上的事儿,若是对着一件事或是一个人多了许多的执念,放不下,抛不开那便是再也不可透彻的去瞧着见这些是是非非了。
他将这世上的一切,遇到的人也好,所遭遇的事情也罢,也都是当做一场游戏而已,戏,不需认真,只需在这台下静静的吃着瓜果,瞧着这一场场的戏而已。
而对着沧苼,他却是极为不同的,总觉得沧苼似曾相识,有着一种极为熟稔的感觉,叫他迷蒙,所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