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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据淡淡的望着史氏,又将视线放远,落在东宫中的大殿顶部,朱红瓦片栉比鳞次,屋檐密密实实的罗列一圈纯金圆盖,首尾高高翘起,其上一轮金黄圆盘。
仅此一事,足以看得出史氏敏锐、心善。
他直觉史氏并非假仁假义,而是真心实意的宽厚、谅解世人。
从前似乎发生过这样的事,记忆中史氏处理的生疏,但大体也是如此,只是那时他未深想这一点和自己多么的相似。
刘据不留痕迹的敛了眸子里的神色,眼神清明,眉宇间神色渐淡,“此事忘了了事,服侍进儿的人选需得再好好选选。”
史氏一愣,继而微笑,“殿下说的是,妾身惭愧,光顾着性情洒脱,倒忘了打听人品。”
“无妨,相着看而已,并非已定……昨日请安,母后可有说什么?”
史氏勾了勾作乱的发丝到耳后,“皇后娘娘问了殿下和进儿,妾身回一切都好,那时当利皇姐也在,两人的气色看起来十分好,心情愉悦。”
“嗯。”刘据神色不变的轻点头。
前头杂草丛生足有半人高,土堆层层叠叠,夹杂着不少的树木枝,粗一眼望过去,里头扎扎实实的灰绿,宛若实心。
眼见拦的没了路。智鱼自发的上前几步,正要大力劈开一条可供两人同走的路。
史氏瞧见了,轻声阻止,“不必了,这里想必也没有人来,说不定还有不少蛇虫等着果腹。”
她拉住刘据的袖子,“殿下,我们绕着走吧。”
“好。”刘据不动声色的留意手上的动静,注视前方点头。
一行人围着这杂草堆绕着走,绕着东宫足足走了两圈。这次没了人来扰他们的兴致。
两人摘了不少红粉金黄的花,也就太子本人了,哪怕天子来摘也是不行的,叠的泊春与后头的两个侍卫满手叠成山。
智鱼以护卫为名,得以两手解脱,偶尔瞅一眼,止不住的笑意,一个俊傲的人生生笑变了样。
刘据拍拍史氏的手,沉吟的道,“天色已晚,歇在东宫吧。”
“是,殿下。”
东宫内富丽堂皇,朱红金边的屏风,莹莹透光的玉杯,山清水秀的墨画,碧绿修长的竹子。
史氏看的目不转睛。
临到寝室,一切闲杂人等尽数候在外面,于是刘据和史氏进了寝宫后,唯有泊春一人侍在左右。
刘据想起智鱼临走前向他使得眼色,有些沉默。
两人用了饭,再沐完浴,袭一身白净里衣,坐在床榻上。
一个捧着书,一个绣着女红。
过了些时辰,史氏感到眼眶酸涩,目光一转,盯着刘据俊美的面庞,微微扬眉,“殿下可是有事烦忧?”
良久,刘据才微低头认真的盯着史氏瞧,直瞧的史氏红了脸,他才慢吞吞的开口道,“为何这么说?”
“妾身就是觉得殿下有些不悦。”
刘据笑了笑,问道:“会喝酒吗?”
“妾身会的。”
天色已昏暗,刘据俊逸的面容朦朦胧胧的,他向外朗声道,“来人,取来五坛酒。”
很快的,来了一位身姿妙曼的侍女,手指微勾,细细的托来五坛酒,媚眼如丝的瞧着太子。
史氏本想接过来,瞧见她愣了一愣,因为这侍女仿佛看不见她这么个大活人,全程自顾自的,直至离开。
“喝吧。”刘据的声音敲传来,淡淡的甘洌的感觉,洋洋盈耳。
史氏不由自主的盯着五坛酒坛子,看了一眼刘据,竟是如饮水般的饮了起来。
她不会品酒,丝丝酒水味道极苦,但喝完后能看见刘据,便觉得一点都不苦。
很快的,一坛子酒尽数进了腹。
刘据眼睛微闪,伸手按住史氏握着酒壶的手,“慢点,说些话。”
“说些什么?”史氏压了压涌上来的酒味,“我怎么做,才能让殿下高兴些?不……殿下是因为什么不高兴呢?”
刘据面上动容,温声道:“也没什么事,明日要去郊外一趟,甚是琐碎繁复,你……再喝一坛便歇了吧。”
史氏歪着头,吐出来的字全是苦的,迷离的望着纸窗,“天亮着,那么……早?”
刘据望了一眼分明暗下来的天色,屋里明晃晃的点着几支蜡烛,照的朦胧,哄着道:“那就不歇。”
等史氏喝了两坛,眼见已经在晃了,他起身坐了过来,扶着史氏的腰身,一边藏起剩下的酒不让史氏瞧见。
史氏眼神迷离,也不在意酒不见了,整个人缠着刘据,断断续续的,“殿下,妾身好困,一把年纪了,骨头好酥、好软、好脆……好次。”
刘据有些费劲的搂住张牙舞爪的女子,张口想说些什么,一顿后,淡淡的改口道:“最近做什么了,怎么会骨头好酥?”
“酥…酥…一把年纪了,妾身再过几日就三十了…进儿,进儿有没有好好学……”
胡言乱语的,怕是醉的狠了。
刘据干脆搂着她,固定住娇小的身躯,“我不在的时候,平日里还做了些什么?养的这么白白胖胖。”说着顺手捏了一把史氏的胳膊。
“你——?”朦朦胧胧的眼睁大几次依然是迷离的。
刘据顿了下,几分无奈的道,“太子殿下不在的时候,平日里还做了些什么?养的这么白白胖胖。”
这下史氏有了反应,口里难得捋直,“留意太子的动静,担心他的安危。考进儿学的,其他没有了。”
刘据重重的咳嗽,面上带了点红意,“不喜欢什么呢?或者说不想要什么?”
“不想做良娣。”史氏闭着眼吐字,洋洋洒洒的呼出来酒味。
此话一出,场面一时静了。
刘据面上由红转黑,神色变得极为难堪,连远在殿门内侧的泊春也是一僵。
泊春瞪大眼,不是,平日里娘娘从没有这么说过,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吗?早不说晚不说,这时候说,要出人命的。
刘据想了许多,不想做他的良娣,那想做什么?远走高飞,过自己的日子吗?
这么多年哪里对她不好……不,难道是这么多年忽视她的缘故?
连着想到灭村一案,渐渐朝着其他地方延伸。
或许史氏是某一方的人马,或者她是某个权势的人……
史氏使劲的撞进近在咫尺的温暖的胸膛,压着挤着钻进一个缝里,正正好好的伸进一只手,心满意足的勾住结实的后背,抚了又抚,嘴里咕哝:
“太子妃…我想做太子的正妃。为什么我要是个妾,那么……不,什么…恩、谈论…宽恕……计较……”
前半段还好,后半段尽是无意义的字眼,听的刘据在良久后,闷闷的笑。